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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武者(求收藏,求推薦票!)

  面具和尖刀,都重新交回了老巴處,這也是他這裡的規矩。


  幾名刀手在老巴這裡停留了一段時間,需要等待老巴確認秦金龍已死。


  趁著這個時間,薛易和刀手們來到了後院的私人澡堂泡澡。


  既有洗去晦氣之意;也有洗去血跡,換上乾淨衣服的用途。


  泡澡的功夫內,大家坦誠相見,互相閑聊。


  薛易的刻意親近與幾人關係,以便今後入行。


  幾名刀手在得知薛易的兇狠之後,也不會再揶揄擠兌。他們也樂意結交這個落魄的公子哥,畢竟說不準以後會有用的到的地方。


  於是薛易和刀手們相互之間的關係倒也拉近了不少。


  隨著眾人換洗完畢,老巴也已經確認了任務完成,眾人這才離去。


  忙碌了這麼一夜,天也早已經亮了。


  在樊昂的提議之下,眾人來到了城中最好的酒樓一起吃早飯,以示慶祝。


  刀手們平日不用工作,倒也不介意一大早就喝酒醉。


  他們每幹完一票買賣,就盡情揮霍,吃飯要到最好的酒樓,逛青樓要玩最漂亮的女人,買衣服也要買布料最好的。


  這樣醉生夢死,直到錢用完了,才會再到老巴那裡尋賺錢的路子。


  刀手,朝不保夕,乃是最為低賤的職業之一。


  雖然揮霍之時極為光鮮,但是依然改變不了世人對他們的看法。


  故而除非入行之前就已經成親,否則刀手是很難娶到老婆的。


  他們殺人之時威風凜凜,但那時在老巴的手下完成任務,才敢如此肆無忌憚。


  平日里,他們也和普通百姓一樣不敢輕易惹是生非,就連打架鬥毆都很少。


  犯了事,他們一樣要被抓進衙門,惹到了不該惹的人,也一樣會自身難保。


  若是因為平日里的事情遭了難,老巴可不會為他們出頭。刀手命賤,折損了一批,老巴可以用銀子輕易招募另外一批。


  他們活在方城裡陽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之中,苟延殘喘。


  即便是在方城之中最貴的酒樓吃飯,即便幾人都帶足了銀子,但是他們卻依然只能坐在一樓吃飯,而沒有資格上到二樓。


  二樓,那是為上等人準備的。


  不過幾人倒也不在意,他們忙碌了一夜早已經餓了,在意的只是好酒好菜。


  酒菜上桌之後,眾人一頓饕餮。


  很快幾名刀手望向薛易的目光,變成了驚訝。


  滿滿一桌酒菜,薛易一個人就吃了一半。


  薛易自己也疑惑,似乎在隨著自己力量增長之後,他變得比起以前更能吃了。


  起碼多出了三倍的飯量!


  不過沒人會擔心酒菜不夠,很快又有新的酒菜端了上來。


  吃了一陣之後,薛易忽然開口問道:


  「對了,哥幾個有沒有見過鬼?」


  「鬼?」叫做小五的刀手說道,「應該有吧,我聽我奶奶說,她小時候在她們村聽過一些恐怖的鬼故事……」


  隨後小五便開始滔滔不絕說起那些沒有根據的故事來,聽得眾人一愣一愣的。


  薛易起初還認真聽,聽了一陣之後,覺得小五說的太過離奇,不能輕信。


  另一個叫做阿彪的刀手則說道:


  「我每天都給神像上香,逢年過節也會去神廟裡求保佑,可花了不少錢!有神靈罩著,鬼也不敢來找我!」


  叫小齊的刀手也開了口:

  「鬼這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最後還是樊昂沉聲說道:

  「這世上哪裡有鬼?死在我刀下的人那麼多,如果真的有鬼,早就來找我報仇了!」


  薛易聽完,心中不由疑惑。


  那壯漢,可是真的化為惡鬼來找自己尋仇了。


  還是自己倒霉,正好就碰上了這麼一個例外?

  自己闖蕩關外這些年,各種離奇怪談聽了不少,從前自己也不信。


  要說撞鬼,那前夜和昨夜還是頭一次。


  或許這世上的鬼,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多。


  自己也許還真是時運不濟,先是家破人亡,然後又撞鬼,最後自己也變成了怪物……


  薛易搖了搖頭,繼續喝酒吃飯。


  這些問題一時想不通,還不如暫且拋朝一邊,眼下的生活也還得繼續。


  幾人邊吃邊聊。


  薛易常年關外闖蕩,倒是見識不少,偶爾說一些趣聞也使得這四個刀手聽得大呼精彩。


  而四個刀手所談的無非是些吃喝嫖賭,並無新意。只有不時話題談到行業上時,才會吸引薛易的注意。


  當隨著周圍吃飯的客人多起來時,幾人的聲音才會收斂,也不會繼續說行業內的事。


  畢竟干這行是見不得光的,不可能彰顯於光天化日之下。


  雖說他們做的事有老巴罩著,但是誰也不想招惹太多麻煩。


  「對了,」樊昂似乎想到了什麼,開口說道,「你們幾個有沒有想學武的?我認識人,可以給你們介紹。」


  小五聞言說道:


  「樊哥,你說的不會是我家隔壁那岑老頭吧?我記得岑老頭從來不收徒的。」


  樊昂說道:


