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血洗劉府
第一捲風雨飄零
山東臨清,京杭大運河從市區穿過。
故而,臨清憑藉大運河漕運興盛而迅速崛起,成為時下大明發達城市之一。
素有富庶甲齊郡、繁華壓兩京的美譽。
城區東郊,山東總兵劉澤清的私邸坐落於此。
府第的規格類似王府,甲第寬敞,門館壯觀。
府邸內,金碧輝煌,富麗堂皇,花園曲渠,高屋深牆,劍衛林立。
這就是未來江北四鎮軍閥之一,劉澤清的派頭。
可惜,現在只是一個總兵,一個地方警備區的師長,負責保護臨清段漕運。
戌時許,劉府四周的燈籠高掛,醉生夢死花天酒地的快樂時光又到了。
寬敞的庭院內,劉澤清光著臂膀,摟著一個強顏歡笑的艷麗女子,端著酒杯吼著大嗓門勸酒。
十餘個臨清漕運衙門的文吏將官,身邊皆坐著美妓,滿臉歡笑喝得不亦樂乎。
高台上,十幾個劉府豢養的歌伎,彈唱著小曲,飄蕩在劉府上空。
這日子,逍遙似神仙啊!
「老爺,老爺……」
驀然間,撕裂而惶急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歡聲笑語。
一個穿著錦衣的老者,面容驚駭,手提琉璃燈跌跌撞撞奔跑進來。
是劉福,劉澤清的族人,劉府的大總管,平日說話做事穩重,在劉府當差十餘年,從未見他這般驚惶失措。
劉澤清到底是刀口舔過血的武人,警惕性高反應靈敏,快速披上衣服穿戴好,拿過兵器問道:
「劉管家,什麼事如此驚慌?」
「錦衣……錦衣衛……」
廳中的賓客丫鬟聞言全都面面相覷,驚慌之色,盡收眼底。
劉澤清眉目緊蹙,是有所悟,微微顫抖著雙手,驀然轉身,朝親兵厲聲道:「出去瞧瞧!」
而後,大步流星地向前院匆匆而去。
一入中庭,便隱隱聽見府外一片喧嘩,燭火隱現。
劉澤清心裡顫抖著,雖然焦慮,但是面上已經情緒盡斂,力持鎮定,盯著暗色濃郁的庭院。
他不知道到底犯了何事?
因為,他好事沒做過,壞事卻做了不少。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他也沒數。
夜幕低垂,萬物俱闌,庭院里沉寂得不透一絲氣息,令人慌亂。
暗色中,先是一個,然後是許許多多的亮點,慢慢地潮水般湧入狹窄的庭院。
片刻之後,錦衣衛的火把照亮了整個庭院,恍如白晝,那宛如巨蟒盤旋的燈火瞬間納入劉澤清眼中。
訓練有素的士兵,凜然立於五丈開外,身後還有大隊將校肅殺威嚴,整裝以待。
弓弩開弦,槍戟林立,手中火把映著陰暗的夜空如熊熊烈火焚燒般血火,刀劍甲胄的寒光熠熠耀花人眼。
錦衣衛步步逼近,銀光閃閃的鎧甲在寂靜的空氣中發出清脆的聲響,將偌大的庭院圍得水泄不通,如鐵桶一般。
未得駱養性號令,他們卻也不敢向前多踏一步。
半餉,駱養性身著飛魚服,陰鷙的眼神猶如禿鷲,跨著大步走進來。
他身側一個官員著緋色官袍,前胸和後背均綴有白鷳補子的山東巡撫顏繼祖,目無表情。
朱漆紅的大門敞開著,錦衣衛出出入入,來回忙碌。
「顏巡撫,駱指揮使,深夜造訪,不知所為何事?」
劉澤清堆著笑臉,按下心頭的驚駭,俯身朝二人行禮。
「廢話少說,劉澤清接旨!」
駱養性身後的錦衣千戶徐鴻軒臉色凌厲,盡情釋放張狂的氣息,展開黃綾,宣讀御詔。
聲音並不大,可深厚悠長的聲音,彷彿是含著極利尖刺,一字一句清晰的傳入人的耳膜里。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至朕登基以來,朝臣結黨史治不靖,朕深惡痛疾。
山東總兵劉澤清拉幫結派,建立朋黨,禍亂臨清,私通外敵,包藏禍心,圖謀不軌,蓄意犯上做亂。
此乃危及大明江山社稷,天地難容。
現將其滿門就地問斬,以振國威。
欽此!」
晴天霹靂!
「這……這怎麼可能……」
劉澤清瞪著一雙血紅的雙眼,渾身顫抖指著駱養性,「這……這簡直就是一派糊言!
下官一生行事光明磊落,赤膽忠心日月可鑒,怎會拉幫結派、私通外敵?」
「呵呵……呵呵……」
駱養性不自覺地學著崇禎皇帝那令人心顫的冷笑,抱拳對著京城方向虛拱,
「此乃聖旨,是皇上的意思,難道劉總兵不明白?
你一生行事光明磊落,赤膽忠心日月可鑒?
本指揮使怎麼不知道?
下官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劉總兵若覺得冤屈,那就請到地府好好說清楚,如何?
哈哈哈……」
駱養性冰冷的聲音在庭院內肆意橫飛,聽得人不寒而悚,「府里所有人給本官收押起來,一個都不許漏掉。」
頓時,劍出鞘、弓開弦,刀光劍影如兇殘狂烈的猛獸,虎視眈眈的朝著內府撲去。
同時,幾個錦衣力士架著已經說不出話來的劉澤清,用繩索將他麻利的綁成一個粽子。
小半個時辰,劉府押出了一批人,穿的都是綾羅綢緞,男女皆有,共一百二十餘人,全被將校押入庭院烏壓壓跪滿一地。
包括臨清漕運衙門的十幾個將官文吏,也被指定在角落裡,不敢動彈。
冷嗖嗖的夜風穿庭而過,膽兒小的竟哭了起來,壓抑著斷斷續續的低聲抽泣著,凄厲的哭聲悲涼,聞之讓人心碎。
「還不動手,都愣著幹什麼?」
突然間,駱養性一臉殺氣,急不可待地向錦衣衛校尉咆哮道。
「遵令!」
話音未落,徐鴻軒手裡的綉春刀一揮,一個人頭帶著血水飛濺開去,繼而順著庭院的磚石滾動著……
哭號慘叫一片,漫長的青磚小徑上已經被流動著的粘稠血液凝住,彙集著一條緋紅的河流。
橫七豎八的屍身卧躺於徑邊的草地上,血色漸染了墨綠的草色,
一片紅褐。刀劈劍斬,身首分離的殘骸,血腥凝成了薄霧翻湧。
已有人驚慌的逃竄至庭院拱門前,卻仍沒有逃脫,倒下去時手還向前死死的攥著,彷彿還希翼著逃離這如修羅場的人間地獄脫。
一旁的顏繼祖心酸悱惻,捂著雙眼不忍觀看。
「把劉澤清的人頭給本官包裹起來……」
PS:感謝書友憂傷的二狗子、大羅紫陽、青銅時代OL單、相愛半生、家裡窩囊家外雄打賞,朕已經拿小本本記下了,容日後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