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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威脅

  風裏夾雜著水,此時不知道怎麽的就吹拂到臉上,雖然風力並不是很大,但是沾到臉上卻是徹骨的發寒。加上水邊的風的呼嘯聲,此起彼伏,忽高忽低,聽在耳中使人如此的不舒服。


  晴墨淡淡一笑,顯然沒有把老人的話語放在心上。


  繼而上前一步,長長的鳳眼微眯,眸光一凝,周身的氣息瞬間變得冷冽無比,沉聲道:“前兩條我可以接受,這第三條,是強人所難。”


  他在心裏冷冷地哼了一聲,暗自道,“他晴墨走過這麽多地方,想嫁給他的女人數也數不完。隻是從來還沒有遇上他想娶的女子。他相信她就在不遠處,命運的拐角處,或者是身邊,會成為他永遠的愛人。所以,唯要他娶別的女人這一條,沒有可能。他也從來不受人威脅的,不管在任何的情況下。”


  老人聽到這裏的時候,微微一怔,早就看出此人非同一般,而此刻的他眉宇間渾然天成的高貴氣質更是不凡,令幾步之遠的他有異常壓抑之感。


  定了定神,麵色不變,方平聲道:“晴公子,言語過重了,我的女兒單純善良,如山中一塊瑩瑩白玉,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好女子,你若娶了她,此生絕不會後悔……”


  晴墨隻是冷冷地哼了一聲,沒有說話,但臉上的不屑之情溢於言表,顯然對老人的話語是否定的。


  而後冷冷地道,“晴某的事情沒有完成,還沒有想好娶妻的事情。若是老人家強行要晴某娶了杏娥姑娘,隻怕到時候,後悔的……是你們。”


  他冷笑,強逼他人娶妻,還妄想得到愛護,隻不過是白日做夢。他晴墨怎會任人擺布。若是想娶,又怎會等到現在。早已經是妻妾成群了。


  老人微微一愣,皺了皺眉,暗自沉思,“自己的女兒雖然從來沒有走出去這個杏花淵,但是他不一樣啊,經常的會外出,見到的男子也是數不勝數。好不容易碰到這樣一位出色的男子,看他的樣子也定然有保護杏娥的能力,恰好杏兒也喜歡他,本是一樁美事,隻可惜,此人所有的心思都在事業上,還沒有想到女人的問題。他也不是一個喜歡強求之人,但眼前杏兒的終身大事已是迫在眉睫,若還不能為她尋得佳婿以托付終生,他又如何能走得安心。這幾年來,他經常外出,大多也是為此,但是一直以來,未曾尋到能令他滿意之人。隻是這位公子?.……”


  看著深山中的這位俊美的男子,怔怔出神,他的麵色有些微微的蒼白,滿眼血絲,神情憔悴而疲憊,應是為什麽事情神盡力竭過,又多日不眠。


  在這世外園林裏,他幽幽而立,竟仿佛是陷入了一場夢境之中,眼中再也融不到其他的物件了。


  想必是擔憂‘小公子’傷勢所導致,應是個重情重義之人。那麽這個小公子是誰呢?竟使得他如此的牽掛?

  應該不是他的意中人,那為何他要如初的掛念和擔心?

  雖然還不知道他真實的身份,但這名男子給人的感覺,定不是那種甘願受人迫脅之人,若是真逼他娶了杏娥,縱然眼前他為了救醒所謂的愛徒而忍氣吞聲,將來也定然不會善待杏娥。如此一來,便是有負初衷。


  想到此,便道:“既然你如此重視你的徒兒,那我就退讓一步,你以後遇到心儀合適的女子可以娶之,讓她二人身份平等。我就心儀滿足。”


  晴墨想也不想,便蹙眉沉聲道:“不可能。晴某此生隻會有一個妻子,無論出於什麽原因,一定會一心一意。因此,恕難從命。”


  杏花淵的樹林還是和從前一樣茂密而生機勃勃的長著,不知道為什麽,自老人見到晴墨的那一刻起就感覺這裏的樹林和原來不一樣了。


  淡淡的霧氣夾雜著微風在樹林間纏繞著,到處可以看到樹葉枝頭,花瓣上有著晶瑩的露珠在輕輕地顫抖。遠處,還有著鳥兒的清脆的鳴叫聲,聽在耳中,更是令人為之一清,如臨仙境一般。


  可是自己的心願?若是可以成,該是一種什麽樣的心境呀?


  老人怔了怔,想不到他做了做樣的讓步,他竟還不同意。若不是迫不得已,他又怎會讓杏娥與人共侍一夫。


  頓時,眸光犀利,冷聲道:“男子漢大丈夫,三妻四妾乃平常之事,莫非晴公子是嫌小女不夠優秀,配不上你?”


