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卷第五章 趙科長面沉似水，
但只是凝重，這件事上他是不敢和章晉陽呲牙的，只能是安撫為主，當年薊京血夜，別人不太信他可是門兒清，那就是那頭老牛乾的。
天知道這頭牛有沒有瘋牛病，反正看著是不正常。
章晉陽也不等趙科長說話，先就一擺手，示意他喝茶，然後慢悠悠的在一面牆那麼大的地圖上划拉：
「覆海大聖的傳承，已經落實了，踏踏實實的落下，也不瞞國府，這位多少是向著咱們的。
可是有一樣啊，這位正經的是個妖怪，他的想法思路~可不會按著咱們人類的來，溝通上有困難是必然的。
國府想問什麼，我大概其也猜得到，完全可以回復。
對於漁業這一塊兒，還是要慎重，因為海里已經有自我覺醒的妖族了，這點上國內要清楚，如果對這些妖族出手，利益非小，但是因果也大——現在的天地間，人類可未必是主角了，什麼人類當興之類，騙騙別人就算，咱自己可不能當真。
這一點恐怕要國府加強教育了。」
趙科長點了點頭：「這一點好說，其實早就有山林鳥獸靈智大開的，只不過這方面實在是不好分類，上面對這個事也是有猶豫的。
你也知道，妖怪的種族界定很難，大部分妖怪其實都只是職業，妖族這個說法……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接受。
再說之前妖類是沒有規矩的，我們也不能直接通告就說承認妖怪的身份——它們自己可能都搞不懂這些，現在十三科也有幾個妖怪服役，更多的對人類的感官……不太好，衝突是不小的。
其實咱們算好的了，咱們的文化對妖怪還算是比較溫和的，至少還要分個善惡，但是就像你說的，溝通不易啊。
所以和覆海大聖那邊，其實不用你我操心，只要你個牽個線就好，自有專人去說去溝通。
國府考慮的，是山精野怪，他們到底有沒可能被統一起來，有個正經的組織，這樣話無論是對人還是對妖都管理好溝通啊。
平天聖的意思……」
章晉陽咂了咂嘴：「沒意思，其實吧，覆海聖也只是借著現在沒有龍宮水神，先立下來規矩。
將來無論如何，不管這海里誰說了算，他這份功德是少不了的，真讓他管理五洋七十海，他管不過來的，一共才多少小妖啊，又都沒上過學，管理上還是以粗放為主。
基本近海是可以租借給人類的，要求肯定有，而且不寬鬆，但是你也知道，覆海聖在人類當中，不是沒有支持者，只要理由充足，哪個國家也躲不過這個。
就像你說的，這事兒是明面上來的，倒是簡單。
可是這山林……不一樣啊，當年禹皇治水，鼎定九州，那個時候就有過說法，人皇治下，萬類平等。
現在咱們做得到么？不說別的，妖怪靈智初生就如同孩童開蒙，都要進學，怎麼進？學什麼？怎麼管束？老百姓認不認可？你怎麼通知下去？
平天聖一直都沒管這些事，不只是因為這些事煩，還有其他的：各宗各教哪個不拿著斬妖除魔說事兒？說實在的，除魔衛道是真功德，可斬妖憑什麼？
深山古洞一千年，說殺了就殺了連個解釋都沒有，還要說生為妖類就是罪，那個不是日精月華，不敢殺生害命，就怕因果纏身將來仙路難尋，憑什麼就是罪了？
地絕天通……妖怪早就沒有了，可是你看看那些修行的，多少年都沒有結果，那是他們活該，都說是天劫，妖怪的天劫好過，人類的天劫……你見哪個就過了的？
這是大仇，多少輩兒傳下來你死我活的大仇，國府怎麼做，搞不好還要看宗門的意思。
你們壓得住嗎？你們管的住那些貪心鬼打著斬妖除魔的稱號，剝皮抽筋煉骨熬髓的把妖怪變成他們自己的修為？
之前平天聖曾經警告過我們，這一次萬界之門破碎，九成九都是人類的錯，大劫將至，這一次的天數，未必就是站在人類這一頭的。
外人我們是管不到的，萬羅洞能伸上手的地方，萬靈同在。我們只管自己的地盤，只要不太糟爛的世道，不要說被妖精弄死多少人——活該，怎麼不躲著走呢？當年妖怪躲著人走，那還要被全族屠光呢。
所以陸地山林，我們不管，自由發展。」
趙科長有些遲疑：「這是萬羅洞的態度？」
章晉陽一攤手：「平天聖的，萬羅洞的話……我們畢竟是人類。
但是人類太過分了我們肯定也是要管的，如今萬界連通，地球風雨飄搖，無論是山精野怪，還是水妖人魔，只要對外不對內，我們都是以禮相待。
這個時候還在地球內部搞小圈子喊打喊殺的，那就不要願我們不客氣了，說一千道一萬地球最重要，團結所有能團結的，打擊所有破壞團結的，這是萬羅洞的態度。
這也不止是萬羅洞的態度——我相信你知道我們的盟友都有誰，也知道我們在和誰放對。」
趙科長撓了撓頭，這好多事涉及面太廣，他的政治敏感度本來就不是特別出色，早些年又都在一線戰鬥，哪怕是這幾年當了校長，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練大頭兵，不要說給章晉陽下點什麼保證，就連問點什麼，他都有不確定：
「那個……我知道你對宗門一向很有意見，南方的那些傢伙確實也搞得不像話，但是國府還是有信心的，長老院的意思，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山林才是我們最大的麻煩。
總不能恢復過去那種山大王的秩序吧？那樣就算有聯盟，也實在是太鬆散了，與你們所說的那個目標也不太符合。
國府的意思，是希望你們能提出幾個人選來，軍隊支持著劃分好地界，有個妖王，就有個約束，有什麼事也好溝通。
咱倆也不說那些虛的，國府對宗門是有很大警惕的，大力的支持佛門向南洋拓展，也是希望他們把經歷從國內的內耗上挪走，最好都搬走。
已經有激進的提出支持南洋佛國的建立了，反正那邊亂成一鍋粥。
但是尷尬了，天使出現，十字教會肯定是要膨脹一下了，國內的教會原本就不穩，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