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下注
林府。竹苑
晴美坐在窗邊認真的繪畫,夕陽斜照,映得天邊晚霞如火,也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
此時已經到了掌燈時分,晴美在屋子裏坐了一天沒有出去了,這幾天一直和晴墨師傅在一起,好不容易回府上一次,可是下人們依然見不到她的身影。
就在這時,屋子裏的門忽而緩緩地被誰推開了。
“詩一啊?”
晴美轉頭看去,卻是那個一笑起來露著一口潔白的牙齒,曾經愛穿著鮮豔的衣衫的哥哥。
不過,今天沒有,而是一身普通的藏藍色衣衫,和外麵普通家庭的公子一般無二。
“哥哥,好久不見了。”晴美說出的話語異常的激動,並快速的去握住畫天一的手。
畫天一笑了笑,雖然年輕的臉上有著一些疲憊和滄桑,但是依然英俊帥氣。
“哥哥,你快來坐下。”晴美說著話,拉著畫天一在自己的對麵坐下。
畫天一滿麵笑容,異常幸福的樣子,道,“聽說你要參加帝王容真畫像啊?”
晴美怔了一下,但是心裏卻是特別的高興,沒有想到自己的哥哥在染料院還會有皇宮裏的消息。當下笑道,“現在還不知道呢。不過,哥哥,你坐好了。”
畫天一不說話,隻是怔怔地在晴美的不遠處坐下,神情專注的看著晴美。
晴美緩緩地靠近了他的身體,纖細的手指在他的皮膚上輕輕地滑過,從他的額頭到鼻尖,到兩頰,再到嘴巴,而後是下顎。
畫天一隻是在那裏笑盈盈的看著她,一動不動,任由她摸著自己的臉。
隻是晴美一邊在接觸他的臉的時候,一邊緩緩地道,“三停五眼到底要怎麽樣找啊?太難了。到時候別因為我晴墨老師參加比賽輸了怎麽辦啊?”
畫天一衝口而出道,“別太擔心了,這種事情不會發生的。”
“為什麽?”晴美看著畫天一淺笑道。
畫天一一本正經的道,“因為你會做的很好的。”
晴美隻是輕輕地歎息一口氣,緩緩地道,“我是新手,才剛剛當上畫員,像我這樣的小輩,怎麽可能和畫了十幾年畫的人比呢?”
畫天一快速的搖了搖頭,繼續道,“不是的,你真的可以的。一定可以。”
晴美沒有再回答,隻是緩緩地歎口氣,道,“你好好坐著,我還要再畫一遍。”
畫天一就這樣坐在她的對麵,凝視著她無比投入的模樣。手起筆落間,動作優雅流暢,隻有細致描繪,沒有半分猶豫。
真正的畫家隻要一拿起筆就會忘了其他的隻求完美。
她低著頭,優美的側臉輪廓,隱約帶著淺淡卻真實的笑意,雖是簡單的男裝,卻是那樣的清麗而脫俗。
凝脂一樣的皮膚,讓人忍不住想伸出手去觸摸。
兩人皆一陣恍惚,心思各異。
晴美暗自道,“再等等,哥哥。完成帝王的容真畫像,我一定會讓哥哥回到畫院的。”
畫天一則是暗自在想,“詩一啊,我會調製出你真正想要的顏料的。畫出栩栩如生的帝王容真的。”
隻是兩人卻都沒有做聲,直到她停筆,露出會心一笑。
畫天一緩緩地走了過去,看著她手裏的畫,道,“很傳神。”
晴美隻是仰起臉看他,那笑容如黑夜中盛放的煙花,又如這天邊明亮的朝霞。
畫天一心中一動,他見過她的淺笑、爽朗的笑,這明媚的笑容,還是第一次見到。
卻在目光觸及晴美時,手控製不住得抖了一抖,撞上指邊的墨硯,濺出少許墨汁在畫的一角。
“還好,我們倆都熟悉彼此,所以才畫的有點樣了。”晴美淡淡的道。
畫天一笑了笑。
窗外晚霞無限好。
北慕府,偏僻的花園。
樹木高大,枝葉繁茂,月光從枝葉上星星點點的落下來,地上一片斑駁。偶有無知名的小花在寂靜的角落靜靜地綻放,送來淡淡的花香。
寂靜的花園深處傳來兩個男子的說笑聲。正是北慕吟和李宏源。
北慕吟道,“怎麽樣,在金國的日子過得還好吧?”
李宏源點頭,道,“還不錯,很愜意。”過了半響又繼續,道,“您之前捎的信還真是令我吃驚不少啊。”
北慕吟隻是背著手,在林子裏緩緩地踱步,道,“知道你忙,但是事關緊急,隻能讓你暫時回來了,真的有贏了晴墨那個家夥的把握嗎?晴墨可是炎國畫壇裏畫仙一樣的人物。”
“畫仙嗎?”李宏源異樣的強調道,“哈哈哈,不過是牆上蘆葦,頭重腳輕根子淺;山間竹筍,,嘴尖皮厚腹中空。真是讓人啼笑皆非啊。不足畏懼。”
北慕吟隻是怔怔地看他半響,眼中的神色複雜難明,半響之後依然緩緩地道,“但是,晴墨好像比你想象的進步了不少啊。真的有把握嗎?”
