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傳道授業
在修煉一途當中，傳統的觀點是，凡有九竅者，皆可成仙。所以，萬物皆有道心，皆有仙緣。
當然，這隻是理論上的說法。真正到現實當中，各個物種間的差距，還是非常明顯就顯露出來了。
修仙證道，最大的特點就是感悟道。無論是老子的化胡證道還是佛陀的菩提樹下頓悟，都是對道本源的一個最深層次的理解。
那麽，感悟道，就上升到一個認識的問題。
在這方麵，作為萬物之靈的人類，是有著任何一個其他物種所不具備的先天無法比擬的優勢的。
也因此，關於道的感悟，關於修道的總結和升華，基本上是人類全部感悟到的。
即便是有很多的其他類別生命，能夠很巧合獲得一定的道源，因為其自身的靈智不夠，反而會被人類發現，吸收接納歸為己有。
也因為這個原因，精怪類的異類，一般都會把修煉成人形為第一己任，這樣，就能夠走上正確的修煉一途了。因為修成人形，就可以混跡在人群當中感受人的生活，而道，則是萬物之靈能夠把代表自然規律的道使用發揮到極致的一個族群。
耳濡目染，感人道，悟天道，故幾於道。
小獾和小藤，都是修煉成人形的最基本的精怪，它們兩個已經有了向證道一途發展的基礎。但是，別說是證道了，哪怕是入門，都需要一個極其漫長的過程。
在人間的傳說當中，精怪類的異類一出場，最低也是百年道行，三百年，五百年，甚至一千年，都是很正常的。因為它們本身修道的過程，不像人類一樣，有前輩的積累和沉澱，隻能慢慢摸索，這就注定了它們獲得成功的幾率，必須要以大尺度的時間為基礎的。
也因為這個原因，隻要是有大能收服異類，做它們的修道引路人，那絕對是感激涕零的。
一般來說，人類的修道者，包括我在內，是不會輕易把異類帶入到修道一途當中的。
人類當中，有很多的修道人都心術不正，獲得法術後為所欲為，其危害之烈，甚至甚於異類。
非我族類，必有異心，幾乎是人類根深蒂固的思維。要不是小獾和小藤跟我共過生死，說真的，我還真不會把它們引入全真道門。
當然，我也不會上來就把十分厲害的道術傳授給它們，而是傳給它們一些基礎的東西，能夠擺脫眼前困境的簡單法術。
我也不會利用完了就完了，而是要好好考察一下小獾和小藤的品性，如果可以的話，我不介意傳授給它們高級的法術，引領它們走上證道的道路。
全真道門的基礎，就是王重陽師祖的先天功。這門功法，不僅僅是修身練神的法門，而且也是對道除了《道德經》之外，一個更新層次的理解說明。
背誦心法口訣，倒不是什麽難事，隻要肯努力，愚笨不是問題。關鍵的問題，就在於解惑。
小獾和小藤的靈智還算不錯，很快就能背誦下來了，可在心法和口訣的理解上，出現了我始料未及的困惑。
在我們人類的眼裏，很多的事情是非常容易理解的。但小獾和小藤，就像是窮山溝的孩子，什麽世麵沒見過，通過現實生活中的例子進行類比解惑，它們倆根本無法理解。
這樣的局麵，倒是讓我心安不少。因為這就說明小獾和小藤對於世界的認知，還遠沒有像人類那樣複雜，是屬於璞玉渾金的那種材質。
雕琢這樣的材質，或許很費力，但你隻要肯努力，你想要雕琢成什麽樣，它倆就會按照你的想法成為什麽樣。
所以，我表現出了極大的耐心，把一些基礎的東西，反反複複講解，讓它倆能夠達到入門級別的水平。
眼見它們有所感悟，我就在小獾的爪子上，畫了兩道破金符，並且給它講解了破金符的使用方法。
小獾大喜，爪子上有了破金符，挖動周圍灌注了金氣的土層，就有如利刃切豆腐一樣，它打洞的速度，都超過了我步行的速度。
不到半個小時，我們一行在山腳下挖通了地麵，跑了出來。
小獾和小藤再次拜倒在我的麵前。
“師尊，弟子蒙師尊不棄，收入門下，願永遠跟隨師尊左右，萬死不辭。”
我扶起了小獾和小藤，凝重說道：“你們兩個，也僅僅是拜入到我的門下，我傳授給你們的，也僅僅是很初級的修煉法門。你們一定要記住，修道最重修心，道德，道德，悟道在於德行，有德才會配高位。倘使德不配位，你修煉的等級越高，遭受到的反噬就越厲害。此乃天道，切記切記！”
