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聞香識人

  到了院子，我感覺有些滑稽，無戒做好了戒備的姿勢，正緊張向四處張望。


  我悄無聲息到了無戒身後，冷不丁重重咳嗽了一聲。


  無戒渾身一激靈，轉過頭恨恨道：“於蒙，你幹什麽？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嗬嗬，無戒大師，看來你的修行還遠遠不夠啊。身為佛門弟子，要有舍身飼虎的大無畏精神，像你這樣的，聽到點動靜馬上就渾身顫栗幾欲先走，哪有一點佛門弟子的意思？”


  “得得得，你少給我上課了，佛門弟子，固然要有大無畏的犧牲精神，但是，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應該是趨吉避凶，保護好自己啊。你說的倒是輕巧，要是你碰上了類似的情況，說不定比我表現得還要緊張呢。”


  “哼，哥要是表現得還不如一個花和尚……”


  有的時候，話真的不能說得太滿，今天對於我來說，就是個打臉之夜。


  我剛說到這裏，就聽見二百汪汪汪又是一頓狂吠。我幾乎是本能一般一貓腰，手放在了腰間的位置，做出了戰鬥的準備。


  無戒也嚇了一跳，他後背很不自覺靠在我的身上，我和無戒就這樣形成了背靠背的防禦架勢。


  “喂，於蒙，你不是教導我要有大無畏的精神麽？你咋這樣啊？二百叫喚兩聲，你就像是被火燒了屁股一樣，這表現，好像跟我差不多吧？”觀察了半天沒什麽動靜，無戒忍不住調侃我。


  這沒啥好說的，丟麵兒跌份了。


  眼見沒什麽風吹草動，我一指二百，讓它過來，然後輕輕在它的脖頸上來了一巴掌：“幹什麽呢？瞎叫喚什麽？你這樣弄得我很沒麵子知道不？讓別人笑話了也就笑話了，讓一個花和尚笑話，這臉丟得還有邊麽？”


  二百很委屈幽怨看了我一眼，哽咽幾聲耷拉下腦袋。


  我趕緊安撫了幾下：“行行行了，別整的跟個怨婦一樣，剛才是我情緒有點不好，你該怎樣還怎樣，別跟花和尚一樣，膽小還冒充英雄，不值當啊。”


  無戒一聽就不願意了：“喂喂，怎麽說話呢？明明是你自己說大話打臉了，咋還夾槍帶棒說別人？合著就你高大上，別人都是齷蹉的？不好意思跟你一般見識，你還沒完沒了了。”


  “行了，你一個出家人，咋就這風度？怪不得現在老百姓對於佛門弟子的批判聲越來越大了，就是你這樣的不守規矩的佛門弟子給鬧的。你看看人家張靈渡，那是什麽心胸風度？當然了，他是比我差點，不過，跟你一比，那就是雲泥之別啊。”


  “滾！狗嘴裏就吐不出象牙來，你能有什麽好話？”


  二百聽了可不答應了，衝著無戒汪汪叫了兩聲，表達了強烈不滿。


  無戒吐吐舌頭，摸摸二百：“不好意思啊，你這屬於無辜躺槍，其實，我就看於蒙這孫子特不順眼，對你，我可沒有意見啊，你是個好狗狗，天下少有，怎麽樣，幹脆跟著我吧。”


  我一旁冷冷道：“二百，你可要想清楚了啊，這小子是花和尚，啥事都敢幹，可人家金光寺，那可是大戶人家，規矩非常嚴，真的到了寺廟裏，可隻有白飯菜湯，搞不好，還隻能喝刷鍋水，想吃豬頭肉啥的，還是斷了這個念想吧，到時候，可別瘦到皮包骨頭才知道後悔。”


  “我擦，於蒙，你不要玷汙……”


  我忽然感覺不妙，因為二百的整個身體全部都緊張起來，它的毛發立了起來，嘴巴子直哆嗦，露出了它的牙齒。


  這是感覺到了非常嚴重的危險氣息啊，我趕緊製止住了無戒，輕輕蹲在了二百的身邊，輕輕撫摸它的脖子，盡量安撫它的情緒。


  二百對於危險的感知，肯定不知道比我和無戒強多少倍，而且，誤判的可能性非常小，我一邊安撫二百，一邊不動聲色感應四周。


  可是，周圍的情況在我的感知裏，沒有半點的異常，或許，有什麽東西試圖要靠近我們，但是又離開了。我感覺不到，但二百是絕對能夠感覺到的。


  我緊張了一會兒，可又沒有什麽發現，就慢慢放鬆了下來。


  可是，我發覺無戒有些不對頭。


  無戒麵色凝重，反複翕動鼻翼，好像是嗅著什麽氣味。


  我哼了一聲說道：“無戒，幹啥呢？看著意思，你好像是要跟二百搶買賣啊，你的鼻子再怎麽靈，你能夠比得過二百？”