李宏源忽而淡淡的看他一眼,道,“就這麽擔心嗎?事實上,晴墨有個致命的弱點,這是大家所不知道的。”
北慕吟一怔,道,“弱點。”
李宏源看他一眼,自得的道,“您知道他為什麽總是畫一些山水畫和人物畫嗎?”
北慕吟眼中似是有著一種異樣的光彩,道,“為什麽?”
李宏源稍微的抬起他的還算英俊的麵孔,看著北慕吟淡淡的道,“他吧?”
繼而緩緩地走到他的身邊,在他的耳朵上耳語一番。
北慕吟一怔,道,“真的嗎?真的是這樣的嗎?”
李宏源點點頭。
兩人會心的對視一眼,繼而哈哈大笑。
皇宮。
所有參加資格比賽的會員浩浩蕩蕩的朝著皇宮中的考場而去,這次考試皇上炎帝親自主持第一回合的筆試。以一天為限,四組隻能通過一組。
“請所有的畫院的畫員。盡全力吧。”陳公公拉著尖細的嗓音對著所有的學員悠然道。
所有的參加考試的會員穿著一樣的製服整齊的穿過狀元橋,這可是皇家盛世,好久不再有過的事了。
周圍的人們無比的興奮。
此時走在橋上的人的心中除了緊張,還有一點點的自豪,畢竟四組裏隻留下一組,大家都有可能的。
晴美和晴墨並肩走在人群裏,一路上一直是低著頭,默默不語。晴墨緩緩地瞥了她一眼,道,“讓我來猜猜你想什麽吧?”
晴美淡淡的笑了,轉頭看一眼師傅,道,“師傅請講。”
晴墨微微一笑,繼而無比溫和的語氣,道,“聽說前麵這個人從金國請回來的,還有就是畫了幾十年畫的老畫員。我們到底是能不能贏過他們,是吧?”
晴美不說話。
晴墨依然繼續道,“能贏過畫了幾十年肖像畫的老畫員嗎?你心中有擔憂有疑惑。如果一不小心失誤了,那怎麽辦呢?真的是心亂如麻吧?對吧?”
晴美忽而轉頭,清澈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師傅,道,“是的。”
晴墨依然點了點頭,微笑道,“即使是在無形的戰場上,畫員要征服的隻有一個!”
晴美轉頭,怔住,看著自己的師傅,道,“那是什麽?”
“筆!”晴墨簡單利索的道。
晴美不解,利索道,“筆?”
“對。”晴墨溫和的道,“手中的筆,畫員隻要征服這個就可以了,用你的筆尖去填滿空白的紙張。去征服它。除此之外,別的想都不用想。”
“是,老師。詩一記住了。”晴美說完,神情忽而輕鬆了很多。
畫院,學員班。
一群學員正在亭子的地方坐著,他們談的興高采烈,無法就是今天的轟動炎國的比賽考試。
這裏有陸元、林可樂、張軒等所有的學員班學員。
陸元撇了撇自己嘴前的一縷小胡子忽而道,“不管怎麽說,這次考試對於新成為畫員的顧弘文和畫詩一都是個挑戰。”
“哦,真是的。我們會不會期待奇跡發生?”林可樂接著道。
張軒心中一酸,拍了拍他的肩膀,展顏笑容,道,“別說我們參加了,就是看一看,也是幸福的。你看這不管是顧長官大人還是畫錦程畫老師。在畫院都是數得上的人物,所以他們的孩子在畫院才能擠進比賽的。這俗話說得好,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即使如此,他們兩個取勝的可能性很小的。”
“來、來、來、來,那咱們就開始下注吧?那我們就不押在顧弘文和詩一的身上了。晴墨先生和新來的李宏源,當然要押在他們的身上了。”有人抱著個壇子在後麵高聲的喊道。
眾人一窩蜂的跑過去,大聲的道,“那我押在晴墨先生的身上四兩。”
“四兩、四兩。”有人迅速的記了下來,繼而是壇子裏稀裏嘩啦的落錢的聲音。
“都說是金國回來的了,我押在李宏源身上五兩。”
“五兩、五兩.……”
“晴墨五兩。”
“李宏源三兩。”
……
路邊的茶館。
不僅僅是皇宮裏的人興高采烈,外麵也是如火如荼的進行著同樣的事情。
上次在郊外說說的老人盧先生此時就站在一個顯要的茶館處高聲的喊道,“大家過來瞧一瞧,看一看了。炎國畫壇最高畫員參加的比賽,就是今天,在這個皇宮裏舉行了。所以請大家開始下注吧,下注吧。”
身邊也有人不斷地附和,“不要猶豫,下注吧!”
“下麵我來說一下參賽人員。這第一位就是深受皇上寵愛的畫員中的畫員,皇家禦用畫員唐洛奇。”
“有名的唐洛奇啊?真是不簡單。”
“第二位,能將炎國的山水畫畫出神采的山水畫,年輕的畫家楊陌。”
“有名的妙筆楊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