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密函
皇宮。禦書房。
此時的炎帝,端坐在龍椅上,已經整整二個時辰。他麵色平靜,不驕不躁,靜靜地凝視著眼前的奏折。
這便是一個睿智的帝王應有的素質,隻是可惜很多人在炎帝年幼的時候根本沒有看到。
“皇上。”陳公公輕輕地走了進來。
炎帝抬頭看他一眼,明黃色的錦緞長袍,渾身散發著渾然天成的王族高貴氣質,發冠高束,神情中無一絲表情。
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真的都把畫院的全體人員下放,讓他們去幹粗活重活嗎?”
陳公公略施一禮,緩緩地道,“是的,皇上,都放下筆在幹活呢。”
炎帝抬起狹長的眸子,聲音冷漠至極,道,“奇觀啊。真乃炎國第一大奇觀啊?畫員不畫畫,倒是都拿起了鋤頭。”
陳公公不敢說話,隻是靜靜地站著,聽著炎帝說話。
“以為捂住了耳朵,就再也聽不到鈴聲了?真是自欺欺人。”炎帝繼續道。
陳公公微微抬頭,看著炎帝道,“皇上,您現在有什麽打算嗎?”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如此,就接招。”炎帝低沉緩和的嗓音,有著不容忽視的堅定,能夠讓人不由自主的去相信。相信他的能量。
陳公公上前一步,忽而道,“皇上,老臣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講。”炎帝淡淡的道。
“以奴才看來。曆來一旦出現皇位危急的時候,都是畫帝王容真畫像。以像天地人宣告王位的正統性,代表其上天的兒子不可更改。”
陳公公說完,炎帝彎了一下優美的唇角,緩緩地道,“很好,就這麽辦!”
皇宮。殿堂。
威嚴的殿堂之上,炎帝高高的坐在龍椅上,俯視朝中眾臣。
這裏的人每一個對他服服帖帖,口中稱臣。內心裏卻是不知道怎麽想的。這一點炎帝清清楚楚。
“本王宣布,中秋以後。進行帝王容真畫像的相關事宜!”他隻說了幾個字,卻是斬釘截鐵。
朝堂的大臣,一時間的傻在了那裏,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這是他們在怎麽也不會想到的事情。他們怎麽也不會想到此時的炎帝在這關鍵的應該妥協的時候,竟然有這樣的決定。
右相作為眾臣之首,此時隻得上前一步,嚴肅的道,“帝王容真是展現陛下的威嚴性和挑選賢明的帝王畫師的事情,關係皇家也關係江山社稷。這種重大的事情,應當於眾臣商議,觀測星象,挑選吉時。皇上意下如何?”
炎帝隻是平靜的坐在龍椅上,微微笑著,隻是笑容愈深,出口的話語愈加有力而不可抗拒,道,“君臣本是一心。若臣奉君如同自己的心一樣,那麽本王的決定眾臣應該明白才對。又有何異議?”
又有一人上前,緩緩地道,“可是,皇上?”
此時的炎帝,唇角微微上揚,傲然出聲,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嘲諷意味,道,“就這樣吧!這事就無需再議了。理解朕的意圖,和朕同心同德,恥榮共進。去準備吧。”
大殿裏此時一片寂靜。
眾人沒有人再敢吭聲,隻得點頭附和道,“臣,領命!”
菜園子裏。
一群穿著畫員衣服的人依然在拿著鋤頭幹活。
此時的顧弘文雖然沒有幹過這樣的活,倒是很賣力,隻是幾天陽光的毒射,皮膚黝黑黝黑了。透著另一種陽光的美。
整下幾棵草之後,他忽而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張軒,道,“張兄,你說這種活一天幹是新鮮,兩天幹還可以接受,如果是天天幹,可怎麽受的了啊?”
張軒抬起頭,緩緩地看了看一碧千裏的藍天,歎口氣,道,“不用擔心了,我們的手是用來拿畫筆的,不是用來割草的。皇上是個明君,這個道理深知,過不了多久,相信我們肯定會回去的。”
後麵的一個學員林可樂忽而直起身子,道,“明君?皇上明君?弘文你回去問問你爹爹會怎麽說這個問題。”
顧弘文抬著自己黝黑的小眼睛忽而看他一眼,怒道,“以後這種話,請注意場合,朝中的事情不是我們區區一個畫員可以議論的。”
“是。”後麵的學員林可樂緩緩地低下頭,不敢再多說了。
正在氣氛異常尷尬的時候,忽而遠處傳來了一個熟悉而粗狂的聲音,道,“弘文,弘文!”
大家抬頭,菜園子中間的路上飛來的正是陸元。
陸元滿臉喜色的朝這裏飛奔著,一路飛跑,踩扁了一地的菜花。
張軒正在整理這些菜花,此時隻得大聲的道,“喂、喂、喂!你小心點!”
陸元隻是快速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繼而迅速的在顧弘文的麵前站住了,結結巴巴的道,“你怎麽還在這裏呢?”
