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人落井下
北慕吟緩緩地頓住了步子,循著聲音的方向,平靜而無波的道,“你怎麽來了這裏了?”
寶媽媽這是這麽看著他,目光閃爍,沒有發怒,沒有譏笑,隻是這麽淡淡的看著他,表情認真極了。
“不知我的地盤裏有什麽東西總是使得北慕吟如此的著迷?”
北慕吟橫過頭來,仿佛眼中有著譏笑,又有幾分的蒼涼,道,“這隻是一時迷路而已。來此閑逛。”
寶媽媽忽而低下了頭,似是有幾分的感悟,又似是幾分的通情達理,忽而緩緩地道,“大人的眼睛裏好像有了一種朝思暮想的東西。那種東西好像是隻屬於年輕人才有的。”
北慕吟怔了一下,知道她已經看出來了,沒想到她會這麽直接的說了出來,反而窒了一下,但是立刻的醒悟過來,淺淺一笑道,“說什麽沒有分寸的話?寶媽媽應該注意自己的身份。”
北慕吟說到這裏的時候,寶媽媽忽而笑了一下,搖了搖頭,看向北慕吟,緩緩地道,“沒有分寸應該道歉才是啊。”
北慕吟隻是冷冷地哼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麽。
隻是寶媽媽繼續道,“您不是擁有別人沒有的眼光嗎?”
北慕吟隻是淡淡的看她,聲音依舊平靜無波,道,“什麽叫做別人沒有的眼光啊?”
寶媽媽忽而笑了,那張本應年輕時柔媚至極的臉此時忽而多出了幾道皺紋。淡淡道,“就是能夠慧眼識珠啊。”
北慕吟臉色一紅,臉色有著一絲絲的淒然。
寶媽媽趁此,道,“北慕爺,小的隨時聽您吩咐啊,如果炎國的大富商看中了那個房間裏的孩子,她應該是北慕爺的珍寶裏最為芬芳的一個了。”
北慕吟抬頭,似是猶豫了一下,而後道,“她有什麽好?”
寶媽媽隻是淡淡一笑,道,“哪個男子可以拒絕這樣的女子呢?這是一種可以左右男人心的女子,還有,哪個男人可以隨意的待她這樣的女子呢?這是一個永遠讓人憐惜的女子。”
北慕吟笑笑。轉身離去了。
寶媽媽看著他略顯孤單的背影,心裏卻有著莫名的酸楚。
滿府的美嬌娘,竟然沒有一個可以走進北慕爺的心中。
越是糾結的人,最後做出的決定就越草率,因為始終選擇不好,最終就會胡亂決定一個,反倒是錯的。
越是貪婪的人,就得到的越少,因為什麽都想要,最後就都會離開你,一樣都得不到。所以說,做人不要貪多貪全,抓牢真正屬於你的才是重點。
有時候,往往重點的那個卻是出現在不應該出現的時間裏。
寶媽媽看了看天色,整個世界安靜了下來。
皇宮裏,炎帝。
炎帝慢慢走進了那個黃色的匣子,裏麵放著一個久違用的弓。這是炎帝武帝當年親自送給炎帝的。
炎帝走過去,打開那個盒子,緩緩地拿起它。
這裏盛滿了他兒時的記憶,有著他童年的所有的快樂。
綠茵茵的草地上,武帝帶著一群兵狩獵,武帝在群臣的注目之下,親自教他狩獵。
那時候,天空是那麽的藍,心,是那麽的溫暖。
炎帝的眼中忽而掛著絲絲的晶瑩,那是童年時交織成的一點一點的回憶。
後來,父王武帝因為謀逆之罪被打入大牢。
年輕的炎帝在地上求饒了周帝一天一夜,周帝毫不動搖,身側貌美如花的李太妃,看到這裏一句話不說。
“祖父,你饒了父王吧?父王是冤枉的。”
“你個小孩子懂什麽?”
“祖父?”
