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絕命反擊
在內森的龜縮防禦之下,我陷入到了極其不利的境地當中。
我把瀝泉槍當棍使用,確實是太爽了,一下下砸到了內森的身上,也確實是找到了老子打兒子的那種感覺。
但我十分清楚,這樣並沒有任何的用處。用最流行的話來說,就是一頓操作猛如虎,到頭來卻是最終找虐心發苦。
我不斷減緩攻擊的速度,而且減小了攻擊的力度,為的就是營造一種我已經乏力的假象。
內森敏感發現了我的變化,他並沒有急於發力,而是采取了更為保守的防禦反擊的策略。當我連續攻擊幾下,有所停頓的時候,內森露出了一點頭,用他手裏的重劍試探性反擊。
僅僅就這麽一下,馬上又龜縮成防禦的樣子。而且,內森似乎是學習到了我的精髓,開始噴我了。
“於蒙,你是渡異師,跟周衍先生是一個級別的,難道渡異師就是這德行?眼見對手防禦非常厲害,就隻能束手無策?據我所知,周衍先生要是處於同樣的狀況,他會有幾百種應對的方法,而你,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哈哈,渡異師的臉都給你丟盡了!”
這詞實在是太熟悉了,我剛剛鄙視他用的,現在,內森全部奉送回來了。
我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內森隻要這麽一直不要臉下去,我是經不起這樣的消耗的。
為今之計,就隻有兵行險招了。
我得做出我對內森的話十分憤怒的表現,我掄起瀝泉槍,幾乎是玩命一樣砸。我知道這樣是白白浪費自己的體力,但沒辦法,不這樣,是無法引誘內森露出破綻的。
“哈哈,於蒙,你好像是很憤怒啊,打得挺過癮的是不是?我會讓你過足了癮的,你還有多少力量?全部都用到我的身上啊,來啊,我好喜歡你的暴力喲。”
我氣喘籲籲,這不是純粹的演戲,而是我確實有些脫力了。演戲的最高境界,不是真,也不是假,而是那種半假真的地步。
內森敏銳捕捉到了我的變化,在我又一次攻擊的時候,他忽然暴起,用盾牌隔開了我的瀝泉槍,重劍狠狠劈向了我。
我舉起瀝泉槍,雙手來對抗內森這一下,對方巨大的衝擊力,讓我一下組跌坐在地。
坐到地上,有一半是表演的成分。因為我相信,內森還是非常忌憚我的,他的這一下攻擊,也是試探性,而不是一下子想要直接把我幹到一步到位的。
事實上,我的猜測是正確的,內森這一下的防禦反擊,是很有效果的。可是,他攻擊完成之後,馬上就快速後退,跟我拉開了距離。
我慢慢起身,瀝泉槍拖在了地上,冷冷笑道:“內森,剛才說的那麽熱鬧,這麽好的機會就在你的眼前,怎麽還是退縮了?”
“哼,於蒙,你也不用激我,我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麽,而且,我可以篤定,我的目的是一定會達到的。我唯一要付出的,僅僅是我的耐心而已,你說什麽都沒用。”
其實,需要負出耐心的,反而是我。我和內森,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獵手與獵物之間的關係,而像是兩隻凶猛的餓獸,都在捕捉對方的機會,誰有耐心,誰更能把握住機會,誰就有可能是笑到最後的那一個。
我索性也不用槍當棍使去擊打內森了,我一隻手拖著大槍,圍著內森緩步移動。瀝泉槍的槍尖,在地麵上摩擦,發出了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我感覺有些難以忍受,但我覺得,內森會更加難以忍受。
果然,內森還是那種龜縮防禦,但是,我明顯看出來,他的身體,時不時發出輕微的抖動,這種凝而不打,並且拖槍發出的刺耳的聲音,對內森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我們兩個誰都沒有再打嘴炮了,有的時候,這種無聲的較量,遠比真實的戰鬥更加考驗人,心裏的壓力,會比肉搏更加讓人難以承受。
砰,我忽然出槍了,沒有攻擊內森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而是直接紮向了他的盾牌。
這是非常具有羞辱性的攻擊,就好像是一隻獅子碰上了一頭烏龜,眼看著烏龜縮進了龜殼,知道很難吃到烏龜的肉,就用爪子撓拍幾下。
