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江湖令
大農場這個活不是一般人能幹的,而有資格乾的,瞧不上這土裡刨食的行當,而且現在大毛家的形勢不明,沒有人去投資帶不走的土地。
而唐家組織的勞務輸出,一開始的目標也不是毛熊,而是黑叔叔的老家非洲,他不知道怎麼搭上了國家級建築公司的快車,能安排人在哪些國外的基建工程裡面做一些技術性不高的零活。
而只要確定了工地的所在地,他就會在工地周圍最近的城鎮里建起「唐人街」,把炎黃的各種東西推廣到當地,打頭的,就是炎黃餐館。
而作為最適合成為招牌菜的「滷肉章」醬牛肉,是他的殺手鐧,為此,這個隨著基建狂魔的腳步不斷擴張的炎黃快餐連鎖店,不得不有章晉陽6%的股份。
而章晉陽付出的代價則是提供了近二十種保質期在三個月以上的肉製品配方,由唐家的工廠統一加工成秘制調料,發放世界各地。
這些配方為了保證口味的同意,結構十分複雜,每一個都是由近百種調料,經過二三十道標準工序加工成的,想要破解這個,難度基本和將地球所有植物都分析一遍類似。
當然這個調料裡面不可能只有植物成分,動物成分也是有的,唯獨礦物成分最少。
二表哥看到每一份都如同高等論文一般,最少都二三十頁的秘方,甚至覺得就算不保密也沒有人能學會這東西……從此他就在公眾面前宣稱自己有一個食神表弟。
有了這個飲食集團,天元酒廠也不愁銷路了(其實一直都沒愁過),為了擴充產能唐媽和章爸也是忙得不可開交。
這個時候正是唐康健布下的這些企業暴力擴張的時候,章慧和章晉陽都沒有人管了。
姐姐住校,每個星期回家一次,這個時候章晉陽也回家,不過最近這段時間因為父母太忙,家裡就只有他們兩個,所以章晉陽有的時候會帶著史蘭和史蘭的爸爸媽媽一起。
史叔叔會帶著三個孩子和自己的老婆出入各種藝術場所,在工人文化宮的音樂會和話劇幾乎每周都不落下,反正這些花費都由女兒報銷(也許他們認為是女婿花錢?),家裡也不是沒有這個條件。
這種腳不沾地的忙碌持續了小半年,元旦剛過,外交部就以一天一個的速度,和北極熊分家之後的各種小熊崽兒們宣布建立外交關係,幾乎持續了整個一月份。
而在月末,一個老人在南海邊寫下了詩篇,市場枷鎖徹底被打破,所有人都騷動了起來。
就連老陳頭都一臉凝重的找到章晉陽,要求他履行諾言,為他整治一桌酒菜。
要不是老陳頭又提起來,章晉陽都以為他忘了,這個承諾還是當初天元酒廠要搬家,他為了給那些坐地炮的無賴子挖坑,才許下的,這都好幾年過去了,沒想到老陳頭還記著。
看得出來陳老混混很緊張,雖然身上還是一套傳統功夫服,然而無論是面料還是做工,都是上上之選,人也打理的精神煥發(雖然他那個死樣子依然難以著眼),明明約好了是晚飯,中午就在萬羅洞里守著了。
沒錯,這老混混撒潑打滾的求著章晉陽,要借萬羅洞的客廳一用,甩手就交了一萬塊錢租金,錢沒多少,但是著實讓章晉陽嚇了一大跳。
陳猴爺可是出了名的財不隔夜,過手財神,兜里有五十塊就得住醫院的奇人異士,隨身能掏出一萬塊,這怕不是要在醫院裡包年了吧?
好奇之下,章晉陽退了五千(剩下的五千是材料費),讓他說清楚——原來這事兒還是陳猴爺從他這借的運氣。
滷肉章在會江是一絕,陳猴爺好吃這兒的醬牛肉也不是什麼秘密,他長得猥瑣,可是個人精,很少得罪人,又是個過手財神,錢不過夜的主兒,乾脆就廣交朋友。
要不是長得實在是過不去,估計賽孟嘗、呼保義、及時雨之類的綽號保就是有了。
他的形象特殊,名氣又大,有一次買滷肉的時候,就遇見了同去買滷肉的火居道士江世。
江世認識他,燒冥寺立像之後,陳猴爺也應朋友邀去看過稀奇,敬了香又和白老太太說過了話,當時他就在道上灑下話去:這是會江的寶貝,誰要是動了壞心,會江縣黑的白的,三老四少一體擒拿,合家披紅(全家弄死)!
這還是他第一次正經的下了狠話,他也說的明白,有這個寶貝在這,會江縣來往的香客遲早要多,香客來了,吃喝拉撒都是錢,人人都有利益,誰要是動這個寶貝的壞心,那就是要讓會江人一輩子受窮,決不能輕饒。
這話是沒錯,但是會江縣的薩滿大神們,可是承了他的情了,所以那天江世看見他,就順口點了他幾句——無非就是算卦的那些話,讓他注意點這個那個之類的。
老陳頭以為遇見跑江湖的,就要掏點錢打個賞什麼的,沒想到江世搖頭不要,就說他保了燒冥寺做了功德了,順口一說也不當個事兒,抹頭兒就走了。
老混混多靈的人,知道自己這是踏進了新的領域,又要交一波新朋友了,花了些日子真找到了崔秀的佛店,他本來就有點迷信,過手財神也不是他自己想當的,以前也沒少找人看,也沒個結果,不過正好就著這個由頭,讓崔秀給看看犯了什麼毛病,主要是為了搭個話兒,以後交際方便些。
結果崔秀查了一溜十三遭(很多方法很多遍),原因讓人哭笑不得。
她說老陳頭兒上一世是個慳吝鬼,家有萬貫財不舍一文錢,臨了臨了了,這些錢他都划拉划拉和自己兒個埋了,寧可自己和這些錢一塊兒自殺,一文錢也沒給後輩人留下。
這該有的殯儀什麼都沒有啊,哪個叫過河錢,路引錢,庫銀壽生人皮債官吏債,一概不還。
不光這個,他自殺之前,正好是鬧革命推翻封建王朝嘛,他從銀行借了款子,說是要支持革命軍,可到底的,他把錢和自個兒埋一塊了,許了的錢一分也沒有,一屁股債主子,把兒子逼得好懸沒要了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