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奪刀(求收藏,求推薦票!)
隨著岑軒岳下令,薛易當即雙手飛快地朝著南宮長墨左手的刀抓去。
抓的同時,薛易也依然緊緊盯著南宮長墨,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我若是抓住了他的刀,他會如何防奪刀?
是和我互相搶奪刀,還是將我摔倒?
短短一瞬,薛易念頭無數。
他從不認為,就這麼一尺的距離,自己會連南宮長墨的刀都觸碰不到。
然而……
鏘——!!!
一聲刀刃出鞘的脆響迸發而出。
與此同時,一片刀光陡然在薛易眼前閃亮。
「什麼?!」
薛易心頭大震。
一切卻已經在瞬間結束。
南宮長墨身形未動,右手切已經反手持刀,將刀刃架在了薛易的脖子上。
怎麼會……
薛易依然無法理解,南宮長墨是怎麼就把刀拔出來了?
明明自己搶奪距離更近,而南宮長墨想要拔刀耗時更長。
薛易心中一沉。
自已偷學了一招斷風斬,就以為已經開始觸摸武者的門檻。
但是事到如今看來,武者的技藝依然遠比自己想象的要恐怖。
若方才是生死相搏,那麼自己已經被割斷喉嚨了……
展示結束,南宮長墨收刀入鞘。
而岑軒岳則開始為南宮長墨講解他這一刀的不足之處。
薛易則一個人愣在原地。
他什麼也沒能聽進去,整個人在回憶著方才南宮長墨是如何拔刀的。
他微微閉上眼睛沉浸心神。
剛剛展示的影像,開始在他腦海中一幕幕回放。
怎麼會那麼快?
南宮長墨怎麼可能那麼快就將刀拔出?明明是自己奪刀更快才對!
這樣的感覺,就像是……
南宮長墨刀鞘中的刀,自己飛了出來一樣。
正因為刀自己飛了出來,所以南宮長墨只需揚起右手便可反手抓住刀柄,順勢將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沒錯!
只有刀在瞬間自己飛出,南宮長墨才能那樣快!
可……刀怎麼會自己飛出來呢?
有機關暗簧?
不會的!機關那是取巧之道,而不是展示用的基礎練習。
那麼南宮長墨究竟如何讓刀自己飛出來的呢?
問題,一定出在他握住刀鞘的左手。
薛易心頭一動,終於明白過來。
是……手指!
在自己伸手搶奪的瞬間,南宮長墨用左手拇指猛地彈擊刀鍔護手,彈擊的力量使得鋼刀脫鞘飛出!
「他竟然有如此強的指力……」
要將沉重的鋼刀敲擊得快速出鞘,其手指上的勁力絕對強得驚人。
薛易不由得大為驚訝。
他以前練習刀法,主要練習臂力、腕力、腰背之力,卻沒想到指力在其中竟然也有這麼出其不意的效果。
「薛易!」
岑軒岳的聲音陡然響起:
「你在發什麼愣!還不繼續?!」
薛易急忙回過神來。
接下來,依然還是防奪刀和拔刀的展示。
薛易依然還是充當奪刀的角色,有時候是徒手奪刀,有時候是在雙方都持刃的過程中奪刀。
由於薛易並未被提前告知方法和演練,再加上武藝和南宮長墨相差太大,故而在這個過程之中難免產生一些不可避免摔傷和撞傷。
這樣的傷,南宮長墨和岑軒岳都不會在意。
薛易自己更不會在意。
他雖然不斷狼狽出醜,但他的內心卻越來越興奮,巴不得這個過程時間再長一些。
薛易頭一次意識到,一個簡單的拔刀、奪刀和防奪刀,竟然有著這麼多的花樣玩法。
岑家刀法的防奪刀和連貫的拔刀招式極為兇狠,往往是出刀便是致命。
這也讓薛易大開眼界,收穫良多。
他拚命將一些都用心詳細記下,只等待在入夜後專心練習。
然而一切還是很快結束,酉時到了。
晚飯還是老樣子,吃完晚飯之後,便是該回家的時辰。
南宮長墨依然還是如同木頭般一聲不吭就離去,而薛易卻留了下來。
在客堂之中,薛易將五十兩銀子恭敬呈上岑軒岳,算得上是終於繳清拜師費。
這一趟刀手買賣薛易共賺了八十兩銀子,繳清拜師費之後還剩下三十兩。
他咬了咬牙,又取出二十兩銀子呈上,只說是這些日子一直才岑家吃飯,算得上是繳納伙食費。
岑軒岳坐在椅子上,依然面無表情地命岑玉收下。
除此之外,岑軒岳沒有多說一句話,彷彿在等待薛易離開。
薛易卻陡然跪在岑軒岳面前:
「師父,弟子一直謹記師父教誨,勤奮苦練,不敢怠慢。如今弟子已經將基礎刀法練得滾瓜爛熟,還懇請師父傳授弟子真正的岑家刀法!」
岑軒岳不耐地回答:
「你到不到練的火候,老夫自有判斷。不用多言,回去吧。」
薛易依然跪在地上,心中卻一沉。
岑軒岳為何還對自己有那麼大的偏見?