攻擊內森的身體都沒用,更別說攻擊這個堅硬的盾牌了。
我十分巧妙進行攻擊,用力量上的輕重緩急,一點點試探。
輕的時候,就好像是槍尖要挑掉盾牌上的一粒灰塵,重的時候,則好像是要把盾牌穿透。
這樣力量上的變化,使得內森很是抓狂,因為不管我用多大的力道,內森幾乎是本能一樣做出反應。
麵對我力道輕的攻擊,有可能是內森的反應過度,他的身體會被我閃了一下。而麵對我的重攻擊,則可能是回應的力道不夠,一下子能被我推得後退好幾步。
這樣,內森的身體雖然沒有受到傷害,但這樣對他造成的影響,是非常折磨人的。
在我又一次進行攻擊的時候,內森盾牌猛然往外一撇,撥開了我的槍尖,他的身體往上一搶,重劍直奔我的胸腹結合部攻了過來。
我連連後退,因為內森迅速跟我拉近了距離,我的瀝泉槍在短距離之內,竟然沒有使用的空間了。
內森眼中帶著興奮,他明顯感覺到這是一個機會,近身對於他來說,就等於是廢掉了我的瀝泉槍的威力,他是占據了絕對的主動。
機會險中求,我處於極度的被動,也正是我夢寐以求的機會。
我幾乎是拿著我的小命做代價,我本可以快速擺脫內森的攻擊而再度進入對峙的局麵。但我覺得,對峙或許讓內森難受,但他還是比較有利的一方。
為今之計,就是讓內森感覺到有機會,我才有機會。
我一隻手拖著瀝泉槍,盡管在近距離的對戰中這麽長的兵器幾乎失去作用,但我還是牢牢拖著。
盡管瀝泉槍在手,會拖慢我的速度,我依然沒有放棄它。
我的眼睛,始終盯著的就是內森手裏的重劍。那東西砍一下刺一下可不是鬧著玩的,而內森手裏的盾牌,被我有意無意忽略了。
內森通過敏銳的觀察,判斷出了我的注意力全在他的重劍上麵,因而,他重劍幾次被我閃開後,忽然一收重劍,緊搶了幾步,幾乎貼到了我的身前,盾牌當做錘使用,一個橫掃,直奔我的胸部砸來。
我結結實實受了這一下,身體倒飛出去,落到地上,十分痛苦在地麵上翻滾。不經意間,我的背部朝上,這是最容易受到攻擊的姿勢!
內森快步向前,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重劍,奔著我的頸部,重重砍了下來。
這是我孜孜以求的機會,內森感覺我受到了這樣的重擊,根本就不會反應過來,因而,這也是個讓我身首異處的大好機會。
但是我在受到盾牌撞擊的時候就已經算計好了,擺出這樣一個姿勢,讓內森大開大合攻擊我。
內森的攻擊架勢完全拉開,他的麵部,也就沒有了保護。
而我,這個時候有點是作死的感覺,我沒有回頭,而是根據內森的腳步聲,判斷他距離我的遠近,根據他身體各部發出的聲音,判斷他的肢體形態。因為內森身上的盔甲,在他做出動作的時候,會發出很容易讓人判斷出細節的聲音。
就在內森把重劍舉過頭頂,發足了力重重砍下的時候,他因為全部發力,已經沒有了再做其他動作的餘地的時候,我猛一翻身,攥住瀝泉槍的手發足了力,來了一個甩槍,另外一隻手也扶上了大槍,用這隻手控製瀝泉槍的方向。
噗的一聲輕響,瀝泉槍並沒有發出多大的力,但卻是輕輕戳到了內森的左眼上。
嗷的一聲怪叫,內森丟掉了他的重劍,捂著眼睛蹲了下來,緊接著,他又扔掉了手裏的盾牌,雙手護住眼睛大聲嘶嚎。
我顫巍巍站了起來,體力的消耗,對我來說並不是讓我身體顫抖的原因,真正的原因,就是在這一次的絕地反擊當中,我賭上了我的性命,那種半條腿已經邁進鬼門關又抽回來的感覺,讓我一陣陣身體發顫。
這絕對能夠稱得上是絕命反擊,一念天堂,一念地獄,隻要我稍微差那麽一點點,現在就不是內森捂著眼睛,而是我腦袋跟身體分家了。
我用瀝泉槍將內森的中間和盾牌全部挑開,然後槍尖搭在了他的脖子上,找到了頭盔的下沿,用力一挑,將內森的頭盔挑落。
鮮血,順著內森的雙手流淌下來,我用瀝泉槍敲擊了一下內森的肩膀:“如果你不想死的話,就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情。”
內森慢慢適應下來,他緩緩挪動自己的頭部,用剩下的一隻眼睛看著我,冷冷道:“你以為黑暗騎士會向你屈服麽?”
我淡淡笑道:“我沒想著讓你屈服,隻是想跟你做個交易,難道這是侮辱你了麽?”
內森忽然浮現出一抹詭譎的笑意,我頓時感覺,這家夥恐怕還會有令人意想不到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