小緩和小藤拱手施禮：“師尊，弟子謹記。”
“嗯，你們萬萬記住，修道乃是逆天而行的行為，別說是異類，就算是天道眷顧的人類，修道到了一定境界，也是會降下天罰的。唯有修德，方能抵抗住天罰，修成正果。倘使你們心生歹念，我也就不用天道懲罰你們，我自會讓爾等神形俱滅！”
對於異類，必須要保持一定的界限，千萬不能因為有好感就放鬆了管理和警惕。我這麽嚴厲，其實，對它倆反而是一種愛護。
小獾和小藤凜然道：“弟子一定記住師尊的教誨，萬不敢做惡事，更不敢心生歹念。”
我點點頭：“嗯，這就好。那土地神當真可惡，居然把我給逼得遁地而走，這筆賬，說什麽也要清算。”
小獾和小藤對視一眼，小獾說道：“師尊，若想報複那土地，倒也不算太難，我和小藤回去召集弟兄，萬千兄弟一起過來，不信那土地還能抵擋得了。”
我眼睛一瞪說道：“我剛剛說過的話難道你忘了？不可心生歹念！你知道召集你的兄弟去找土地報複是什麽行為麽？那是忤逆天道的要遭受到天罰的行為！土地再怎麽說也是正職之神，別說你們這些精怪了，就算是人類，也不能直接報複。”
這是原則問題，必須要講清楚。但我內心深處，實際上也是想不惜一切報複的。但必須要給小獾和小藤立規矩，所以才會這樣嚴厲斥責。
看小獾的表情有些誠惶誠恐，我輕輕拍了一下它：“記住一點，我們絕不去主動招惹事情，但事情找上門，也絕不害怕退縮。咱們先休息一下，在哪兒丟的臉，在哪兒找回來，也是必須要做的。”
小藤張張嘴，懦懦說道：“師尊，我感覺，那個土地手裏的那根拐杖很邪門。”
“哦？說來聽聽。”我一下子來了精神，在我的印象當中，土地一般都是看上去歲數很大的樣子，手裏拄根拐棍也是很正常的。因此，我就沒有特別留意。
“師尊，我不一定說得對，還請您多擔待點。我見過其他的土地神，手裏也會有拐杖，土地神手裏的拐杖，都會有法力，但是，這個土地手裏的拐杖，法力高的出奇。”
“哦，你能看出來？”
“師尊，別忘了，我是藤本體的精怪，對於木屬性的東西，熟稔得很。我見過的其他的土地拐杖，都是蘊含非常淳厚木屬性法力的。而這個土地，他的拐杖，帶著非常濃鬱的水屬性，尤其是那個虯頭，在我的感覺中，就好像是活的一樣，仿佛隨時能真的變成一條虯，把我們都吃掉。”
我一下子皺緊了眉頭，小藤的實力或許不是很強，但在這方麵的感覺，是不會錯的。
這就出現了一個新問題，土地雖然是正神，但其實就相當於國家機關中最底層的公務人員，做事或許最多，但並沒有太多的實際的權力。
沒有太多實際的權力，就意味著沒有更多的待遇，也就沒有更多的裝備。
如果土地手中真的有一條能夠變成虯的拐杖，那簡直就是令人匪夷所思的。就好比是一個機關最基本的辦事員，出入乘坐寶馬一樣，跟身份地位嚴重不符啊。
這個念頭一起，別的事情也浮現在我的腦海，土地神是有操控土地的法術，但能像我遇到的那個土地，如此嫻熟操控地麵，把我逼到這個份上，好像他的能力，也是跟他的身份配不上。
如果土地身上纏一根黑色的心魔絲線，我倒是不會意外。可土地的身上，並沒有黑色心魔絲線啊。
疑問的出現，是會伴隨著更多的疑問的。我又想起來，那個老僧和凶僧，身上可是纏著黑色的心魔絲線啊。
心魔，對於修道之人來說，是非常正常的，但能夠形成絕對束縛人的心魔絲線，則是非常不容易的。
因為心魔產生於心，蠱惑修道者為一己之私不顧一切，也就是我所教導小獾兩個的修道不修德，或者是德與欲的對內心控製的爭奪。
所以，心魔在人本身之內，是無形的，跟人的精神意誌一樣，也是看不見摸不到的。即便是心魔成了氣候，有形了，也不會變成絲線的樣子。那是心魔成質，完成了質變的飛躍，但那需要幾百年才能夠那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