  無戒一擺手，示意我別說話，依然像狗一樣翕動鼻子，過一會兒，他竟然閉上眼睛，屏住了呼吸。


  我看到他這個樣子，也有些小緊張，無戒要是跟我開玩笑，這架勢未免也太誇張了吧？

  “喂喂，可以了啊，別愣充大瓣蒜了，你再怎麽牛叉，鼻子上也比不過二百啊。”


  無戒緩緩睜開了眼睛，很鄭重說道：“於蒙，在嗅覺上，我肯定是比不過二百的，但是，在某些氣味的鑒別上，二百是不如我的。”


  “啥玩意？鑒別氣味？你，你這說法，我……不明白。”


  “於蒙，二百剛才大叫，不是沒有道理的。我捕捉到了一絲氣味，你知道是什麽麽？女人，女人的氣味。”


  我差點沒讓自己的口水噎著，我忽然想起了金庸大師的作品，在《笑傲江湖》中，不是有一位萬裏獨行的大蝦，就是能夠嗅到女人的氣味麽？

  “田兄，你真有這本事啊？”


  我的梗，無戒顯然沒有聽出來，他應該是不知道萬裏獨行田伯光的大名的，這小子到一個地方就去找失足女，沒準，無戒還真有這本事。


  “什麽田兄？於蒙，你想什麽呢？”無戒那純潔的眼光看著我，以至於讓我懷疑，是不是我太齷蹉了？

  “沒，沒啥。”我幹笑了幾聲：“你就說吧，到底是啥發現？”


  “於蒙，在二百最後一次叫的時候，我明顯嗅到了一股女性的體味，喂，你可別想歪了啊，男人和女人就算是洗了澡，也會有自身的氣味，這你能理解吧？”


  “理解，理解！”我覺得，我的想法怎麽要跟無戒一樣齷蹉了？


  無戒知道我的幹笑裏是什麽意思，瞪了我一眼接著說道：“我天生就對女性的氣味非常敏感，嗅到之後，我就判斷其來源，方向嘛，應該就是那個方位。”


  我看無戒不像是搞笑，便很鄭重向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那是院子偏西南方位的院牆，那個位置的院牆外麵，就是落封村的街道。


  “於蒙，你別誤會啊，我對女性的體味其實是很有研究的。你比如，長期從事勞動的女性，和四體不勤的女性，以及修煉的女性，她們的體味是截然不同的。因為體味除了自身的攜帶之外，還有因為從事各種活動而產生的具有職業特色的氣味。從事體力勞動的，就會有些許的汗酸味，而四體不勤的懶女，則是會有一種因為懶惰而產生的體臭味，怎麽洗澡也是清除不徹底的。最好的，就是修煉的女性，那種體香，簡直是寒中怒放之梅花，吸一口，簡直就是沁人心脾，如入定一般極樂。喂喂，那個曲梅寒還有墨靈煙，就是這樣的。”


  我反手就是一掌，正好打在無戒的麵門上。


  這一掌不說重，也不算是輕。這花和尚嘚嘚個沒完，而且還說小梅和小煙，雖然無戒僅僅是聞香識人，但在我而言，這家夥就像是非禮了小梅和小煙一樣。


  “我擦，於蒙，竟然動手！好啊，我讓你知道知道，隨便打我……”


  還沒等無戒說完，我一把揪住了他的脖領子：“你忘了咱們是幹什麽的了？別瞎白活了，你說的是不是這個位置？”


  無戒本來對我的一掌大為光火，但看我是為了找尋蹤跡，便強忍了下去。


  “你，你不是公報私仇吧？”


  “費那麽多話幹什麽？公報私仇，我得有那閑工夫啊。”其實，我還就是公報私仇，不過，這不能說出來：“快聞聞，這地方有沒有你說的那什麽氣味。”


  無戒無可奈何看了我一眼，這個啞巴虧，他不吃也不行啊。


  嗅了幾下，無戒一挽袖子，竄上了院牆，然後像二百一樣仔細嗅了院牆頂的每一個地方。


  “沒錯，是有人在這裏停留過，是個女的，而且是未婚，等等啊……”無戒又嗅了幾下，得出了結論：“這個女人，應該是個孔武有力的女性，因為在體香中，有那麽點練武之人才會有的汗酸味，這種味道，可不是因為出汗才有的，而是因為練武的時候經常出汗，使得皮膚表麵積存，才形成的這樣的氣味。還有，這女的好像是有點修煉的味道，體味中，還帶有那麽一股隻有修煉之人才會有濁氣離體所形成的氣味。”


  我趕緊一挑大指：“無戒，真服了你了，居然能在誰都看不到痕跡的地方找到了這麽重要的痕跡，看來，落封村的事情要因你而產生重大的發現。無論如何，解決落封村的事情，應該給你計頭功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