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

  1940年，炎熱的六月，鐵牛和二喜呆在水裏。


  “哥你知道不？打仗了！”


  “知道！”


  “俺問你！你去參軍不？”


  “想！但俺不知道去哪兒參軍呀！”


  “就是！就是！俺也想，天天待在村裏憋死了！”


  “聽說參軍要去打日本人！是要出人命的，你幹不？”


  “那有啥不敢！就算被打死了，下輩子投胎到一個富貴人家！天天不愁吃不愁穿！”


  “咦！烏鴉嘴，你就不會說點兒好的！”


  “哈哈！我大字不識幾個！哪像你呀，還上過幾天學！”


  “那你也不能亂說話！”


  岸上走過來一個洗衣服的女人，她叫桂花，是湘湖村村長的女兒。


  “桂花！你把我倆的衣服也一洗嗎！”


  “你以後娶了婆姨！讓她洗洗！我又不是你娘，更不是你婆姨！為啥要給你洗衣服？”


  “嘿，今天不是明天就是了！俺哥一直稀罕你嘞！”


  “你看看你說話又不過腦子！”


  桂花笑了笑，把衣服淘洗好之後，便小碎步的跑開了。她的臉上寫滿了嬌羞。


  “你不就是稀罕桂花姐嗎？現在為啥又不願意咧？”


  “不是不願意是不好意思！”


  “那我幫你說了有啥不好嗎？”


  “哎！誒，你是不是放屁了？”


  “你賊喊捉賊，明明是你放屁別誣賴我！”


  “我也沒有！你細聽啊！”


  “好像還真有，劈裏啪啦的，劈裏啪啦的！”


  “對！就是這個聲！”


  一顆炮彈落在了他們眼前，他倆爬上了岸，連褲子都來不及穿，拿著一片葉子遮住就跑回了村。


  “快跑！打仗咧。”


  一路上，街坊鄰居都在笑話他倆，根本沒把他倆說的話當回事兒，他倆跑回了家，換上了衣服，把他們父親臨終前給他們的大洋也拿上了。

  他們家十分的貧苦，除了夏天涼快點也沒有其他優點了。


  他倆拚了命的跑，不知跑了多久，到了一個山溝溝裏。


  “你說咱們村現在怎麽樣了？我想回去看看！咱不能見死不救！”


  “咱要是再回去咱們村就算沒了！”


  “好像也是！”


  他們兩個人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了離村子最近的縣城裏。


  “他們可能追不上來了吧！”說完一個轉身，二喜看見了一家羊雜湯，“哥，我想吃羊雜！”


  “行！但咱錢不多，這次是讓你解個饞！不知道下次什麽時候還能再吃到！”


  “好的！哥！”


  店主上了一碗羊雜湯，幾乎可以用清澈見底這幾個字來形容，碗裏隻有兩三片羊肉，一片羊肚，一些香菜，別的也就沒有什麽了。


  “店家，這羊雜湯怎麽清淡如水呀？”


  “現在羊雜湯都這樣！特殊時期。”


  就在他倆說話的時間，二喜已經把湯喝完了，他把一片肉和一片羊肚留給了他哥。


  二人吃完羊雜湯後在街上閑逛，頓時！天上傳出嗡隆隆的聲音，是日本人的飛機，可這個縣城裏的人見識太少了，包括鐵牛和二喜，所有人都以為這隻是個風箏。


  一顆炸彈砸了下來，一棟民宅瞬間化為平地，鐵牛和二喜看見之後，和所有人一樣，都想出城去，出城的城門快要被擠爆了。


  日本的飛機還在天上徘徊，突然一個俯衝衝了下來，對地麵上的人進行掃射，鐵牛和二喜站在最中間，所幸沒有受到傷害，倒了幾個人之後路被打通了，他們猶如河水一樣，衝出了縣城，在縣城外邊兒的山上四處竄。


  “哥！我怕！我現在不想死了！”


  “咱們去參軍吧！”。


  “啥！哥我不想死！”


  “那你想一輩子嗎？少廢話，跟我一塊兒去找大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