“還不趕快給我退下。”
有人把年幼的炎帝拉了下去,炎帝的嘴裏依然在叫著“祖父,祖父……”
當他的目光和李太妃交織的一刹那,李太妃的臉扭到一邊去了。不去理會此時的岔。
武帝死的時候無力的倒下去了。倒在炎帝的身旁,武帝的口中發出了嘶啞的呼喊,可是,當時年幼的炎帝聽不懂自己的父親在呼喊什麽,隻是看著他手裏的弓。看著自己的父王全身抖動著,掙紮著向前爬去,可是人的生命竟然是如此的脆弱,掙紮了半天就再也不動了。
炎帝忽而衝了過去,是拚命的衝了過去,大叫著,“父王,父王。”
他小心翼翼的衝了過去,那一刻他忘記了所有。
他痛苦的看著大臣們把他的已經死去的父王抬走,一點一點離開了他的視線。
他的拳頭擰緊了。
生氣勃發的父王年輕的生命就這樣在莫須有的罪名之下,生命逐漸的枯萎了下去。
“我一定要討回公道的!”他嘶啞著聲音,仿佛每說一個字都撕裂了自己的內心一般。
此刻,寂靜的皇宮裏,隻有炎帝一人。
他緩緩地摸著這把弓,一個漂亮的動作把它扯開了,喃喃的道,“父王,請再等待一段時間,孩兒一定會為你報仇的,一定會查出凶手。”
紅樓通往畫院的一條僻靜的路上。
晴美完成了自己的畫,此時一邊搖搖晃晃的走路,一邊嘴裏嘀咕著什麽,她的步伐自由灑脫,現代社會的人,到了另一個時代自是也不會拘束,也不會如同其他的大家閨秀一般。
看她此時走路的樣子,誰也不會把她和一個美麗不可方物的小姐聯係在一起,而是紈絝子弟。
“兩根細藤掛樹間……細藤吊在溪水上.……悠悠蕩蕩飄若仙.……”晴美完全陶醉在自己的畫裏,完全的忘記了所有,忘記了周圍的一切。更是不知道自己身後的危險。
就在這時,身後隻是一個黑色的人影子閃了一下,繼而一件不輕不重的東西在晴美的頭上猛地一敲。
晴美隻是感覺自己的頭好痛,瞬間的便失去了知覺。
身子輕輕地滑落在地上。
黑衣人拿起晴美掉落地上的畫桶,在裏麵不停地摸索什麽,有紙、筆、硯台、染料、最重要的是還有一張畫好的畫。
黑衣人的目光閃爍,眼裏發出了精光,暗道,“終於找到了這幅畫。”
繼而打開看了一眼,快速的揣在了懷裏。
她看著地上似是熟睡的年輕的學員,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她知道她的這一掌打下去,這個年輕的家夥會當場斃命的。
可是,當她真正的想劈下去的時候,她的手停落在了半空裏。目光不由得落在了男裝的晴美的身上。
想起了他半天的那雙充滿靈性而清澈的大眼睛,不知道為什麽,總是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似是在哪裏見過,而且是個女子。
不知道這個年輕人和她是什麽關係呢?
想起了杏花淵,想起了自己這一身功夫的由來,想起了自己遺落在了那裏的女兒,想必也是這麽大了吧?
想到這裏,黑衣人一把托起了晴美,環顧了一下四周,別的沒有地方,還隻有不遠處的一個枯井可以困住這個家夥。
黑衣人抱著晴美,朝著枯井邊走去。
夜色深沉,她周邊的黑暗裏,似是什麽動靜也沒有。
黑衣女子朝井下看了一眼,發現不是太深,但是即使如此,天亮之前,晴美是出不來了。
便環抱了一下晴美,在她昏睡的時候,一下子投入到了井裏去了。順便捎帶著還有她的畫桶一起。
此時的雨早已經停了。
夜風吹過樹林,寒意忽而盛起來了。
樹梢枝頭,仿佛是在沙沙作響。
黑衣人隻是一個閃身,便不見了蹤影。
一會兒的功夫裏,黑衣人再次的出現了,從顧府的牆邊翻牆而入。不遠處的家丁一個也沒有發覺,她落地的聲音仿佛是一片吹落地上的落葉。
此時的顧嘯天正在燈下徘徊。
知道的明白他在等什麽,不知道還以為他在為考場上的兒子擔心呢?
顧嘯天心裏清楚的很,考場上的人最起碼明著裏都是站在他一邊的,不管是暗著還是明著,他們都不會難為顧弘文,也不會給自己出難題。
他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除了晴墨和畫詩一。
也不知道北慕吟借給自己的殺手如何了,不知道得手了沒有,正在焦急的踱來踱去呢。
忽而一個黑影一閃,隻是瞬間的功夫裏,便站住了顧嘯天的麵前,道,“老爺,您的畫。”
她的聲音平靜無波,沒有任何的感情,也沒有什麽多餘的行禮的儀式,隻是淡淡的從懷裏拿出畫,遞給了顧嘯天。
顧嘯天緩緩地接過畫,小眼睛眯了一下,伸出枯瘦的手掌,瞬間便把那幅畫在燭光上燒掉了。隨後勾唇一笑,道,“晴墨啊,晴墨,我讓你離開的心服口服。”
黑衣人似懂非懂,道,“告辭了。”
顧嘯天還沒有說完話,抬頭那個黑衣女子已經不見了蹤影。
顧嘯天暗暗稱奇,暗自道,“有此幫手,北慕吟何愁不富啊。”
此時的晴墨在離開了石屋以後,並沒有閑著。他最關心的是晴美的問題,到明天的午時之前他是說什麽也不會離開的。
晴美隨時都會有危險。
畫院裏的那幫人是什麽性情,他晴墨比誰都清楚。
他先是去了畫院,推門進去的時候,楊陌正在監考。
他沒有來的及給他說話,隻是看著晴美的位子上,上麵依然是空著的,晴美還沒有回來。
“這個家夥真是的,真是不知道把握時間。”晴墨暗自道,並迅速的退了出來,朝著紅樓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