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比賽結束
福景宮。
初秋日的風帶著無法疏解的燥熱之氣，自窗外吹吹來，無端的為人增添了幾分煩悶之感。
李太妃斜靠在軟榻上，腦中一直在盤旋考試的事情，冷聲道，“皇上你無論想什麽方法？都逃不過奶奶的手心，李宏源是我致勝的一步棋。必須勝。”
禦書房。
禦書房一角，青煙自一塊香鼎中嫋嫋升起，絲絲縷縷盤旋於空，飄散於屋中。
炎帝怔怔的望著麵前堆積如山等待他批閱的奏章，眉頭緊皺，而他的左手邊放了兩摞已批閱過的奏章。近日他一直在琢磨考題的事情，很多的奏折都耽誤了。
照此進度，隻怕今夜又不用休息了。
暗自道，“不知道晴墨如何？他一直是勝負難以預測之人啊。”
皇宮，大殿。
幾個參賽的選手都要抽簽。此時正在這裏排隊抓號。晴墨不巧正好在李宏源的前麵，他不喜歡他，也不想離他很近，可是就這四個人，不是前麵就是後麵。晴墨便在這裏沉默著，不言不語。
李宏源可不一樣，他在後麵，靠著晴墨近了一些，對著晴墨的耳朵小聲的道，“畫畫的題目還挺繁瑣，沒想到。”
晴墨頭也沒有回，隻是淡淡的道，“怎麽了。總是天天畫同樣的畫，天天照抄臨摹，現在突然變樣了，腦子變成一團漿糊了吧。”
李宏源冷冷地哼了一聲，道，“比起某些喝了酒隨便畫一些垃圾，還大言不慚的談什麽筆鋒啊，什麽亂七八糟細膩情感比，應該是強多了吧。不過，我很想知道你現在還是那樣的隨便應付嗎？”
晴墨眸光微暗，冷冷地哼了一聲，道，“不經意的隨筆，這也是天賦所為，你當然是不明白了。家雀看到的隻是屋簷下的世界。”
李宏源依然是淡淡的口吻道，“井底之蛙也能看到整個世界？”
晴墨不答反問道，“世界是在外麵啊。難道會在你給畫畫的那些王孫貴族的家裏嗎？”
楊陌就在不遠處，此時緩緩地回頭，看著他們道，“你們真是一點也沒有變啊。一見麵就鬥嘴。”
李宏源對上他的目光，知道他和晴墨曆來關係不錯，看著他略帶責備的目光，沒有立刻響應，隻微微沉吟，半天後，道，“你不會還一直以為稱你為畫儒是在誇你吧？儒是指你的畫中規中矩，沒有創新。”
楊陌沒有理他，隻是溫和的道，“你的一張嘴還是如初，張嘴就不饒人啊。”
楊陌說到這裏的時候，忽而有位公公在大聲的喊著，道，“下一位。”楊陌便轉身，緩緩走了過去。
李宏源看著楊陌走了，覺著心中的怨氣還是沒有出來，便轉頭看著他們道，“若說家雀的小，這世上也沒有比你那個小跟班更小的了吧？看那瘦弱不禁風的樣子，估計膽子也不大吧。”
晴墨轉頭，冷冷地看他，繼而道，“你就別一口一個小跟班了。那個人跟你是完全沒有可比性的。那個孩子還在學員的時候。就已經投入的繪畫，達到忘我的境界了。你不知道吧？忘我境界？”
李宏源依然是那自得的神情，嘴角一抹輕笑，道，“忘我境界嗎？那個家夥看來也是個酒鬼啊。喝幾杯隨意的畫上幾筆難道就叫做忘我境界了嗎？”
晴墨渾身上下打量他，目光冷冷的，道，“你怎麽就一點改變也沒有呢？你總是看不到別人的長處也看不到自己的短處。”
李宏源忽而反擊，道，“我看沒有變的是你吧？就你這混蛋，你不說這話的時候我還沒有想起了，關英鵬竟然還把你當做忘年交，死去的關英鵬可憐啊。”
晴墨此時冰冷銳利的目光，身子似是有點顫，道，“我讓你從今以後，不要再提關英鵬了。”
李宏源微微的笑笑，道，“不提嗎？莫逆之交的關英鵬死於非命，而你還能若無其事的繪畫，你才是畜生不是嗎？我還以為你會跟著關英鵬去了呢。”
晴墨冰冷的目光直視他，再次的道，“我叫你別再提關英鵬了。”
李宏源依然不變的腔調，道，“怎麽了？師傅去世的那一天，我沒有參加葬禮。因為我在繪畫，那是我事先答應好的，必須按時給人家的。你不是罵我畜生嗎？難道你忘了？現在看看你自己，你比別人到底是強什麽？自己在那裏裝清高。”
“你還不給我閉嘴！”晴墨騰地伸出手，揪住他的衣襟，怒道。
“你給我鬆手！”柳含煙並不示弱，一甩手，給了晴墨一個大大的反擊的力度，眼鏡瞬間的滑落了下來。
有個公公聽到這邊的動靜，立刻喝住，道，“你們在幹什麽？這裏可是肅靜的殿堂！”