  晴墨淡淡一笑,神情凝重,道:“老人家誤會了,杏娥姑娘是個很好的女子,但晴某心中還沒有成婚的打算,還沒有做好準備,即便是勉強娶了她,也隻會是誤人終生。更何況晴某絕不會為了徒兒的傷勢去交易,還請老人家換一個條件。若老人家執意於此,那晴某也許會在無奈之下,做出什麽令老人家不高興的事情來,到時,老人家……可別後悔。”


  若非必要,其實晴墨他還不願與老人家翻臉,畢竟眼前的處境,是他們有求於人。老人家隻是以此作為交換的條件罷了。


  但若是不得已,他也不得不以此相挾,人總會有軟肋的。他的軟肋是愛徒詩一,而老人家的軟肋,便是這杏娥了。


  杏娥把他們救過來,對他們有恩,他並非是不知好歹之人,但是報答的方式有多種,不一定非得要以身相許。


  但若為詩一,他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老人家麵色沉了沉,掃了他一眼,而後淡淡的道,“你威脅我?你以為我會怕你的威脅嗎?別忘了,你徒兒的的命還在我的手中。還有他的手,我說救就救,說不救就不會救治的。”


  晴墨麵色不改,深深吸了一口氣,冷哼一聲,道:“那又如何?即便是死,我也不會受人所迫,愛本就是心甘情願、兩情相悅、情投意合。恐怕老先生這樣做也有違杏娥姑娘的初衷了。”


  他將後麵一句,咬得極重。頓了頓,目光冷厲,一字一句道:“我從來都尊重自己內心真實的意願。”


  老人家神色一凝,隱有怒意。銳利的目光與晴墨直直的對視了半響。那是有能力人之間的無聲的較量,雖無刀光劍影,卻是殺氣彌漫。


  雖然他身無內力,但他的毒術卻是為世人談之色變。看此人如此自打狂傲,他決定他一點教訓。讓他知道世間什麽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隱在袖子裏的手,隨時一個翻轉,一粒黑色的毒丸在指尖正欲彈射而出。


  晴墨將這幾乎看不出的細微動作盡收眼底,目光變冷,他清楚的知道他要是想射他,他根本躲不過,和老人家聊天片刻,他已經看出了些端倪,此老人家雖然隱居於此,絕非等閑之輩。


  他便凝望著老人家,安靜的站著,一動不動。


  隻是在此時,身邊忽而一個身影一閃,從不遠處的大樹後掠來,速度快如鬼魅,眨眼間,便站在晴墨的麵前。


  在老人家黑色毒丸未出手之時,晴墨手中已多了一個人。正是躲在大樹背後的秀娥。她此時正在搖晃著老人家的臂膊,嬌聲,道,“爹,不要為難晴公子……”


  一個懂醫之人,必定對醫術深有研究尤其是毒丸。晴墨見老人家在自己淩厲言辭之中,依然沉著鎮定,言語毫無懼色,而且嘖嘖逼人之勢,知他不是一般人。因此,一直在暗暗觀察,小心提防。


  此時幸虧杏娥姑娘的及時出現,不然的話,他還真的落了老人家的圈套。


  老人大驚,在他的眼皮底下,以如此快的速度掠走他的女兒,此人深不可測。


  其實他沒有想到,不隻是晴墨掠走他的女兒,而是杏娥自己也有意如此。


  此時,老人家見他手掐住女兒的脖子,雖能看出沒怎麽用力,但也足以讓他臉色大變。連忙收了手,怒道:“快放開她。你……果然是無心無情之人,她救你性命,你卻如此恩將仇報。你快放開她。”


  杏娥雖未出過杏花淵,性情單純善良,但卻是一個心思細膩敏感的女子,她料到她爹是故意支開她。


  知道她爹不見善於醫術,即使是毒術也名聞天下,擔心對晴公子不利,便偷偷跟了來,躲在不遠處的大樹後麵觀察。


  將他們的談話都聽在耳中,她沒想到爹會要求晴公子娶她,聽到晴公子的拒絕,她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對晴公子更是敬佩有加,敬愛至極。若是爹當初對娘也如晴公子這般意誌堅定,那娘也就不會死了。也不會使她成為孤兒了。


  跟在這麽男子的身邊,不需要為妻為妾,隻要跟在他的身後伺候,她便心滿意足。隻要時常看見他就好。


  真愛一個人是希望這個人幸福的!雖然杏娥沒有出過門,但是她已經懂得了這些,這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原始而最真實的反應。


  愛,其實很簡單!

  千百年來,從來不曾改變過,隻是人心太複雜。


  看到老人似是有鬆懈,她目光黯淡,隱有憂傷,便緩緩地道:“爹,您忘了娘是怎麽死的了?若是用那位小公子的性命,要挾晴公子娶杏娥,即使晴公子逼不得已而同意,女兒也不會同意。女兒雖然對晴公子有好感,但是我不願意……不願意通過強迫得到感情。我更不想,步娘的後塵。所以爹,您就別難為晴公子了……您就救救那位小公子吧?”