顧弘文隻是微微的轉頭,看他一眼,語氣平緩地道,“你不是在洗衣服嗎?怎麽在這裏了。”
陸元沒有理他的岔,隻是結結巴巴的道,“帝、帝、帝!”
其他人沒有什麽,倒是後麵的炮筒子林可樂看著陸元此時的樣子,道,“帝什麽,帝什麽啊?難道你從換洗院跑來就是這三個字嗎?”
陸元也不去理他,終於換了一口氣,大聲的一氣嗬成的道,“說是要進行帝王的容顏的畫像了!”
“啊?帝王畫像?”後麵的林可樂重複著。
張軒也直勾勾的眼睛,道,“皇上的肖像畫,皇上的肖像畫啊?天呢,多麽令人興奮的事情啊?”
顧弘文眯起一雙自己的小眼睛,驀然抓住陸元的手腕,力氣之大似要捏碎般,一把將他拉近,道,“是真的嗎?”
陸元努力的點點頭,道,“聖旨馬上就到了。”
後麵的林可樂長長地歎息一口氣,道,“隻要帝王的畫像一開始。所有的畫院的人就都要回去了,都要到畫院緊急待命。那以後就不用再幹這個了。”林可樂說完的時候,還留戀的看了一下他握了這麽長時間的鋤頭。
陸元此時才看他一眼,道,“不用。快把手裏的東西扔了吧。”
陸元一聲不吭,趕忙扔掉了手裏的鋤頭,生怕黏上了自己。
張軒看他一眼,道,“我說吧,我說吧,不用太久的。我們的手是用來拿筆的,那是繪畫的啊?”
“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啊!無福之人空斷腸!”不知道誰在後麵高聲的哼了一句!
顧弘文按捺不住自己喜悅的心情,看著後麵的學員們,道,“走吧。”
一群人朝著畫院走去了。
換洗院。
大家依然在忙著。
隻是好不容易今天的晴美和晴墨可以稍微輕鬆一點了,說是輕鬆,其實隻是相對來說的,不用洗衣服了,隻需要把幸福疊好就可以了。
此時的晴美一邊整理著自己手裏晾好的衣衫,一邊看著晴墨,清脆的嗓音,道,“師傅,您想好給我取的號了嗎?”
晴墨微微的抬頭,看她一眼,繼而道,“是啊。我一直在想呢,小雨點如何?”
晴墨忽而抬頭,看著自己的師傅,甜甜的笑了一下,那笑容就像是春日裏最輕柔的微風拂過水麵,虛無縹緲,想抓也抓不住,道,“小雨點?那是什麽意思啊?”
晴墨抬頭,逗她,道,“雨點的意思。難道不好嗎?”
晴美微微的哼了一聲,道,“老師不要再開玩笑了。人家很認真的。”
晴墨麵上依然的平靜,一本正經的道,“點點怎麽樣?這個名字不錯的。”
晴美抬起頭,剛想說什麽,此時門外忽而一個高昂的聲音傳來了,道,“聖旨到!”
洗衣服裏此時所有的畫員全部的抬頭,看著進來的侍衛們。後來紛紛跪下接旨。
進來的侍衛長,隻是快速的走到他們的麵前,打開聖旨道,“畫院的畫員,迅速回到畫院!”
此時跪在地上的晴美,聽到這裏,低著頭看著身邊的晴墨,小聲的道,“師傅?讓我們回畫院了。”
晴墨看她一眼,臉上的喜悅之色遮擋不住,小聲的道,“你會以為我們一直會洗衣服啊?”
晴美彎起唇角,笑而不語。
就在此時,前麵的侍衛長忽而道,“晴墨先生!”
晴墨微微抬起頭,烏黑的眸子疑惑的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侍衛長,道,“小的在。”
侍衛長什麽也沒有說,隻是上前一步,看了他一眼,從自己的袖子裏拿出了一份密函,在無人注意的時候,交給了晴墨。
晴墨迅速的接在了手裏。
皇宮,禦書房。
炎帝今天著一身鮮豔的明黃色外衣的男子,很正式的坐在書房的龍椅上,明亮的書房裏,那一身屬於王者的尊貴氣質令他如黑夜中盛放的罌粟般散發著致命的光華。
晴墨隻是靜靜地坐在他麵前的椅子上,平日裏他很少坐在他的對麵,今天他賜坐,晴墨沒有客氣。
隻是那普通一件長衫,渾身的光華掩蓋不住。隻不過炎帝今天沒有心情欣賞。
晴墨雙臂自然的搭上扶手,目光中掠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平靜道,“皇上,您是說真的要進行帝王的容顏的畫像了嗎?皇上。”
炎帝抬眸看他,緩緩地的開口,語調低沉而有力,語氣中有著無限真誠和信任,道“晴墨,你也知道。帝王的容真畫像不是簡單的肖像畫。這是要將一個人的全身心放進去,留下這帝王的容真畫像,才可以成王,才可以被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