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歎息
周衍和我，本是命中注定的生死對頭，可是，在這個非常特殊的時段裏，我和他反而是有種和張靈渡在一起的感覺。
我的情緒，被周衍很敏銳讀懂了。
“於蒙，還是少發脾氣吧。西方的神，一直是認為塵歸塵，土歸土的，但是，生命的怨氣所結，不是他能夠很好解決的。這方血紅之地，為什麽會被封印在這裏，其實，就是因為無法平息被殺者的怨怒導致的。而就是因為被殺者的怨怒，吸血鬼才被這樣的怨氣纏身，導致他們雖然有著人類貴族的血統，卻是必須要吸食人血才能夠壓製住這血紅之地的詛咒。”
我冷笑道：“這麽說，能夠讓暗夜公爵跟你合作的條件，就是破除血紅之地的詛咒了？”
“是啊，除了這個條件，你說暗夜公爵還能因為什麽會跟我合作？”
吸血鬼是個比較特殊的異類，一直以人類分支的貴族身份自居，稍微高等級一點的吸血鬼，是看不起人類的。
因而，很難會有什麽條件能夠打動吸血鬼這樣的異類。可是，吸血鬼也有吸血鬼的短板，就是因為先祖殺了有血性的生命，被詛咒才會吸食人血，這就會導致跟人類的更深的仇恨，如此反複循環，吸血鬼實際上為了先祖的一個殺人行為，付出了難以想象的代價。
“那憑什麽我來了結這段因果？”我還是有些不滿的，誰的地盤上出了問題就應該誰負責，找上我這算是怎麽一回事？
“你要是這麽推卸責任，我也沒辦法，但問題總是需要解決的。教廷能把最後的先知手稿給你閱讀，你以為他們為的是什麽？於蒙，其實我很羨慕你的，自你之前的渡異師，可都是感天地而悟道，經曆了無數的苦難才有了大手段，而你，在不經意之間就獲得了，你還想要奢求什麽？”
“別把問題扯遠了啊，這跟我要管這檔子閑事有什麽關係？”
“嗬嗬，因為你就是那個注定要管這檔子閑事的人。”
“哼，那咱們就走著瞧，我就是不伸手，你，不，是誰能怎樣？”
“對，我是不能怎麽樣，甚至，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出手，但是，我敢肯定你會出手，因為這是必然，要不要打個賭？”
打賭？那還是算了。好好的沒必要打賭，贏了到還好說，輸了，萬一無法兌現賭輸的籌碼，那可咋辦啊？
周衍也不跟我爭，擺擺手，示意米娜跟他走。
米娜也不會因為我的不給麵子而生氣，俏皮看了我一眼，跟隨著周衍幾個向前走去。
我正在猶豫著怎麽辦的時候，忽然感覺腰間上傳來一陣劇痛，墨靈煙陰惻惻的聲音響起：“咋的了？一雙媚眼顛倒眾生是不是？既然是這樣的話，怎麽不跟上去？”
這個時候，求饒是沒用的，解釋更是沒用的，女人的醋勁上來了，就隻能任其發泄，沒有任何的道理可講。
唯一的求生辦法，就隻能是把女人的注意力分散到別的地方。
因此，我忍著疼小聲說道：“小煙，別別，我現在正考慮事情，目前咱們是進退維穀，逆水行舟，從絕望之山那裏，你應該知道咱們就隻剩下向前的一條路了。安全，安全，這是我考慮的事情，我哪還有什麽花花腸子想別的？”
“嗬嗬，你也知道你有花花腸子啊？從前我就不跟你計較了，現在，當著我的麵兒，居然跟別的女人眉來眼去的，我看你是色膽包天啊。”
“大姐姐，大哥哥究竟犯了什麽錯誤，你要這樣對他？”萬幸，還有一個非常有正義感的紫然，我沒白疼她，關鍵的時刻，站到了我這一邊。
墨靈煙放開了我，笑著說道：“紫然，你知道麽？你大哥哥對那個女的有著很不好的想法。那個女的是壞的對不對？可是你的大哥哥要把她領回家，你說，大哥哥的這種行為是不是很不對啊？”
紫然明亮清澈的大眼睛看著我，歪著腦袋說道：“大哥哥，是這樣的麽？”
我很想說不是，可是，看到墨靈煙似笑非笑的神情，我趕緊說道：“以後不會了，肯定不會了。”
紫然還想說話，卻被墨靈煙阻止了：“紫然，現在咱們處在極為危險的環境當中，你要跟緊了大哥哥，不要亂跑好不好？乖啊，要不然，你跑丟了，我們會多著急啊？”
紫然很用力點點頭，墨靈煙輕輕拍了拍小紫然的腦袋，然後對我說道：“你是怎麽打算的？這個血紅之地，看樣子是沒有退路，周衍說的，難道是真的？”
“真不真的我也不知道，反正管他真假，咱先把周衍的話當成是忽悠咱們。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是不會出手的。”
