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向右向左
怪物臉上的濃煙忽然散盡，出現了一張美輪美奐的臉。
這張臉，無法用任何詞語來形容，如果說能夠找到一個詞來描述的話，我覺得應該用完美這兩個字來形容。
細膩的皮膚，圓潤的膚色，極盡衝擊力的五官，無一處不詮釋著完美的定義，尤其是一雙眼睛，簡直就是蝕骨銷魂啊。
“我終於等到了你，你來了。”聲音不對，剛才的聲音，就好像是一個俯瞰天地的王者，而這個聲音，則好像是一個刻骨銘心的戀人，再對自己久別重逢的愛人說的話一樣。
可是，盡管聲音有著巨大的差異，但我分明感覺到，這兩個聲音，都是眼前的這個家夥發出來的。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好，半晌才問出一句：“你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相逢了，對不對？既然我們相逢，就要珍惜，對不對？”
聲音極具誘惑力，一時間，我竟然有點頭腦迷茫的感覺。
“來吧，隻要你能認可我，那麽，這個世界上所有一切你想要得到的東西，就全部能夠為你所用。”
那雙美麗的雙眼，忽然閃出了一道不易察覺的光芒，我的眼睛，就如同進入到了另外的世界。
鬱鬱蔥蔥的森林，撲鼻的花香，珍饈美味，所有我想吃我愛吃的東西，都被精美的銀盤裝托，展現在我的麵前。
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來，順著聲音看去，一群身著半透明白紗的婀娜少女，熱切地向我跑來。
我陡然感覺渾身熱血湧動，這些身著白紗的少女，渾身上下竟然沒有穿著遮擋要害部位的內衣，雖然白紗覆蓋住了身體所有的部位，但是，所有的美妙，都是若隱若現，隨著少女的奔跑，更帶有一種流動般的質感。
一切，好像都是真的，少女們已經把我團團圍住，拉扯著我的手，用她們的身體，觸碰我的身體，那種軟玉酥香般的感覺，讓我一下子仿佛要放棄掉我所有道德的偽裝。
不好，這明顯又是心魔的誘惑。
所謂的心魔，並不是像魔鬼那樣的真實存在，而是當外界對你的誘惑達到了一定的吸引的時候，你內在的潛在欲求，被無限喚大，在欲求的驅使下，你講產生為了欲求而不擇手段的想法。
這種念頭一出來，是非常危險的，因為這就意味著，你將做出任何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惜采取的手段。
求道的本質，是接近或者按照周天萬物內在的運作機理而進行個人行為的。華夏所講求的天人合一，融入自然，就是這個道理。
而人本身的欲求，是道的一種體現，沒有欲求，人也就無法生存繁衍。
可是，道的另外一種本質，就是不可到達極限，所謂盛極而衰，物極必反，就是這個道理。
修道，被稱為是逆天的行為，其實在一定程度上指的就是要把自身道所賦予的基本本能淡化，進而去追求更高層次的道義。
芸芸眾生，茫茫大眾，有很多人喜歡道，也走在了修道的路上。
但是，這其中的巨大部分，都倒在了心魔的麵前。因為你本身的自我欲求，是天性，是你在遇到自然刺激的時候做出的本能的反應。
對抗本能，不但需要智慧，更需要的就是忍耐。
修道，實際上是非常枯燥非常辛苦的。而且是需要大智慧大毅力的。
我走上修道之路，其實並非是我的本意。如果不是因為《述異誌》的緣故，來個道士跟我說你修道吧，估計我直接會啐人一口。
可是，自從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述異誌》，我就和修道結下了不解之緣。
有的時候，修道並不是你自身想要選擇的，特定的時間，特定的地點，特定的機緣，注定了你要去做什麽，這也就是俗話說的冥冥中自有注定。
但注定的事情，未必就是一定往好的方向發展。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伏，真正能夠起到決定性作用的，還是自己。
我感覺心生異端，趕緊趁著心神還未徹底迷茫的時候，默默念誦波若波羅密多心經。
隨著我經咒的不斷念誦，周圍的一切慢慢開始虛幻起來，不一會兒，就化作了渺渺青煙，全部散盡。
“大膽孽畜，竟然敢誘惑我，可是活的不耐煩了？”我心神穩定之後，馬上默運獅子吼內息，張嘴嚴厲斥道。
