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斬斷情絲
染料院。
天一正在樹上趴著，正在聚精會神的夠那些黃色的花蕾。
不知道什麽時候，晴美已經靜靜地在樹下站著了，她隻是在樹下這麽靜靜地看著，看著他在上麵投入的工作。
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的一隻草鞋掉了下來。晴美走過去，輕輕地撿起來。擦幹淨放在一邊。
似是感覺到動靜，天一緩緩地低頭，看著下麵的晴美道，“詩一，你來了？”
繼而快速的往下滑。
晴美看著他，擔心的笑著，道，“哥哥，小心一點。”
天一下來的時候，手劃破了一點，晴美緩緩地握著他的手，擔心的道，“哥哥，你要學會愛惜自己的。”
他的開始變得粗糙的手也握緊了晴美的手，暖暖的感覺淡淡的傳來，仿佛，還是兒時的時光，在他牽著她的手玩耍的歲月裏。一點也沒有改變。
天一的目光觸及晴美目光的時候，心中微微一動，道，“雖然早就猜到會有這麽一天，但是真的沒有想到會這麽的快啊。”
晴美隻是微微的笑一笑，道，“如果不是晴墨師傅，會比較難的。又不是靠自己的力量，不要誇我了。我會臉紅的。”
“等帝王容真畫師結束以後，炎國所有的字畫上將會有畫詩一三個字。你的名字一定會紅遍整個炎國的。父親的私畫署也一定會訂閱不斷的。”
晴美沒有再接著天一的話語說下去，隻是道，“哥，你在這裏還好吧？”
畫天一隻是笑笑，道，“不要擔心了。隻要聽到你的過得很好的消息，我就有勁。還有，我在為你調製顏料呢。”
“炎國的顏料，真是了不起，哥哥？”
“炎國最棒的畫師和炎國最棒的調色師來一起作畫，所以在這段期間你要隻要完成帝王得容真畫像就可以。我們一起努力。”
晴美一個清淺的笑容，道，“等我完成帝王容真畫像以後，第一幅畫一定要用哥哥調製的顏料。”
“好啊！”天一笑起來，如同黑夜裏盛放的燦爛的煙火，明媚而陽光。
畫院。
門口人頭攢動，學員班的那些學員們一個一個擠在門口，伸著脖子，眯著眼睛往裏看。
畫院今天所有的畫員都到了。
顧嘯天代表畫院的長官坐在最中間，看著兩邊站著的晴美和晴墨一本正經的道，“你們兩人將代表畫院繪製出炎帝的第一幅容顏，真心的祝賀兩位啊。你們即將入宮和皇上見麵。並繪製帝王容真，修身養性，展現出畫院的風範。”
這句話不是出自顧嘯天的內心深處，雖然他的臉上盡量的去展現笑容，但是語氣中的絲絲的妒忌和不舒服卻是隱約夾雜其中。
顧嘯天非常不情願的把兩個令牌交到了晴美和晴墨的手上，臉上依然含笑。
所有的人都甩去不屑和不情願的目光。
隻有畫錦程在一邊低著頭不說話，但是心裏卻是樂開了花。
晴美結果顧嘯天遞給的令牌，笑了笑，淡淡的道，“顧長官，我會好好完成的。不會辜負大家的期望。”
晴墨也接過令牌的時候，緩緩地道，“我會盡我的全力完成！”
顧嘯天再次的歎息一聲，不知道是什麽意思。整個屋子裏一片寂靜。
月牙橋邊。月兒西沉。
晴美收到紫煙的信息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該見她一次的。
今天的晴美一身月白色長衫跳著燈籠站在橋邊。晚風習習，淡淡吹來。漫山遍野的枝葉在風中吹動。
這晚的月兒特別的明亮，高懸在天際，清輝如水，如霜雪一般灑落在人間，雖然還不是滿月之時的燦爛光華，但是灑落地上的燦爛光華，月光輕柔，將整座懸崖照的亮如白晝。
尤其是橋下清澈的溪水，因為照射角度的不同，倒映著無數個月亮，更顯得清冷美麗。
青青穿著白色的長衫和風衣踏上小橋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幅美景。而在那如霜的月光中，還有著一個燦若光華的纖塵出塵的影子。看上去絲毫不染塵世的味道。
似是感覺到了後麵的目光，那個白色的身影動了動。青青溫和而充滿期待的聲音傳了過來，緩緩地道，“畫公子……”
青青說到這裏的時候，忽而停了下來，晴美轉過臉來的時候，忽而有一絲的默然，‘他’默默的站在那裏，正凝望著她。
“青青.……”她微微的張開了口，話未說出來，聲音卻是已經低沉了。
青青聽到這裏，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月光照在她的臉上，更有著驚心動魄的美麗。遠遠地，晴美竟是有一種不敢靠近的感覺。