“那咱們要不要去和周衍一道啊？”
“沒那個必要，我倒要看看，周衍把咱們扔下了，難道咱們會乖乖的自己走過去，然後按照他的預想做事情？”
說到這裏，我看看周衍一行遠去的背景，選擇了跟他們行進方向斜四十五度的方向走了下去。
一直走了半個多鍾頭，入目的就是血紅的土壤，沒有任何別的東西。
我感覺這樣漫無目的走下去也不是辦法，便停了下來，讓大家休息一下。
白虎趴在地上，忽然間問道：“於蒙，你有沒有感覺這裏的東西有些奇怪啊？”
“哼，在荒蕪之地，奇怪的東西多了去了，出現不奇怪的東西才是奇了怪了。”
“你有沒有注意到腳下的土壤？我對血這種東西是非常敏感的，這種顏色我一打眼，就知道是鮮血的顏色，可是，走了這麽長的時間，我卻是沒有聞到一點血腥味，你說，這奇怪不奇怪？”
白虎的話，讓我一下子心裏一動。
沒錯，白虎作為華夏遠古四大圖騰之一，是主凶主殺的，對於鮮血的敏感程度，是最強烈的。
也就是說，腳下的泥土給它的感覺，絕對是那種鮮血般的刺激。這一點，是無需懷疑的，也許有人會產生疑問，紅色一般都會讓人產生鮮血的聯想，看到紅色，想到血色，沒什麽不對啊。
可是，在白虎的眼中，所有的紅色絕對是千差萬別的，因為它見過的鮮血實在太多了，隻要稍稍有所不同，它是一定能夠辨別出來的。
土壤呈血紅色已經是很奇怪了，可是沒有血腥味就更奇怪了。因為血腥味的主要來源，按照當代科學的解釋就是血紅蛋白散發出來的。
總不能有這個絕對的血液顏色，而沒有其相應的味道吧？
帶著疑惑，我輕輕抓了一把泥土，仔細觀瞧一下，發現土壤的顏色確實是跟日常所見過的其他紅顏色有差別。
我把泥土放倒了鼻子下嗅嗅，確實，沒有一丁點的血腥味。
不知道怎的，我對於這個結果，竟然有點悵然若失的感覺。因為我篤定這裏的故事是真實的，是一個無端被殺的人的悲慘故事，換做是誰，無緣無故被殺了，而且是被自己的兄弟所殺，偷偷掩埋，肯定是心有不甘的。
按照教廷的經典，神是通過沾滿血液的泥土聽到了冤死者的聲音，之後審判了殺人者之後，就將其流放，這塊土地就被神詛咒，因為是兄弟相殘的地方。
而逝去的靈魂，固然得到了神的垂憐，可他的鮮血，卻依然在這片土地上流淌，被詛咒，被詛咒，我忽然想到了這裏麵的一些不正常的地方。
按照西方人的觀點，血液是代表生命的，因此，西方人幾乎沒有吃血液製品的食物。
既然鮮血代表了生命，這塊地又受到了詛咒，為什麽神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而且，這塊血紅之地按照考證不應該在這裏，是被生生移過來的，為什麽？
就在我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忽然間，我仿佛聽到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我一驚，手裏的泥土盡數落下，一看周圍，趕緊問道：“你們有沒有聽到一聲歎息？”
墨靈煙和張琳一臉茫然，一看就知道是沒有聽到。
白虎和紫然是同樣的神情，說明它們倆也沒有聽到。
這可邪了門了，要說墨靈煙兩個沒有聽到，那還可以理解，白虎和紫然那是什麽樣的存在啊，它倆的感知不知道要強我多少倍，如果真的有聲音，肯定會聽得到的。
那麽，就隻有兩種可能了，一個就是我出現了幻聽，這歎息聲本不存在，一個就是那聲歎息不是一個聲音信號，而是通過特殊的途徑傳遞給我的，我接收到了這個信號，給我的信號刺激，就是一聲歎息。
我真的希望是我出現了幻聽，但稍稍想一下，我就感覺這歎息絕不是幻聽。
那我所感覺到的聲音裏，充滿一種無可奈何的悲傷情緒，如果是幻聽的話，是不會帶有這麽強烈的情緒的。
我四下看了一下，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我不動聲色坐了下來，盤膝打坐，默運先天功，靜靜調息。
在這樣的狀態下，我會更好接收周圍的信號，也許，我能再次等來發出那聲歎息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