第283章 挖坑

  掛完電話，我換好衣服走了出來，見韓素妍的房門開著，於是走了過去。房間雖小，裏麵卻收拾得幹幹淨淨，我探出腦袋，看了一圈，不見她的蹤影，心想：“大清早地她這是去了哪裏？”又到院子裏麵轉了一圈，還是未見到她的身影，於是跑回房中撥通她的電話。


  “你在哪裏？”我語氣略帶幾分責備，開口問道。


  她氣喘籲籲地回道：“這就到家，你快幫我開一下門。”


  “好的。”我小跑出去，開好大門，站在門口等她。


  隨後見她滿頭大汗地走了進來，手裏提著早餐和一大堆零食，見到我，她笑道：“出門的時候我見你睡得正香，不忍心打擾，想著讓你多睡一會，你倒責怪起我來，真是好心沒好報。”


  我忙搶過她手中的一個袋子，笑道：“以後去哪裏記得提前跟我說一聲，這個世道壞人居多，像我這樣的正人君子打著燈籠難找，萬一你有個好歹，我也能第一時間找到你。”


  她不屑一顧地將早餐丟在桌子上，揉著手臂來到我的跟前，窮追不舍道：“你這是在關心我嗎？關心就應該有個關心的態度，這算什麽？”


  我紅著臉道：“我才懶得關心你，快點吃早飯，一天到晚光知道情情愛愛的，你活著還能有點追求嗎？”


  她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回道：“我們這個年紀不正是追求愛情的黃金期嗎？等將來某一天嫁為人婦了，生活隻剩下一地雞毛的時候，你讓我去想這些也沒那功夫，我們何不把握當下，不留遺憾，畢竟一輩子很短。”


  她說的話不無道理，我眼見很多人結婚生子之後隻剩下無休止的工作，或是爭吵不休，為了孩子忍氣吞聲地搭夥過日子，生活若真如此，活著還有何意義？

  坐下後，我大口地吃著饅頭，笑道：“這一局就算你勝了，真想不到你這張嘴倒挺會說的，以前怎麽就沒有發現你的過人之處。”


  她回道：“其實每個人都是有兩麵性的，一麵給了自己喜歡的人，另一麵才是真實的自己。”


  “難道你還有不為人知的一麵？”我試探道。


  她搖搖頭，用筷頭使勁地打了我一下，訓斥道：“你想多了。”隨後又道，“衣服我已經幫你洗好了，你們男人關鍵時候就是指望不上。”


  “啊！”我大驚失色道，記得昨晚洗過澡後，我的衣服一股腦地扔在地上，她該不會全都幫我洗了吧，真是造孽。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難言之隱，道：“這有什麽，又不是沒見過。”


  “見過？”現在的人也真是開放，以前的女子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現在真是避之不及，我玩笑道，“難不成你偷看我洗澡？”


  “我沒你想得那麽齷齪。”她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低下頭回道，“我是說在宿舍的時候看過電影，現實生活中一直有這個想法，卻還未能一飽眼福。”


  我一直以為隻有男生才會圍在宿舍裏麵看電影，想不到她們也是如此，哈哈大笑道：“你們女生在宿舍裏麵也看這些？”


  她撅著嘴道：“這都什麽年代了，誰規定隻許你們男生看女生，不準女生看男生。”


  我搖搖頭道：“真是世風日下，看來晚上我要保護好自己，以免貞潔不保，你該不會偷偷配了我房門鑰匙吧！”


  她嘲笑道：“你就別自作多情了，我雖然貪圖你這個人，卻不饞你的身子，你盡管大膽地住下。”


  “我的人和我的身子有何區別？”我一頭霧水地問道。


  “你自己慢慢去體會。”說完她搶過我手中的筷子，開始洗碗擦桌子。


  我天性蠢鈍不堪，想了一整日都未想到她的言下之意。


  晚上，我們坐在院子裏麵閑聊，我追問道：“你早上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就是隨口說說，別無他意。”她緩緩地喝了一口菊花茶，一臉陶醉地說道。


  我才不信她的鬼話連篇，反擊道：“你說得那麽富有哲理，不可能是你隨口一說，算我求你，就別賣關子了。”


  她一本正經地看著我道：“你想多了。”


  我這才感覺被她戲弄了一番，拉著一張苦瓜臉道：“虧我這一整日都在苦思冥想你的話是什麽意思，你現在告訴我別無他意，真是害人不淺。”


  她又倒了一杯茶遞給我，笑道：“別生氣了，這是親自為你泡的菊花茶，天幹物燥地趕緊降降火。”


  沉默片刻，我問道：“你家人知道你和男生同居嗎？”


  “他們從來都不管我。”韓素妍搖搖頭道，“即使我現在做得再好，在他們眼裏都是一無是處，所以現在我有什麽事情都懶得跟他們說，一個人其實也挺好的。”


  “為什麽？”我追問道，父母知道我不回去，不知打了多少通電話，更是揚言說要來看看我住的地方是否安全，萬一抽檢不合格，就讓我老老實實地回去，她的家裏人怎麽就這麽心大。


  她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別說我的事情了，說說你的。”


  一提起我的事情，就渾身不自在，道：“我有什麽好說的，談戀愛之前你不是將我查個底朝天嗎？就連我喜歡什麽顏色的褲衩你都一清二楚。”


  “還是有一點出入。”她嘲笑道，“況且那些隻是道聽途說，很多事情我想你親口跟我說說。人家都說閉口不談前任，那是因為愛到了骨子裏麵，每提及一次，便會傷自己一分，相反能笑著講出前任的故事，那就說明是真心放下了，不知你屬於前者還是後者？”


  想不到她每一次都能天衣無縫地給我挖好坑，讓我心甘情願地跳進去。至今我對她的事情知之甚少，看來女人陰狠起來的時候，男人真不是她們的對手，於是試探道，“你真的想聽？”


  她點點頭，深情地望著我道：“說說。”


  想來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其實我至今都不清楚她到底喜歡過我沒有？而我又愛她多少？還是因為求而不得的緣故，或許這就是人的一種執念，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我以為已經放下的，卻又無緣無故地想起，以為可以想起的，卻早已經模糊。”


  “你是說阿禾？”韓素妍見我說了一通無關緊要的肺腑之言，湊上前來問道。


  我點點頭道：“算是，算不是。你知道愛一個人能可怕到什麽程度嗎？”


  韓素妍搖搖頭道：“我迄今為止還沒有嚐試過那樣的愛情，所以給不了你準備的答案。”


  “像我這樣風裏來雨裏去的，最後還不是傷痕累累，空有滿腹經綸，卻無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