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離火

  恍惚間，我的眼中，又是殘酷的現實世界。


  我的魔海感覺，來自於內心與心魔的爭鬥，如果是看到了現實的世界，那就是說在與心魔的爭鬥中我失敗了，心魔控製了我的意識，我的意識則是控製了我的感覺，所以又能夠看到真實的世界了。


  力量，在不斷加強，可是，我的心卻是一陣陣發涼。如果我控製不好的話，也許，我就是下一個周衍。


  吼——我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嘶吼聲，雙腿站定了一字馬。


  我集中起所有的注意力，念誦波若波羅密多心經。


  在我的心中魔海，伴隨著每一個經文的音節，魔海中總會掀起巨浪一樣的波瀾。


  一幕幕能夠揭露人性最黑暗的影像，如高清視頻一樣在我的眼前閃過。


  殺戮，無窮的殺戮！滿目都是橫七豎八倒著的屍體，鮮血，匯成了一片海洋，將屍體浮起來，一個個斷頭缺肢的屍體，在血海中起起伏伏，讓人升起的，不是恐懼，而是一種對血的瘋狂嗜好！

  一幅幅男女歡愛的情景，在血海屍體上浮現，暴虐，而又有著詭異的香豔，一聲聲難以描述的聲響此起彼伏，喚醒的，是最野蠻的原始欲望，為了這個最原始的東西，胸中那份暴虐，簡直要爆炸了！

  我一次次遊走在迷失的邊緣，但一次次又回到了理智當中。


  慢慢的，對著心經的不斷吟誦，胸中的那份暴戾情緒一點點消減，那一團團的黑霧，如萬流歸海一般，回到了我的心中。


  在內視當中，身體裏又是一片清明，仿佛，我的身體內部，從來就沒有黑暗，到處都是光明。


  噗通一聲，我重重倒在了地上。


  這一下，摔得非常瓷實，因為我是沒有自己做出任何保護反應摔倒在地。跟魔海鬥了這一場，幾乎透支了我所有的能量，雖然我的修為得到了提高，已經到了慧眼通，也就是煉神化虛的地步，但身體卻是需要時間來複原。


  月黑風高，我就像是一條癩皮狗被人攆了十幾裏地一樣，大口大口呼吸著，我們之間所差的，就是我沒有把舌頭伸出來。


  喘息了良久，我艱難爬了起來。渾身上下，那酸爽的感覺，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動彈那麽一點點，渾身的肌肉就像是酸透了一樣，弄得自己齜牙咧嘴。


  山神那邊已經動不了了，我看看小藤和小獾，它倆傷得實在是太嚴重了，小藤還強一點，它是藤蔓成精，所以身體被撕成那樣，卻也沒有被傷了本體。


  小獾就不一樣了，幸虧山神為了折磨它，將它的靈魂封在了它的身體裏，不然，以它身體的狀況，早就無法束縛住靈魂，變成一堆爛肉了。


  我試著調運體內的真氣，用青龍之靈給小獾療傷。


  沒想到的是，我的實力在跟魔海爭鬥以後大幅提升，催動青龍之靈灌輸到小獾的體內，竟然是把它已經殘缺的身體慢慢修複過來了。


  小藤這邊的修複，就更快了，而且修複好身體之後，它的狀態要比小獾好多了。


  我觀察了一下，確定它們兩個沒有事，才轉身走到了山神身邊。


  “今天你很幸運，我控製住了自己，如果沒有，你應該知道，你是個什麽樣的下場。”


  山神憔悴的麵孔上，浮現出了一絲驚恐。以他的眼力，知道我身上發生了什麽，也知道如果不是我極力控製住自己，他恐怕連渣都剩不下了。


  “嗬嗬，堂堂山神，不至於連句話都說不出來吧？我下手固然狠了點，但是，並沒有傷及到你的根本……算了，我也不跟你磨嘴皮了，好好回答我，不然，我會讓你在回答我問題之前，好好嚐嚐我的手段。我問你，你治下的土地神，帶著明遠到什麽地方了？”


  山神眼中閃過了一絲惶恐，但他還是沒有開口的意思。


  “你這樣子，讓我很為難啊。如果找不到這倆，我非常難辦，看來，我真的不得不使點手段了。”


  說著，我把鬼頭刀抽了出來：“剛才，你用山川的形體，我沒法砍你。現在，你可是本體出現啊，這東西你應該知道威力咋樣，難道，你想用你的本體來試試這刀？”


  鬼頭刀一下子放到了山神的腿上，冰冷的刀鋒，讓山神渾身忍不住抖了一下。


  “仙師，你可要想清楚，這裏是南嶽赤帝的治下，我是赤帝麾下正牌山神，你這樣對我，難道就不怕得罪赤帝麽？”


