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驚險，死要同穴
「芊芊——」
墨雲軒只覺得一口氣憋在胸間，瘋了般向著莫芊芊的方向衝出去——
他從來沒想過會是這樣的結局，便是那一眼，他看見她了，她的小女人在海水裡作殊死掙扎……
突然無限絕望，儘管知道，這樣的暴風雨，沒有人能夠只憑兩條手臂就逃脫，茫茫無際的大海，誰也不可能用一雙手游出去。
更何況這是逆境前行，不管水性多麼好，離開了船，落進大海，最後的結局恐怕都只能是死亡。
可他還是想要帶著他的小女人搏出一條生路來。
他從來就不會向命運低頭！
此時此刻，他卻無盡絕望了。
可他不甘心，就算是要死，他也要與他的小女人一塊。
其實，莫芊芊已經徹底放棄了。
並不是她不想抗爭，而是她在被浪頭衝擊的瞬間，她明顯察覺到自己臟腑內有什麼被撕裂了，一口血腥湧上來，她已經用了最大的努力拚命把那口血腥咽下去……
可是，還是不斷有血腥湧上來，瀰漫她的口腔，一點點從她的鼻子里和嘴角滲出來。
一個人落入大海並不可怕，遇到暴風雨或許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大海里有聞見血腥就發狂的霸主。
再者，這海底暗流無數，誰也不知道這樣的暴風雨會把人吹到哪裡去。
就算墨雲軒能及時尋過來救她，不過也是白白賠上一條性命而已。
莫芊芊突然覺得這樣也很好，她是個自私的人，讓她一個人死在海上，卻讓墨雲軒獨活她覺得很不公平。
眼下，有了墨雲軒陪著她一起死在大海里她突然覺得很美好，生不能同衾，死了能葬身在同一片海域，這是不是圓了自己的夢想和遺憾？
唯一讓她不知足的是要是墨雲軒此時能抱著她，和她手握著手十指相扣一同赴死，那就徹底完美了。
但世上就有那麼不真實的事情，就在莫芊芊閉上眼睛沉寖於她與墨雲軒死能同穴的幻境中時，她的手被什麼東西勾了一下，然後她的身子被什麼緊緊抱住了。
不對，確切地說是被緊緊纏住了。
莫芊芊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這是遭遇到大章魚了，沒想到沒有死在鯊魚嘴裡，倒是先死在章魚嘴裡了。
也不知道章魚和鯊魚咬起人來誰更厲害？
唇上一緊，卻有什麼貼住了她的嘴唇，有條小魚兒橫衝直撞，硬生生地頂開她的牙關鑽進了她的嘴裡。
沒那麼慘吧？不但遇上章魚，還是條超級流氓的大章魚？
莫芊芊眼睛倏地一睜，立時瞪圓了。
其實由於黑暗，又是在海水裡，莫芊芊什麼都看不到，可是她感覺到了熟悉！
此時與她手指纏著手指，四肢纏著四肢，舌尖纏著舌尖，臉貼著臉，甚至睫毛觸著睫毛的人，對，就是一個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男人了。
「墨雲軒！」莫芊芊一激動，張嘴便喚出他的名字。
只是，聲音沒有發出來，卻有大量的水糾纏著她嘴裡的血腥湧進了肺里，嗆得莫芊芊耳膜轟鳴眼珠暴突，幾乎要窒息過去。
悲催，她都忘了這是在水裡了。
墨雲軒適時地給她度了一口氣，莫芊芊閉目，她彷彿看見他沖著她淺淺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竟帶著調侃的味道。
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好在泡在海水裡，墨雲軒看不見。
但墨雲軒卻像是感應到了一般，攬在她腰間的手臂突然加大了力道，莫芊芊便更深更緊地嵌在了他的懷裡。
不過一瞬間的工夫，呼吸一輕，墨雲軒已帶著她鑽出了水面。
張大嘴巴，莫芊芊狠喘一口氣，氣息尚未調勻，便一疊聲地問道：「墨雲軒？是你嗎？是你嗎？」
她問得太急，合著被嗆進嘴裡的海水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卻是絲毫顧不上，顫抖著伸出手去摸那人的臉。
眼淚不受控制地掉下來，竟是越掉越多，越掉越快，明明唇邊帶著滿足的笑容，卻怎樣也止不住自己的淚水。
「寶貝兒！我在！」
無端的一聲昵稱，墨雲軒下意識脫口而出，根本沒經過大腦，卻喊得無比順口。
低頭見懷中的小人兒水霧般絕美的眸子歡喜得發亮，鋼鐵般堅硬的心腸頓時軟成一灘稀泥，滿心滿眼都只剩下一個小小的她。
相視良久，終於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墨雲軒的一隻手已穩穩貼在莫芊芊的後背上。
「墨雲軒？」莫芊芊再張開嘴，便有大口的鮮血從嘴裡湧出來，她趕緊抬手捂住嘴巴。
「你受了內傷，什麼也別說，我先護住你的心脈，幫你止血！」墨雲軒急聲道。
「不要！」莫芊芊捂著嘴含糊著回答，拚命搖頭，「不要，墨雲軒，你不能這麼傻，鬆開我，你還有逃命的機會，和我在一起，除了死亡，再也不會有任何生機。」
「不要再浪費真氣，浪費體力，快走吧，自己逃生去吧，最後時刻，能再見到你，我已經滿足了。」
「想讓我離開？想自己一個人面對死亡？」像是看透了她，墨雲軒將唇貼在她的手背上輕笑道，給她輸送真氣的手並沒有鬆開。
莫芊芊重重點頭，死死咬住嘴唇，她用眼神向墨雲軒傳遞著自己的想法。
果然，還是墨雲軒懂她，果然知道她想說的什麼？
「我一個人逃生，將你一個人留在大海里喂鯊魚？」墨雲軒唇角笑意愈發諷刺，這小女人竟這般看他？
莫芊芊再次重重點頭，墨雲軒卻是突然笑了。
他笑得極其開心，漂亮的眉眼彎起，像夜空中的月牙兒，竟如孩子般耀眼純凈，「寶貝兒，你不想生與我同裘，死與我同穴了？」
一愣，她想什麼，他是怎麼知道的？
莫芊芊呆愣過後，卻依然重重地點頭，先前想，現在已經見到他了，卻是不想了。不是不想，是不能想，不敢想。
「小傻瓜！你捨得么？你捨得么？」不等莫芊芊回答，墨雲軒已扯開她的手，輕輕貼住了她的唇，「可我捨不得！」
眼淚一顆顆掉下來，一顆顆落進心裡。
這妖孽怎能如此了解她，怎麼如此明白她？她捨不得，她當然捨不得，活著，她想和他在一起，死了，她依然想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