  晴墨一怔,杏娥的反應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這名女子不但善解人意,同時也有自己的驕傲和堅持,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女子,但是她再好,對他而言,毫無意義。


  她的笑容似也淡淡的,如風中輕搖的野花。


  他放了手,她的柔軟而纖細的指尖在他的粗糙的皮膚上劃過,溫暖中,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她的笑容,正是這午間最嬌豔的花朵,動人心魄,惹人心醉。


  老人看著自己的女兒此番的舉動,一言不發。目光微變,想起自己發妻的死,心中愧疚,因此,他才更加疼愛女兒。


  也許他這麽做,真的是 有欠妥當,隻顧著完成自己的心願,卻忽略了他人的感受。


  歉意的望著自己的女兒,他一直把她當成是一個孩子,但方才的一番話,卻說明她真的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和堅持,和她的母親一樣,善解人意,事事為他人考慮。


  輕歎一聲,對晴墨道:“既然杏娥不同意,那這件事情就這麽算了,但是,我還有另外一個要求……”


  他突然頓住話,看了看杏娥,凝神望向晴墨,道:“晚上救治小公子以前,來我屋裏一趟,再詳談。杏娥,到時候,你不要跟來,否則,說什麽我也不會救人。”


  說罷便朝著院子的方向走去了。


  晴墨見事有轉機,自是稍稍鬆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這次會提出什麽要求,但隻要不讓他娶妻,他都會盡力辦到。他目前還真的不想結婚,至於為什麽,他還不想說,他也不會在乎大家的言論。他是一個完美主義者,這與他的職業有關,找不到心儀之人,他是絕對不會結婚的。


  杏娥從他的身邊擦肩而過的時候,一絲若有若無的發香在風間飄過。杏娥望向晴墨的目光如水波一般的柔和,輕輕地流淌著,她掩麵的手指蔥白而細長。


  那一刻,晴墨有一絲絲的心動,但是他震住了。


  “杏娥姑娘,多謝了。”他對杏娥真心道了一聲謝。便立刻回屋去了。


  杏娥笑著搖了搖頭,道,“晴公子,客氣了,其實沒有說什麽。倒是我的爹爹難為公子了。”


  待他離開時,隻留下杏娥一個人站在原地,遠遠地看著他的背影,黯然低眸。緩緩地道,“這個世間,我隻要屬於自己的東西,不屬於我的,我絕不強求。”


  晚餐之後,晴墨便去了老人家的寢室。


  寢室內布置極為簡單,僅有一張書桌,一個床榻,再無其它。


  桌子上除了一卷已經泛黃的紙還有一杯茶水。


  看樣子剛剛倒上,茶的香味淡淡傳來,從褐色的茶杯間不時的散發出來,剛沏好的茶飄起絲絲的白氣飄散在整個屋子裏。


  老人家還沒有在屋子裏,晴墨百無聊賴,視線對準了桌子上的那卷已經泛黃了的紙卷。


  晴墨本就是天天擺弄這些畫,對這卷著的紙張產生了吸引力。


  慢慢的走近,伸出手,緩緩地拿起了桌子上的這卷紙,輕輕地打開了。


  裏麵畫的是一個女子,一身黑色的衣衫,目光深邃而淩冽,但是掩不住她的鎮定的美麗。似是永遠都沒有感情一般,幾乎對誰都是如此。


  這本是一簡單的女子,可是在晴墨真正的打開這幅畫的時候,卻是沉默了,確切的說是怔住了,自言自語的道,“這是他的畫!”


  老人家在他進屋之後,出門看了一眼,確定自己女兒沒跟來之後才將門關上。


  畫中女子自信而沉定,尤其是那雙深邃的眼睛,你可以隨時的和她對視,但是你絕對不能走近她的內心世界裏去。


  她被從後麵的厚重的環境中抽離出來,占據了一個虛幻的空間,她好似是超越了時空,永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能與任何人溝通。


  “李宏源!”晴墨禁不住的叫道,“沒想到事情隔了這麽多年,竟然在這裏見到了他的畫了。”


  晴墨放下畫很久以後,老人才從外麵慢悠悠的走進來,在看了看四周,確定無人跟著以後,才進來後緩緩地把門關上。


  晴墨見他如此謹慎,心生疑惑,卻並未多言。


  老人轉身望向晴墨,目光有著探索之意。


  剛才他在外麵站著,裏麵的情形他看的清清楚楚,尤其是晴墨自言自語的那幾句話,聽完之後,微微有些震驚。


  自見到晴墨以及和他交流過之後,他便對他們的身份起了疑心。他經常外出,見人並不少,什麽身份的人便可以猜出個七大八來,可是至於晴墨,他還是真的無法斷定什麽。


  剛才他能根據畫而一眼猜出作者,讓老人家暗暗心驚,暗自道,“這幅畫已經有十幾年了,除卻落款,無一人可以這麽自信的說出作者,但是眼前的這個人還真是不一般。不知道他以生命救治的徒弟又如何?也好,在這個時候,能遇到這樣的兩人,也許是天意。”


  他望著晴墨,開門見山、直奔主題,沒有任何的拐彎抹角,道:“若我沒猜錯,閣下應該就是聞名整個炎國畫壇的晴墨。”


  晴墨被他點中身份,也不驚訝,畢竟通過種情況,要猜出來並不難。當時畫壇裏隻有兩個人物,一個是李宏源,另一個就是他晴墨溫寫意了。兩人可以一語道破對方的畫,真正的對手其實是彼此了解的。


  於是,便幹脆的承認,道,“不錯,我就是晴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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