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就憑我是你姐姐!
宮決隻好以最簡潔的話語,回答了蕭靳川,他平日裏偶爾會升起的疑惑。
蕭靳川得知了之後,便強撐著身體,坐在了蕭家大廳裏的主位。
是的,主位。
這主位,是自古以來唯有蕭家家主才可以坐的位置!
“你放肆!”
高跟鞋的聲音剛回蕩在庭外,一道雷霆厲喝便出傳蕩在了每個人的耳中。
蕭靳川臉色蒼白,眼神卻無比的狠辣。
“難怪我總是覺得缺少了什麽,明明所做的事,時間都能結合在一起,原來是你在背後搞鬼!”
“我那是在關心你的安全!”
關心他的安全?
蕭靳川薄唇緩緩揚起了一個弧度:“蕭靳熙,你讓那些醫生強行催眠我,讓我忘掉李小傾那些人,這就是你口中所說的關心我的安全?”
其中所發生的事,遠比喬南他們從表麵上看到的更加複雜。
便是宮決,都不敢肯定自己知道所有。
畢竟蕭靳熙偶爾會讓他給蕭靳川下安眠藥是真的。
她那極強的掌控欲也是真的!
誰敢保證,她還做過哪些事?
恐怕遠不止催眠,讓他忘掉李小傾那麽簡單!
蕭靳熙胸口一疼,隻覺一股怒氣即將使她爆體而亡。
“你究竟知不知道,你為了那個女人差點丟了一條命!”
蕭靳川依然不記得跟李小傾的往事,就隻知道自己腦海裏留了怎麽一個名字。
很模糊,卻的確存在。
此時由蕭靳熙這麽一說,他不由發覺,自己好像忘掉了很多重要的事。
“既然我肯為了她搏命,那就說明她對我而言很重要!你問也不問,就擅自對我的人生選擇做主,你蕭靳熙憑什麽?”
“就憑我是你的親姐姐,你是蕭家的繼承人!”
她赫然而怒,精致的五官猙獰成一團,顯得尤為可怕。
“你以為你有的選嗎?我讓你忘掉李小傾,隻是想讓你安心的待在蕭氏,好好維護蕭氏的家業!”
“可你越是這般,我就愈加想逃!”
蕭靳川厲聲道:“我知道繼承蕭氏是我的責任!我也做了不是嗎!那三年來,我對蕭氏的付出難道你看不見?你為什麽總是要把我的自由牢牢禁錮在手上,做什麽都要聽從你的安排?”
難道他三十一歲,在她眼裏就還是個三歲小孩。
不懂人情世故,不堪重任?
連最起碼的責任都不懂嗎?
蕭靳熙胸前一陣起伏,看得蕭潭心底五味陳雜。
“二少爺,大小姐隻是為了蕭家家業著想,也是為了你好罷了。”
“為了我好?她為蕭家家業好就行了!我的事由我自己做主,我想做什麽,那是我的事!”
真不知道蕭靳熙哪裏為他好過了。
自從她成年後跟著父親來了H國,他們每次通話的內容,哪一次不是事關正事?
她若當真為了他好,她就不該在他正直青春少年時,不斷得給他施加壓力,使得他無比厭惡,恨不得永遠消失在蕭家的麵前!
蕭靳熙看著蕭靳川眉宇間的憤恨,怨怒,訓斥的話到了嘴邊,竟是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了。
半晌,大廳靜默無聲。
蕭靳熙筆直的脊梁,緩緩彎曲了幾分:“父親去世了,我們蕭家就隻剩下我們兩個了,我是個女人,而你才是蕭家正統繼承人,我不想你有半點意外,我更不想……蕭家家業就斷送在了我們這一脈。”
她也不容易,她也有苦衷。
這是宮決當初在帝都,會無數次勸說蕭靳川回H國的原因。
現在再次看到這個以往雷厲風行的女人,真的暴露出了自己僅僅隻是個女人的模樣。
讓他又再次的糾結的起來,好似連她催眠蕭靳川的事,都沒那麽可恨了。
宮決無力的站在蕭靳川的旁邊,倏然想笑。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蕭家內部就存在了這樣大的問題。
家業多於親情,而親情在家業麵前,又好似顯得微不足道了起來。
這本來該是大家族中很正常的現象,可蕭靳川卻是不同的。
比起這些權勢財富,他更想要的,僅僅是在自己父母身下膝下承歡罷了。
他想要的,也僅僅隻是在即將繼承家業之前,好好感受一些自由的味道,和世間的人情味而已。
隻是可惜,他的身份注定了他沒有這個權利。
才以至於,現實跟欲望之間不斷掙紮,把他逼成了如今這番模樣。
宮決黑眸微紅,心髒緊縮。
蕭靳川薄唇發顫,蕭靳熙滿臉疲倦。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太殘忍了,但是靳川,我們都生於大家族裏,我們從生下來就有各自的使命,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像個正常的女人那般,嫁人生子,可我有的選嗎?”
蕭靳川承受的是常年處於壓力下,和親情淡漠的精神折磨。
可蕭靳熙遠比他承受得更多,因為她比他還早來集團工作,麵對那些爾虞我詐。
就在他還在娛樂圈裏混的風生水起時,她在辦公室裏加班得不分黑夜白晝。
就在他躺在沙灘上,跟美女嬉鬧,喝著美酒,感受著微風時。
她在商業酒會上,一直緊繃著神經,同人交流談合作,生怕說錯一句話給蕭家丟臉。
她是個女人,她本來不該這麽辛苦的。
可誰讓她不僅生於蕭家那般古老的家族,還是長女呢?
“我不想逼你,可是你太倔強了,你的心性你比誰都要清楚,我若是不采取任何措施的話,你會安安心心的留在H國嗎?”
蕭靳熙滿眼失望:“我有時候都在想,是不是我們的教育方式出了問題,但是轉眼一想,每個出生不凡的人都是這樣,尤其是像我們蕭家這樣的大家族,靳川,你是沒有自由可言的,你玩的時間也夠長了。”
厲北禦能像他這般,想去娛樂圈就去,想去拋頭露麵,自降身段就去嗎?
他不能。
他也是沒得選,誰人又以為他這麽多年是心無旁騖的過來的嗎?
他照樣叛逆過,隻是他厲家根本容不得他做出任何叛逆的決定罷了。
蕭靳熙仰頭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催眠一事,是我過於激進,那是因為我太害怕了,我根本就承受不了,你再一次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