  “嗬嗬，山神，你不要拿赤帝的名頭來唬我。對於我來說，赤帝是我心中尊崇的祖先，我內心隻有尊敬和愛戴。可是，對赤帝這樣無比的尊崇和愛戴，並不代表我不能替他老人家清理門戶。你已經涉嫌幫助外族捉拿轄下精怪，你覺得，赤帝會因為你這樣的正牌山神，而對我有雷霆之怒麽？”


  山神的臉上表情極其豐富，半晌才說道：“你說的是什麽，我不明白，我上麵還有赤帝護法，不管我煩什麽錯誤，由我的上峰來審查決定，你沒有資格管我。”


  “哈哈，說得倒是很硬氣，要是你的臉上沒有害怕的深情，就更好了。你聽好了，我找明遠，是有重要的事情，你別執迷不悟，以你犯下的罪行，就算是赤帝，也要褫奪你的神位。快說吧，我已經浪費時間了，我不想再浪費時間。”


  山神索性閉上了嘴，一幅你愛咋咋滴的樣子。


  我的手微微一用力，鬼頭刀刀光一閃，山神的幾根腳趾，瞬間離開了他的身體。


  啊——山神淒慘叫了一聲，整個身體幾乎要飛起來，卻被我一下子按住了。


  “土地神把明遠帶到什麽地方了？”我再次舉起了鬼頭刀。


  就在山神準備說話的時候，忽然，一股炙熱的氣息如浪湧一般襲來。


  我感覺呼吸一滯，恐怖的熱風溫度不斷升高，我的全身上下，竟然瞬間出現了燒傷一般的灼痛感！

  驚駭之餘，我趕緊連續幾個翻滾，遠遠離開了山神那裏。


  一團跳動的火苗，出現在了山神的旁邊。


  山神喜極而泣：“大護法，您終於來了。您看，我，我被這個人類傷成這樣了。這個家夥，仗著自己有些手段，竟然對我大打出手，屬下無能，給大護法丟臉了。”


  “閉嘴，你做的事情，以為本護法真的不知道麽？”那火苗當中，傳出了一陣沙啞的嗓音，聽著就像是一天十幾包煙才熏出的煙嗓的那種味道。


  山神立馬閉上了嘴，低著頭，也不敢看那團火苗。


  那團火苗微微一轉，我立馬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就好像是一雙無比犀利的眼睛，盯上了我。


  “這位道友，我麾下山神，縱有不對的地方，你也不必下這麽狠的手吧？莫非，在你的眼裏，赤帝治下，你能夠隨意處理南嶽正牌山神？”


  我聞言不覺眉頭一皺，沉吟道：“這位神靈，北麓山神所做的事情，雖然還不清楚有多嚴重，但我可以保證的是，他所做的事情嚴重到有可能威脅到華夏安危。我找山神，並沒有別的意思，隻讓他告訴我他治下土地神還有一個和尚的下落，誰知道，他竟然對我出手，若非我有些手段，差點就命喪他手。說我隨意處理正牌山神，這有些說不通啊。”


  “哦，山神，他說的是真的麽？”


  “大護法，土地所做的事情，屬下真的不知啊。土地就算是做了什麽錯事，那也得由我來調查管理是不是？他一個人類，上來就興師問罪，這哪裏還有一點對正牌神位之神的恭敬？他是渡異師，可以問這方麵的事情，但他沒權力處理我們管轄範圍內的事情吧？”


  山神一通狡辯，所有的不是，全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哦？你是渡異師？難怪會有這樣的手段。渡異師乃世之高士也，有溝通三界的職權，我等正職神靈，也會配合渡異師處理事情。但是，這並不代表渡異師可以侵犯我們的職權啊。這位仙師，你可是犯了忌諱了。”


  我想了一下說道：“好吧，就算是我犯了忌諱，那煩請您讓山神告訴我一聲，那土地和和尚在什麽地方，至於山神麽，您可以自行帶回，該怎麽處理您看著辦吧。”


  山神馬上插話道：“離火護法，可不能聽這個家夥一麵之詞啊。再怎麽說，土地也是屬下的手下，哪怕是犯了大罪，也是該屬下捉拿問罪啊，怎麽也輪不到一個人類來插手咱們的事情啊。”


  離火想了一下說道：“仙師，山神說得也有道理。這樣，我帶山神回去，自會好好調查，不管犯了什麽事情，我離火絕不護短，屆時會給仙師一個交代，你看可好？”


  “不行！”我斬釘截鐵道：“土地和山神，你可以處理，但是，那個和尚，我必須要拿到！離火護法，我再次強調一遍，那個人牽扯重大，如果事情真的按照最壞的情況發展，別說是護法你了，連赤帝老祖，恐怕都得受到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