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沈煜辰遲來的抱歉
“薇薇。”葉子芯嚴肅的打斷了她，“禍從口出。”
“嘖行吧，反正現在你不會被封了，也算是個好消息。”莫薇薇問，“你現在在哪兒呢，醫院？”
聞言葉子芯下意識往病床上看了一眼，意外發現葉蘭已經半睜開眼，當下說道，“我媽醒了，掛了。”
也不等莫薇薇回應就火急火燎的把手機扔到一旁，走到病床邊兒俯身湊到葉蘭跟前，輕聲說道，“媽，醒了？”
葉蘭沒有反應，葉子芯隻得又叫了一聲，“媽？”
還是沒有反應，她又不敢碰葉蘭，正準備按床頭的呼叫鈴，值班醫生就帶著烏泱泱一幫人過來查房了，並不大的病房立馬變得擁擠。
這是一個麵生的醫生，以前沒見過，看起來年紀不大，三十歲左右的樣子。
給葉蘭檢查了一番，醫生說，“沒什麽問題，這是正常現象，你可以試著跟病人說說話，她現在半夢半醒能聽見。”
自從母親發了一次瘋，就會偶爾發瘋或者昏迷，也因此葉子芯隻能不離床的照顧。
聽見醫生這麽說葉子芯才鬆了一口氣，連忙道，“好，多謝大夫。”
“不客氣，要謝就謝林醫生吧。”醫生笑了笑，鼻梁上架著一副金框眼鏡，白大褂披在淺藍色的襯衫外頭，看起來非常儒雅。
也如林齊一樣。
這陣子林齊沒有少幫她，她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出於禮貌，葉子芯也回了一個微笑，淺淡的微笑在蒼白暗淡的臉上顯得有些疲憊。
醫生將葉子芯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裏，想起林齊的話，隨口打趣道，“對了，林醫生和我說，如果你不想好好吃飯的話，讓我強行給你掛兩瓶葡萄糖。”
他這句話說得並不死板，甚至有些冷幽默，關心的話語裏流露的關心也很自然，不免讓人從心底裏生出些好感。
“我會的，謝謝提醒。”葉子芯稍微仰頭看著一米外的醫生，認真的點了點頭。
醫生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麽，領著人退出了病房。
烏泱泱一幫人離開後病房立馬就空了很多，空，且冷清，沒什麽人情味。
葉子芯琢磨著出門給林齊買點禮物感謝他，也給母親買點禮物，讓她一醒來就有好心情。
路過花店，芬芳的氣味吸引了她。
店員是個熱情洋溢的小姑娘，“小姐姐，請問你有什麽需要？”
小姑娘拿著噴壺從一堆花裏直起身甜甜的問道。
“我想買一束花送給我媽媽。”
看清楚葉子芯的臉時那個姑娘愣了一下，馬上回過神笑著說道，“好啊，喜歡什麽花？”
母親喜歡什麽花？葉子芯被這個問題難倒了。
在她僅有的記憶裏，母親從來沒有往家裏買過花。
後來沒多久葉蘭就生病住院了，她短暫的快樂時光也就跟著結束了。
不過奇怪的是，小時候的事情她怎麽都想不起來，她問母親，母親也會給她講一些童年趣事。
可她總覺得那些事情很陌生，似乎主角不是她，而是另外一個女孩。
見葉子芯回答不上來，小姑娘立馬說，“你長得這麽好看，阿姨肯定也特別美，什麽花兒跟你們一比都黯然失色啦！”
葉子芯回過神，又往裏走了兩步，問，“有風幹的花嗎？”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邊說邊指了指醫院的方向，“有是有，不過這附近的人大多會買鮮花兒，很少聽人說想買幹花兒。”
“你想要什麽花？”小姑娘沒有追問原由，直截了當的問道。
“有什麽花？”葉子芯問。
“有很多啊，你來看，這種梔子花很香的。”小姑娘往另一邊走了走，對著葉子芯招了招手。
等葉子芯走到她旁邊兒後她便開始絮絮叨叨的說著，葉子芯也仔細的挑，完全沒有注意到門外有一雙凝視著自己的眼睛。
沈煜辰看著葉子芯站在百花中間，低頭輕嗅著一株梔子花，發絲垂落，帶起一陣幽香。
他看了許久怎麽也邁不開步子，當年的阿離也是這樣嗅著梔子花，笑逐顏開。
葉子芯沒有笑，但眼睛裏似乎有光。
沈煜辰回過神的時候，葉子芯已經買好了花，臉上也終於露出了笑容。
以前的葉子芯也和江離的性格一樣開朗，即便她有很多負擔也會經常笑，但和自己在一起後笑容越來越少。
沈煜辰都快忘了她開心的笑起來是什麽樣子，更不記得自己是害她改變的罪魁禍首。
他知道是他的錯。
就算葉子芯隻是他花錢買來的，就算她在他勉強人格再卑微，葉子芯也是無辜的，不該承受他多餘的折磨。
可前幾天他又一次“間接”的傷害了她。
見葉子芯就要離開，沈煜辰連忙走上前，擋住葉子芯。
葉子芯看到沈煜辰時，愣住了，手裏的花險些丟掉，本來不想多作停留，卻想著怎麽說她還是沈煜辰公司的，還是打了個招呼。
“沈總，你也在這兒啊。”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說出這樣的話，沈煜辰的心突然顫了一下，或許是感歎今昔有別吧。
“嗯。”他隻淡淡的應了一句，便進入正題，“找個地方談談吧。”
葉子芯一臉懵懂，隻是跟著沈煜辰走到一家咖啡店，這家店還是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常去的。
沒時間感傷，葉子芯便聽沈煜辰說道：“聽說你有了新的金主。”
這句話聽起來很平淡，不摻雜任何情緒，更沒有半分嘲諷的意思。
可這樣才不像沈煜辰。
沈煜辰不應該是得到半分機會都會羞辱她嗎？
見葉子芯沒說話，沈煜辰解釋道：“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有了新金主，就忘掉過去的不愉快，好好跟著新金主做事，給自己掙一片天地。”
這樣勵誌的話從沈煜辰嘴裏說出來，她總覺得怪怪的。
“你的錢我已經叫人給你轉回去了一部分，另一部分是處理你這次危機的公關費。”
聽到這，葉子芯忍不住驚訝道：“沈總，你……”
“我們本就不該有交集，把你該有的還給你，從此才真的沒有任何牽扯了，以後江瀾烽會捧你。我該對你說聲抱歉，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這些話是他說給葉子芯的，更是說給自己聽的。
說完，他第一次沒有勇氣麵對葉子芯，有些慌亂的離開了。
這兩年他折磨葉子芯也是折磨著自己，他忍不住，忍不住反複的糾纏葉子芯，騙自己阿離還沒死。
如今他清醒了，更應該對葉子芯說聲抱歉，她是無辜的。
沈煜辰本以為做了這些他會釋然，可為什麽心那麽痛，好像針刺一樣。
而葉子芯手裏的花徹底落在了地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已經淚流滿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