  「就是他,岑軒岳。那老傢伙最近缺錢了,又惹上了王豹那伙潑皮,所以才想要收徒的。」


  薛易聽到這裡,心中一動。


  岑軒岳的名頭,他似乎也隱隱聽過。


  那傢伙年輕時候,似乎是個很有名的刀客。


  刀客和刀手雖然相差一個字,但是卻天差地別。


  刀手是收錢殺人的下三流行當,是個人都可以干。


  而刀客,卻是以刀為兵器的武者稱呼。


  武者,乃是以練武為業,追求武道之人。


  薛易以前有自己的事業,從來沒有想過學武。


  習武,可並非一般人能夠做的。


  首先,習武得有大量的金錢和時間支持。


  它意味著你得將大量的時間用於練武和伺候師父上,從而無法從事謀生行當。另外還得承擔各種練武器具的磨損費用,練武時受傷的醫藥費用。若非富裕之家,否則難以在動輒數年的武學生涯中維持生計。


  其次,習武的前途,並不太好。


  不入流的武者,擔任打手護衛,能夠糊口;優秀的武者,開館收徒,倒也能維持生計;頂尖的武者,成為名門望族子弟的武師,倒也算風光。


  然而能成為頂尖武者的,也不過鳳毛麟角。優秀的武者,也是極少數。大部分的武者依然生活在社會底層,不見得比其他行業過得好。


  再次,習武是一項風險極高的行業。


  正所謂俠以武犯禁,練武之人總免不了要面對更多的暴力糾紛。


  輕者在這些武林恩怨中被打斷手腳,重者喪命江湖甚至連累家人。


  而武是殺人技,不管是殺人還是傷人,都是犯法的。為此不少武者濫用武藝,觸犯了王法而被官府抄家問斬。


  正因武者的價值和精神,還有超出一般人的力量,使其更容易受到人們的敬畏。


  所以薛易以前,從不會考慮習武。


  但是如今不同。


  薛易需要殺人,他能夠預感到,自己身上那種詭異的變化,將會改變自己的命運。


  而殺人,則需要更好的殺人技藝。


  所以他需要學武。


  尤其是關外這種民風彪悍,充滿紛爭的混亂之地,人們對於王法和官府的畏懼,要遠弱於關內。


  在這裡,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遺骸。


  刀手們,則還在繼續討論著。


  小五問道:


  「岑老頭一向低調,怎麼就惹到了那幫潑皮?」


  樊昂回答道:

  「那幫潑皮也不知道是想要提升名聲,還是練些拳腳提高打架鬥毆的水平,他們竟然想要去拜岑老頭為師。岑老頭什麼眼光,當然看不上他們。這一拒絕,就惹惱了這幫潑皮。」


  小五聞言撇撇嘴說道:

  「王豹那幫混混,最近好像又收了幾個兄弟,一起號稱什麼『冷血十三鷹』。我呸!就他們幾個無賴,還十三鷹?我看十三雞還差不多!岑老頭若是年輕的時候,這幫潑皮誰敢惹他?我也早看王豹他們不順眼了,如果哪天老巴那裡有買賣是取他們腦袋的,我第一個報名!」


  阿彪則忍不住問道:


  「你們說的岑老頭我不知道,但如果真那麼厲害,還會怕幾個潑皮?那老頭會不會是個沒本事的騙子?我認識方城裡一幫混下三流的騙子,天天背誦《騙經》,琢磨各種方法騙人。」


  樊昂回答道:

  「要是別人,那我還真不敢說。但是岑老頭那裡,絕對假不了。他年輕的時候,那十幾個潑皮根本不夠他砍的。只是現在他太老了,老到連刀都拿不起來。他兒子死得又早,身邊也沒個徒弟,所以才淪落到現在被一幫潑皮欺負。」


  小五也說道:

  「那老頭住我家隔壁,對他我可清楚了。他年輕時候,真的是挺厲害的。當年王將軍在關外召開論武大會,岑老頭可是關外刀客中第一名,武者中第四名。可是岑老頭偏偏是個官迷,一心想出仕,結果忙碌了大半輩子卻未能如願。


  最後兒子也在和人比武中慘死,他才來到方城定居。聽我爺爺說,他來方城那會可是轟動一時,前來拜訪和拜師的人,連門檻都要踏破了。可是那老頑固眼光高,一心只想招收名門望族的子弟,小家族的還不收。可是他也不想想,關外真正名門望族子弟哪裡會看得上他,人家要學也是找第一名的武者學。


  偏偏那老頭脾氣還古怪,沒少得罪人。方城前任李縣令,就曾和他結下過節。結果李縣令擺了他一道,弄得他差點坐牢,直到散盡家財才了結了這件事。現在他老了,只有一個孫女陪在身邊,過得那叫凄慘。」


  阿彪搖搖頭說道:

  「對學武我沒啥興趣,我都這把年紀了,瀟洒的日子不過,幹嘛去受那罪。」


  小齊也興趣索然:

  「我不想一輩子干拿刀吃飯的活,等我攢夠一筆錢,我要老家娶媳婦,過安穩日子。」


  小五小時候倒是有過俠客夢,可惜沒能拜師成功。如今他已經過了做夢的年紀,也不會興趣練武。


  樊昂只是問問,他自己也沒這個念頭。


  而薛易卻突然開口:


  「岑軒岳住哪?我想去看看。」


  這話倒是惹得四名刀手投以詫異的目光。


  這個落魄的公子哥,竟然想要學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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