有人也高聲的喊著，道，“李宏源到前麵來！”
李宏源站著不動，晴墨緩緩地消了一口氣，道，“以後不要再提老師和關英鵬了。我心中的結。”
李宏源輕輕地從他的身邊經過，一腳踩在他的眼鏡上，不偏不斜，正好踩中，一個好好的眼鏡就這麽碎了。
晴墨正要彎腰拾起來，此時看著地上的碎片，抬頭看他，眼睛裏複雜難明的目光。
李宏源卻是蹲下來，對著他淡淡的笑了一笑，道，“哎呀！真是對不起！我把你的眼鏡踩壞了。”說著話，他緩緩地拿了起來，看了看道，“哎呀，看來是沒有辦法用了。真是太對不起了。你要是沒有眼睛的話可能沒法畫肖像這樣的畫了吧？這可怎麽辦啊？”
公公尖細的嗓音再次的傳來，道。“李宏源到前麵來！”
李宏源大步離去。
晴墨看著地上的碎片怔在原地。
晴美在大殿裏麵不解的看著這邊，看著師傅晴墨。
大殿，考場上。
晴墨回來的時候，臉上絲絲的落寞。晴美轉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師傅，道，“師傅，你沒有事吧？”
晴墨隻是淡淡的回答了兩個字，道，“沒事。”
公公尖細悠長的聲音再次的傳來，“開始吧。”
大殿上所有的畫員都進入了考試的氛圍中。隨著一個個小門的拉出，考生們被隔離了開來。不到時間不拉開推拉門，是看不到對方的。
李宏源此時在自己的位子上坐著，他在想著考題的事情，一邊的顧弘文隻是小心翼翼的幹活，不敢去打擾。
李宏源隨著題目暗自道，“人的身體應該沒有太大的差異，這次的題目是言語想象，身材不用考慮太多，大概就沒有問題了。看著描述，應該是身份高貴的大臣，那麽胡須要畫整齊。臉稍長，麵容慈祥。還有就是高貴的身份。”
這邊的晴墨也開始認真的畫著。等到粗的線條他勾勒完以後，不知道為什麽，麵前的景象忽而一陣模糊，是怎麽也無法再下筆了。
他看著空白的紙張一陣發怔。
此時一邊研磨的晴美看著晴墨，小聲而擔心的道，“你怎麽了，師傅？”
晴墨怔了一會兒，繼而轉頭看著晴美，道，“詩一啊？”
晴美點點頭，道，“在。”
“看來得你來畫這張臉了。”晴墨甩了甩自己的腦袋，對著晴美努力的道。
晴美滿臉的詫異，看著自己的師傅，非常不解的道，“師傅，這不是應該您畫的嗎？”
“眼鏡碎掉了。”晴墨淡淡的道。
晴美非常的不解，看著晴墨道，“師傅，以前沒有眼鏡，您不是一直畫的挺好的嗎？”
晴墨點點頭，道，“是的，以前是畫粗線條沒有問題的，但是像臉部這樣精致的線條，沒有眼鏡，就很困難了。很吃力。”
晴美有些惶恐，道，“可是，我現在剛剛學習啊？”
晴墨搖了搖頭，看著她肯定的道，“沒有關係的。”
“師傅.……”晴美依然在猶豫著。
晴墨緩緩地道，“像衣服這樣的粗線條，我會幫你的。臉部你來畫吧。不要緊。你不是練習很多次了嗎？”
晴美隻是看著晴墨不再說話，晴墨緩緩地移動到她的身邊，道，“先閉上眼睛，快。現在把腦子裏所有的東西都抹掉，開始重新考慮題目的內容。他的坐姿威武，衣服像流水，雙手握白扇.……”
半響之後，晴美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著晴墨道，“師傅？”
“怎麽了？”
晴美努力的點點頭。
晴墨給了她一個讚許的目光，晴美便在紙上畫了起來。
很久以後，師徒二人配的的都是極好的。
在畫眼睛的時候，晴美忽而停了下來，抬頭看著晴墨道，“
師傅，您看一下。”
晴墨看著她，怔住道，“有什麽問題嗎？”
“我總是覺著眼睛有問題，不知道這樣畫行不行？”
“什麽問題？”
“端倪天下，又無所不含。”晴美小心翼翼的道。
“那麽你是怎麽考慮的？”晴墨道。
晴美看著畫努力的點點頭。
“你可以確定嗎？”晴墨再次的問著。
晴美再次的點頭。
“那就畫吧！”
晴美停筆的時候，公公尖細的嗓音再次的傳來。
“現在結束帝王容真畫像資格考試的比賽！”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裏的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