“你，你還好嗎？”晴美的心中千言萬語，但是最終說出來的話語就是這幾個。今晚的月光很美，她打算把心裏埋藏的秘密說出來。
兩人在橋上走了幾步，青青轉頭凝望著她，此時站在月光月樹影的交界處的那名‘男子’。他臉上的表情是那麽的複雜，仿佛心中有什麽事情正在折磨著他。
這個夢裏想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人兒，此時就在眼前。
她微微低下頭，欲言又止，許久之後，才輕輕地道，“這樣我們能見一麵，還能一起散步，真的是沒有想到啊。”
“我也是。”晴美淡淡的道。
晴美隻是站在那裏。沉默依舊，晚風吹來，她的白色的衣衫輕輕地飄動。
青青禁不住的道，“畫公子，您能跟我說的是什麽？”
晴美微微的低頭，走在月光之下，身後的山林依然發出沙沙的響聲。身邊的美貌女子正悄悄地抬頭凝望，期待她的話語。她緩緩地道，“對於我，你是特別的人。”
青青也歡快的答道，“畫公子，您對於我，也是特別的人。”
青青的嘴角再次得動了動，眼中的眸光閃爍，忽地移開目光，不再和晴美對視。
晴美再次的低頭，仿佛在猶豫，也仿佛在彷徨，又似是在掙紮，終於輕輕地，道，“青青，我有個秘密。”
青青的身子顫了一下，臉上再一次的有驚愕閃過，但是隨即而來的便是歡喜。如雪的麵頰上生平第一次出現了紅暈，如晶瑩剔透的瑪瑙一般，有不盡的溫柔和纏綿的羞澀。緩緩地道，“是什麽。”
“我是應該畫畫的人。”晴美緩緩地道。
“畫公子的畫非常的美。”青青答道。
“我隻能進入畫院，成為皇家的禦用畫師。其他的都不能.……”晴美再一次的答道。
“您已經成功了。”
“所以，我也隻能這樣做。”
這個美麗清冷的女子，忽而笑了，如深夜嬌豔的百合，在風中無聲地微笑，她潔白的身姿如月光一般耀眼，緩緩地道，“畫公子，您指的是什麽。”
晴美忽而屏住了呼吸，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這是什麽意思？”青青看著她，不解地問著，這些話和她開始的時候想的完全的不同，方向也錯了。
晴美緩緩地拉起她的手放在她細膩的臉頰，此時的青青觸摸著她光滑的皮膚心裏有著說不出的感覺。
晴美拉著她的手繼續的下滑，到了她柔軟的胸部，就是在那裏。青青的心裏有著一絲絲的顫抖。她猛地抽回手，道，“這不可能，這怎麽可能呢？”
晴美感覺著她身體的顫抖，緩緩地抬頭看她，道，“能饒恕我嗎？”
“不是的，不可能，怎麽會這樣。”青青說著話的時候，連連地搖頭道。
“對不起！”晴美緩緩地道，“身為女兒身，卻把你的心打動了。你能原諒我嗎？”
她嘴角忽而有了一絲冷冷地笑意，眼中卻有著晶瑩的眼波，無奈的道，“你叫我，怎麽辦？你叫我，怎麽辦啊？”
青青的身子感覺是如一盆冷水一般，全部的灌了下來。
晴美默默的低頭。沉默許久。然後，她再次的抬起頭的時候，臉上的衝動已經消失不見了。道，“對不起，而且真的對不起。”
青青不再說什麽，隻是流著淚，緩緩地從晴美的身邊走過，在擦身而過的瞬間裏，沒有任何的言語。
晴美靜靜地看著她走，看著她在拐彎處消失，看著她在纏綿溫暖中漸漸的遠去，躲進了冰冷的黑暗裏。
“已經三更了，更聲馬上就該響了。願你走後。”晴美看著她消失的方向，輕輕地道。
“這一麵之後，是不是就是最後一次麵了。”青青的聲音忽而在拐角處響起，“再一次，再一次，變回小女子的畫公子行嗎？”
“對不起。”晴美的聲音依然淡淡的，她不想欺騙她。永遠不想欺騙。
“我真的無法接受！”
“你一定能遇到適合你的、隻愛著你的，還有不會再傷害你的心上人！一定能找到那樣的人。忘了我吧，我來自另一個你想象不到的世界裏。”晴美深沉的話語，眼中掛著淚水，嘴角卻是帶著笑容道。“即使閉上眼睛，也能清晰的感覺到你的樣子。我終生不能忘懷的！”
“非常對不起。我美麗的人兒啊！”
她決絕地離去了，沒有再回頭。月光照在她的身後，似溫柔的手無力的牽扯著她。卻是終究也拉不住的。
青青蒼白的臉上，還掛著些僵硬的淡淡的笑容，雪一般的身影飄舞在風中，在月光下，直到她無聲地抽泣完最後一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