砰的一聲巨響，周圍又是那種火焰衝天，黑煙彌漫的景象。
那個高大的身影，靜靜矗立在我的麵前。
“你到底是誰？怎麽能夠抵擋得住我的誘惑？”聲音又變回了我剛開始聽到的那個聲音，聲音裏透著一股不可侵犯的威嚴，但我也能夠聽得出來，聲音裏還有著深深的忌憚。
就在我要說話的時候，一個充滿著溫馨的聲音在我耳邊縈繞。
“向左，向左，向左……”
我忽然想起了什麽，天堂向左，地獄向右，難道，指的就是這裏的一切？
“不不，人類，你不要聽那個人說的，還是麵向我這裏。你說吧，你想要什麽？隻要你說出來，一切，我都能夠滿足你。”高大的怪物有些急切，聲音裏都有點乞求的味道了。
“我為什麽要聽你的？”我帶著嘲諷的笑容問道。
“因為你麵向我這裏，你可以不受任何的約束，世界上所有一切美好的東西，隻需要你一個小小的念頭，就能夠唾手可得。而你麵向了另外一個方向，就會被無窮無盡的規矩束縛，沒有自由，沒有隨心所欲。難道，你想要被重重枷鎖束縛著活著麽？”
“嗬嗬，不想！但是，我更不想為了一切我想得到的東西唾手可得而不擇手段。也許，在你看來是很自然的，但對於我來說，是絕對不能夠接受的。”
“你，你怎麽如此冥頑不靈！”高大的怪物有些氣惱了，它的雙翅猛然一揮，頓時，在我的身邊，燃起了熊熊烈火。
這特麽的竟然是真的！我頓時感覺，皮膚有種難以忍受的灼痛感覺，這種灼痛感，順著我的感覺係統，迅速傳遞到了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讓我肌肉不由自主痙攣。
“向左，向左，向左！”那個溫馨的聲音，已經顯得有些急迫了。
我腦海中浮現出了無數的念頭，但都被我一一否決了。
這個時候，也隻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趁著身體還能動，我奮盡了渾身的力氣，帶動身體，向左麵轉去。
“不不，有事可以好好商量，別走！”怪物的聲音漸行漸遠，就好像是從另外一個世界傳來的一樣。
烈火頃刻間消失不見了，我進入到了一個到處充滿了聖白光芒的空間裏。
“你好，我等了幾百年，終於等到你了。”一個穿著亞麻布衣衫的人，出現在了我的麵前，向我伸出了手。
這個人的臉，就好像是歐洲藝術家筆下的飽經滄桑的老年人，臉上的皺紋，就像是刀刻的一樣，一雙眼睛裏，滿是和善的神色。
他的手，同樣是滄桑無比，而且，我問到了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
“你是皮匠？”我看看這人的手，又看看這人的臉，沒有急於握手，淡淡問道。
“嗬嗬，皮匠？這個名字我愛聽，咳，已經太久沒跟人接觸了，我已經忘了我叫什麽了，皮匠，嗯，很好，你就叫我皮匠吧。不知道你怎麽稱呼啊？”皮匠的臉上露出了真誠的神色，手還一直伸著。
“於蒙。”我伸出了手，跟皮匠的手握到了一起。
“於蒙，好名字，盡管我知道我迎來的是一個東方人，但我還是感到有點意外。來，過來坐。”
皮匠微微一轉身，在他的身體旁邊，出現了一張非常簡潔的石桌，石桌旁邊有兩個非常簡陋的石凳。
石桌上，有兩個能被稱之為碗的東西，裏麵裝著白水。
“條件很簡陋，還請不要見責。”皮匠很客氣說道。
我坐了下來，抬手把我麵前的碗端起，將碗裏的水一飲而盡。
皮匠看著我笑道：“這裏跟右邊比起來，簡單得令人發指，不過沒辦法，條件就是這樣的。”
我同樣報以微笑：“簡單？好像不應該這麽說吧？沒有奢華，人會很好地活著，但是，如果沒有水這樣最基本的東西，人基本上撐不過三天。簡單，或許是人活下去最基礎的需求，而奢華往往是通過自己華麗的裝飾，迷住了人的雙眼，讓人以為，奢華比水這樣基本的生存需求更重要。”
皮匠欣慰地笑了，看得出來，他對我的話是十分認同的。
“可是世人愚昧，最珍貴的東西就在身邊不去珍惜，反而是去追求虛無縹緲的華麗，你說，這是不是非常愚蠢的行為呢？”
“嗬嗬，皮匠，我覺得，人的本性，就是去探知未知的領域。除了活著，人也應該去思考和探索為什麽活著。在這個過程中，被美好的東西吸引，甚至向往，都不是什麽太過的行為。在一定的原則下，追尋美好的未來，難道不是人類發展的源動力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