對自己有看法難道不能說出來嗎?這樣自己也好改正。
然而岑軒岳偏偏不說,卻就是不肯真正傳藝。
不肯傳藝也就算了,還不允許自己偷學。
這樣的話,自己的武道如何才能進步?
這時,只聽得「噗通」一聲。
薛易轉過頭,卻看到岑玉竟然陪著自己,向岑軒岳跪下。
只聽岑玉央求道:
「爺爺,你就教教薛大哥吧,我求你了!」
岑軒岳的臉色頓時變得一片鐵青,他指著岑玉大聲怒道:
「阿玉!你放肆!你這是幹什麼?!還不快滾朝一邊去!」
岑玉卻依然倔強地跪在薛易身邊,一動不動。
薛易心頭不禁一暖,沒想到這個時候,這個小丫頭竟然站在自己這邊。
而岑軒岳則氣得胸膛急劇起伏,然後猛地捂住嘴劇烈咳嗽起來,咳得連腰都直不起來。
薛易嘆了口氣。
因為自己,卻惹得爺孫倆反目……不能如此。
他拉了拉身邊的岑玉,帶著岑玉一同站起來,給岑軒岳拍背倒水。
過了好一陣,岑軒岳才緩了過來。
他伸手指向大門,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對著薛易說道:
「滾!你給老夫滾!」
薛易黯然行禮:
「弟子遵命。」
行完禮之後,薛易才朝著大門走去。
他的心頭不由得浮起悲涼,到頭來,還是求不得嗎……
為何……如此待我?!
他牙齒緊咬,一言不發。
「薛大哥!」
岑玉匆匆追了上來,拽住薛易的手:
「不要走!」
岑軒岳在後頭怒道:
「阿玉!你給老夫滾回來!」
岑玉扭頭恨恨地說道:
「你這樣欺負薛大哥,本來就是你不對!你以前答應過我的,讓我挑選的,是你出爾反爾!薛大哥已經盡全力在努力,但你就是看他不順眼!」
岑軒岳憤怒地咆哮一聲,伸手在桌案上一掃,把所有茶盞花瓶都掃落在地,摔得粉碎。
薛易嘆息一聲:
「阿玉,別這樣……」
岑玉卻緊緊抓著薛易的手說道:
「薛大哥,要走我和你一起走,我們再也不回來了!到時候誰愛伺候他,就讓誰去伺候好了!」
「啊——!」岑軒岳聽到此處,按捺不住地狂吼起來。
他怒視岑玉,奮力從椅子上起身,卻怒火攻心一下子摔倒在地,暈厥過去。
「爺爺……爺爺!」岑玉一下子慌了神,急忙朝著岑軒岳跑了過去。
薛易也急忙跟上,將岑軒岳從地上抱起,匆匆來到卧房放在床上。
像岑軒岳這個年紀,摔上一跤和暈厥可絕非小事,嚴重的甚至危及性命。
岑玉在一旁哭著直叫。
薛易則急忙把岑軒岳衣襟鬆開使其便於透氣,然後伸出拇指掐著岑軒岳的鼻下人中。
過了一陣,岑軒岳才幽幽的清醒過來。
不過他卻暫時沒法說話,雙目有些茫然地望著二人,只能躺在床上不斷喘氣。
見得岑軒岳清醒,薛易和岑玉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隨後薛易急忙離去請來郎中。
郎中查看之後,說些已無大礙,只需靜心修養,切勿再動怒之類的話,然後便離開。
薛易今夜卻已經不可能離開了。
他陪著岑玉,一直守在岑軒岳床邊。
到了後半夜,岑軒岳也終於呼吸平緩地睡了過去。
薛易拍了拍小聲抽泣的岑玉,示意她出屋說話。
兩人離開卧房,來到小院之中。
月色冰涼,白雪蕭瑟。
薛易輕聲說道:
「阿玉,你回房睡一會吧。師父這裡,我會守著。」
岑玉的眼淚直往下掉:
「薛大哥,我好怕……我怕爺爺要是出了什麼事,那我……那我一個人,根本不知道怎麼辦……」
薛易伸出手,輕輕拍著岑玉的肩膀:
「沒事的,師父會沒事的。你回屋睡覺吧,這裡有我在,我會處理一切,不會讓師父出事的。」
岑玉搖搖頭:
「我不睡,我要守在爺爺身邊。我……我一定氣壞爺爺……是我不好,不該說那麼傷人的話……」
「那我們一起守著。」薛易說,「外頭冷,你先進屋。我去燒點熱水備著,順便再給炕里加點炭。」
灶火很快燃起,熱水也在鍋內燒著。
薛易坐在灶門前守著柴火,心緒卻有些飄揚。
他已經沒心思計較今晚的事情,這些事他也有心理上的準備,也並非不能接受。
薛易想到的,卻是別的東西。
父親也曾病重卧床,是自己一直在悉心照料。
然而即便自己再用心再努力,卻也依然違抗不了天命,父親依然撒手人寰……
父親的骨灰還未能送回故鄉。
而故鄉……也還有著娘親在等待自己……
薛易惆悵地吸了一口氣。
如果自己註定在外一事無成,那倒還不如早點賺足路費返鄉。
哪怕返鄉之時,所帶的只有金壇和……空空行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