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什麼事兒還沒有個專家啊
這幾間屋子章晉陽早就掃描過了,畢竟他是要推了重蓋的,這些原本的建築用的什麼材料他需要心裡有數。
都是普通的混磚房,也就是房梁好一些,用的是人頭粗細的老榆木。
這個可就不一般了,老話說的好,榆木疙瘩不成材,空長千年也白來,說的是榆木這種樹成材很難,不但生長緩慢,而且很難長得直,尤其容易長出堅硬難於處理的樹癤,哪怕是一棵千年老樹,也很可能因為滿身瘤疤而讓人失望。
這幾間房子用的都是榆木樑,基本都是七八米長短,房梁要的就是直,材質什麼的只要結實就行,可偏偏榆樹就是最容易長成歪脖樹的常見喬木,所以合適的老榆木房梁是很罕見的。
然而因為樹種的緣故(畢竟榆樹太常見,就和人一樣,那麼多基數里怎麼能不出幾個奇葩),這種榆木樑雖然少見卻不貴,不過由老榆木房梁老料新做打造的傢具,號稱「榆木落梁」,價格並不比紅木便宜。
可是這房子有點說達到的就是這幾根房梁了,再就是這房子可能是辮子朝的老房子,在房檐下還殘存著幾個木雕,看那個手藝也不是什麼精細活兒,可能就是人家木匠應主家的要求規規矩矩的弄了那麼幾個。
而且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無非是些五福臨門,連枝蔓,甚至還有銅錢按中國外圓內方的圖案。
至於史蘭偷偷指過去的那一堵牆,章晉陽仔細的又檢查了,又和史蘭悄悄的討論了好一會,才確定了她感覺到的是什麼注視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那堵牆一點問題都沒有,有問題的,是牆外面掛在屋檐下的那隻風雞。
這個可不是食譜里的風乾雞,而是風鈴的一個很少見的變種,或者說在國內很少見變種。
這個玩應兒就是老外立在屋脊上那個帶著方向標,上頭站著只鳥兒的風向標,平常的呢,都用一串鈴鐺,沒有鈴鐺的,也掛一嘟嚕鐵片子或著瓷片子,總之風一來,這東西響能讓人聽見就行了。
要說這是幹什麼的呢,是用來避風防火的,就和現在街頭上插著的那桿杏黃色寫著「大風預警,注意煙火」的旗子一個作用。
過去不像現在,家家都有自來水,哪怕是個小火頭兒,也得到街頭那邊井裡去挑水,一來一回小火頭兒都燒完房了,尤其北方風大,有點火星兒上了天不知道就落在哪兒,萬一沒滅給什麼東西燎著了,真叫水火無情。
所以過去的人家,特別注意這個,幾乎家家房檐下都掛著帶響的東西,一旦起風了,人人到小心,尤其是孩子笑得很似乎玩火,無論多溺愛孩子,都是要請家法的,至於是皮帶涼水還竹板炒肉,那就看個人意見。
不過用這種木雕的雞,章晉陽還真是覺著奇怪,而且要不是史蘭,他就忽略過去了:現在是冬天,外面的風不小,但是那隻雞一直都是頭朝著屋裡,雖然底下有個破布條隨風飛舞,這個木板雞可是一動沒動。
章晉陽也納悶,他也好奇過為什麼會有這麼個東西,還仔細的檢查過,但是沒發現什麼毛病啊,這隻粗糙的木板雞連油彩都沒有了,還是個楊木的,也許是因為靠近鄰居家廚房的煙囪,有些個煙熏火燎的痕迹。
小心的擁著史蘭出了院門,她就感覺不到那股視線了,章晉陽帶著她轉了半個圈,在院子外邊盯著那掛在房檐下的木雕雞,這會兒一點異樣也沒有了,隨著風晃晃蕩盪,呆拙木愣。
琢磨了一下,這好像也不算什麼大事兒,不過史蘭肯定是要常來常往的,老不舒服也不行。
看著史蘭好些了,他安慰了幾句,就和她囑咐:「看見房檐下那隻木頭雞沒有?我懷疑就是那個東西,一會兒我進屋走一圈,你看著它,這會風大,要是我一進屋,它頂著風轉,那肯定就有問題,我再想辦法。」
史蘭怯怯的點了點頭:「不能有事吧?」
章晉陽一拍胸脯:「嗨,能有什麼事,也就欺負你膽兒小。」
說完了他就往院里走,自己也暗中注意,在院子里還沒事,只要一進掛著雞這屋,那木雞就一動不動的盯著他,也不知道看什麼的,一隻木頭雞也沒有個眼神兒,猜不透。再出來的時候史蘭的臉又白了,都快哭出來了:
「怎麼回事啊……不會是鬧鬼吧?」
章晉陽一撇嘴:「哪有那麼多鬼可以鬧,不行就拆了房仔細搞!社會主義接班人還怕了它了?」
然後下句話就轉了口風:「走,找專家去。」
史蘭一愣:「這事還有專家啊?」
章晉陽一翻白眼:「你瞧,什麼事還沒有個專家啊,要飯的還有幫主呢,不要的出類拔萃他能當幫主?」
史蘭嗔怪的捶了他一下:「洪七公是英雄好不好……」
插科打諢的章晉陽應付著史蘭,帶著她一會兒就到了崔秀的店裡——本來離得就不遠,一個衚衕,章晉陽在衚衕頭,崔秀在衚衕尾。
到了崔秀家,她正好有個客人,然後鳳兒又不在,據說是這些天都在忙著,雖然也會來坐一會,但基本是來蹭飯的。
那個來請佛像的老奶奶很不幸的是個糊塗車子,說完后五句就忘了前三句,崔秀一直耐心的答對著,也沒介紹擺放的那些佛像,只是單純的陪聊,過了好一會兒才把老太太送走——難為這老太太的記性居然還認識路。
回過頭來看著不見外的章晉陽已經沖好了茶水,正勸著史蘭吃桌上的點心,那是初一上供的,據說吃了這個對人好,祛病消災。
崔秀笑眯眯的看著臉羞得通紅史蘭:「這是你小女朋友啊?怪不得著急找房子了。」
章晉陽一翻白眼:「這是我姐的女朋友,哪兒就輪到我了,找你正事的。」
崔秀還沒明白「姐的」和「女朋友」是怎麼個組合,迷糊糊的應了一句:「啊?你還有正事?作業我可不會寫啊。」
史蘭捂著嘴笑的好開心,章晉陽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了:「合著正事兒就只有寫作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