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卷第十三章 章晉陽大馬金刀的
坐在這個古舊建築的樓頂上,這是一座六層的磚塔,而他就坐在塔尖上,對面就是那個少年的書房,視線基本平齊。
這是個老小區了,雖然也是高層,底下三層還是商場,但是因為靠著這個古塔建築群,是個古迹的旅遊景點,如果是在前些年,這裡應該是渤海鎮市的中心才對,而少年家的裝飾,也表明他的家境還是不錯的。
但是只一眼,章晉陽就發現了這個還在讀高二的小夥子不對勁:他的眼睛幾乎看不到瞳孔,漆黑無比,卻有著奇怪的猩紅底色在蕩漾,而作為眼白的位置也太過乾淨了,那裡原本是應該有些血絲的——這是人類的正常生理結構,誰也避免不了。
如此黑白分明又顏色純凈的眼眸,只有加了特效的影視劇或者動漫里才有,而且人的瞳孔顏色形狀來自虹膜,是有紋理的,這份紋理每個人都獨一無二,以至於可以作為身份標識來使用。
章晉陽已經觀察他兩三天了,他已經確信對方已經知道自己被監視,但是怎麼知道的還不清楚,而且也沒找到對方向外聯繫的行為:按時上課下課,和同學打鬧,認真聽講,要不是之前稍微調查了一下,准就得以為孫子是個好學生。
穿越者已經是肯定的了,沒有任何一個理由可以解釋一個連因式分解搞不懂的人為什麼會在三天之後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當地最好的高中,而上了高中就和之前的朋友再無來往。
原本打架鬥毆,小小年紀已經沾染賭博而且是個中老手,滿街的流子就沒有不認識的,幾乎是一夕之間就頓悟了:雖然說有之前被人發現出老千捅了四五刀瀕死之後大徹大悟的理由,但是這個狀態……太明顯了,原來那個渣熊孩子應該確實死了才對。
但是當地的十三科居然沒有上報這個情況,不知道是沒發現,還是受了影響?或是乾脆就覺著,現在這個要比原來的好太多,所以還是不要打擾了?
現在這個世界,套句老話說人有古怪相必有古怪能,所以異常就代表著能力,不過章晉陽想破了頭也沒能測算出如何通過一雙眼睛來操縱千里之外從沒見過的人,難不成是催眠傳染?
不過所謂的虛空之主他還是不擔心了,因為以虛空生物的特性,這地方不會這麼陽光明媚氣氛溫暖——看來這個傢伙還真是個天真爛漫的性子,說不定很好說話。
所以在晚上的時候,章晉陽對著窗戶扔了兩遍石子,要約對方出來。
第一遍的時候,少年面無表情的翻了個身假裝沒聽見,所以第二遍的聲音就大了些,不過是通過技巧振動空氣放大的,聽起來就像是氣球破了,而章晉陽手裡還顛著第三粒石子,他打算這小子再不識相就把玻璃砸碎。
不過少年人被挺大的聲音嚇了一跳,直接坐了起來,走到窗前看著手裡顛著石子的章晉陽面色不是很好,最後趴到桌子上寫寫畫畫,舉了一張A4白紙在頭頂上:我下不去。
後邊畫了三個感嘆號。
章晉陽一回手從腰后拽出一個木頭的指示牌,黑底白字大刺刺的三個字:我不信。
後邊同樣畫了三個感嘆號。
少年咬著牙翻了個白眼,又換了張白紙: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章晉陽又舉起牌:我不信你沒辦法。
少年把白紙翻了過來:你上來。
章晉陽把牌子翻了個個:你下來。
他突然覺得自己年輕了好多。
少年人的黑眼仁閃過一絲猩紅,看起來像是生氣了,但是他深呼吸了幾次,又平靜下來了,看著對面在左搖右晃的牌子,虎著臉轉身去翻床底下。
他從床下翻出一盤纜繩,還有滑索扣,抱著這些東西走到窗邊,結果發現對面的字變了:別那麼麻煩,我知道你修出了內氣,已經是二等爵上造,跳出來吧。
肉眼可見的僵了一下,少年用力的把手裡東西扔在地上,盯著章晉陽,因為字寫得太多,那個木牌幾乎有一台小轎車那麼大了——而且也許是心裡太過緊張,少年人沒注意到他和章晉陽中間至少有五十米的距離,這個距離還能看清拳頭那麼大的字,當然就不會是普通人。
而他寫的字再大,也只有檸檬大小,還隔著玻璃,對面卻毫無困難的讀到了,掏出木牌的速度讓他吃驚:或許他太過納悶對面是從哪拿出來的木牌了。
少年人下樓其實挺簡單的,他住在五樓,可是三樓是商場,那個房頂很寬闊,兩層樓不要說是練出內氣的,就是普通人稍加訓練跳下來也沒事,而商場的消防通道,就是一直通到四樓單元門的外置樓梯。
這樣的建築風格在八十年代末期到九十年代初,是非常流行的。
外置樓梯既然是消防通道,自然不會擺在街面上,都是通往樓后的小區公共地區,也是商場的停車場,這些年變異的東西很多,但是城市綠化還是有的,相對前些年來說還容易了不少:野草的生命大大的增強,只要灑下草籽,注意定期修剪和檢查就好了。
從小區的旁門走出來,要拐個彎才是商場對面章晉陽所在的石塔,
這是旅遊景點,大晚上的已經封閉了,也是有著守夜人的,不過這地方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連個傳說都沒有,就是單純的古建築,所以守夜人也是普通人,四十多歲了二等武徒,也是鍛煉的挺不錯了。
用來攔截內氣滋生的武道家自然是不夠的,但是少年人似乎很注重隱藏自己,還是費了些時間躲避巡邏,過了十幾分鐘才爬上了塔頂。
看得出來少年人對內氣的應用還不是很熟練,所以調用和動作都很保守,總是小心翼翼的,應該是沒正經的打過架。
上來的時候他的表情很怪異,因為章晉陽是坐在塔頂的斗拱上,他還以為章晉陽屁股下面是那些脊獸雕刻,然而到了現場才發現,那大袍子下面,是一把正經的高背官帽椅,還是紅木的,油光鋥亮一看就是常用的老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