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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4節 六爻問卜

  安德烈一邊搖著刻記號的薄片石塊,一邊心裏默念著自己的問題,呼啦一下把石頭擲在地上,三個石塊都是一樣的朝向,他拿在地上畫了一條長橫線的記號,接著,他又這麽擲了五次,分別劃出兩根短橫線和三根長橫線。六次結束後,他看了看自己的記錄,拋擲的結果組成了周易六十四卦中的第十三卦“天火同人”。安德烈低頭盯著地上的這個卦象頓時心生疑惑,如何得出了這樣的一個卦象,他十分不解,心中暗暗自問。他心中本來問的是能不能走出眼下的這個絕境,結果得了這一卦,“同人於野,利涉大川”就事來看,本是吉卦,謀事有成。按照卦辭的指引要和周圍的人共同合作才行。安德烈抬起頭來看了看四周。邵風雲正呆呆的盯著自己搖卦,牆角的另一個活物,害怕的縮成了一團,一動不動。他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你在算什麽呢?”


  邵風雲注意到安德烈在算卦,他問了一句。安德烈沒有理邵風雲,在他看來,周圍一個傻子,一個怪物,完全看不出如何能跟他們齊心協作,共渡難關。安德烈很困惑卦象的指引,心中鬱悶,他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我們就快被人煮了,你這神棍要是真會算就算算我們該怎麽逃出去。”


  安德烈沒有吭聲,一點兒也不想跟他交流。牆角的藍皮外星人動了動,舒展了一下蜷縮的身體,邵風雲走到了牆角,他想要去看看這個外星獄友,他剛來到它近前,那藍皮外星人又把身體蜷縮了起來。


  “嗨,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邵風雲也知道沒有翻譯器,說什麽都沒用,他努力表現出平和友好的姿態。他伸手在藍皮外星人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拍,以示友好。他驚異他所觸摸到的東西,那似乎不是什麽棉麻織物或者纖維材料的衣服,那是天然生長的鱗片,是動物的角質化皮膚,幹爽光滑。邵風雲從來沒有見到這樣的生物,他微笑著,再次伸手在藍皮人冰涼的鱗片上摸了摸。外星人一動不動,邵風雲看它的樣子就像是一隻受了驚嚇的流浪狗,對誰都不信任,對什麽都感到恐懼,他隻好走開,不再驚擾它。


  邵風雲越過安德烈,在牢房的另一個角落裏落寞地坐了下來,他不想跟安德烈靠在一起,他看著安德烈就一臉怨念,感覺這一切的遭遇都是因他而起。現在被困在這種地方,不會有人知道自己將會慘死在外星人的肉鍋裏。此時的他,感到恐懼和疲憊,渾身無力,仿佛自己的靈魂漂浮在淒涼的幽冥之中。他靠在石壁上,他覺得這種感覺似曾相識,他開始努力的回憶,他的腦海中開始閃現出過去的各種生活片段,他看著安德烈身邊的碎石,終於想了起來。


  那是他剛被特警隊開除後不久的時候,沒有其他生活技能的他處處碰壁,找不到工作,也沒有顏麵回家。在東海這樣的大都市裏,沒有任何生活來源,隻能在賭場裏混運氣。這天,他手氣很糟,輸了個精光,當他還想再借的時候,裴落石的手下非但沒有給他,反而因為他欠債不還,暴揍了他一頓。在追加了更多的利息後暫且饒過了他。他從賭場出來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那時他一個人走在大街上,身上也是又疼又累,他在城區的街道上漫無目的像是孤魂野鬼一樣徘徊著。忽然,他看到一個算命館的招牌,隻見上麵寫著“求財轉運改命,陰陽風水調理。”


  邵風雲本就心中煩悶,看到這些字眼兒,忽然心中一動。他推開了算命館的玻璃門,走了進去。來到算命館裏麵,他發現這家店的布置很是奇怪,並不是他想象的那樣擺著神像八卦什麽的老一套,反而是星星點點,各種閃爍的彩色ed燈光,鋪著彩色條紋織錦的小方桌上還擺著個發光的水晶球,這裏簡直就是個吉普賽女巫的帳篷。邵風雲感覺是不是走錯地方了,他回身打算出門,剛扭頭,屋裏就走出了個衣著時髦的年輕人。


  “先生,有什麽可以幫您?塔羅牌還是3d占星?”


  “你們這不是算命館嗎?”


  年輕人看著邵風雲一臉狐疑,急忙解釋。


  “是是是,那是我們的老招牌,但是現在不太流行這個了,生意不好做,剛改了占星和塔羅牌,外麵的廣告牌還沒來得及換。”


  “來了,歡迎,歡迎,先喝杯熱茶吧。”


  兩人正說著,隻見年輕人身後,又出來一個60多歲的老年男子,他端了一杯熱茶,笑嗬嗬的走出來放在了桌上後又回了裏屋。


  “這是我爸,以前店是我爸開,現在是我開,要不給您來個最新的3d占星,現在這個最火,特別炫酷。”


  邵風雲走的也有點累,也有些口渴,看著那杯熱茶也想休息一下。


  “多少錢啊?怎麽收費?”


  “50塊一次,保證給您最有用的信息。”


  “行吧,那就隨便看看吧。”


  邵風雲坐下,捧起了水杯,一片片的龍井茶散發出的豆香味兒撲鼻而來。隻見年輕人走到門口關上了房間的燈,屋子裏黑了下來,他又打開了一個投影,然後在自己的pad上調出了一個占星軟件,開始給邵風雲進行著十分複雜的各種角度分析,邵風雲聽得雲裏霧裏,倒是投影裏那些立體的星球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年輕占星師告訴他從星相學的相位角度來看,他正處於一個非常不利的局麵中。接著,占星師像是戲精上身一樣,開始聲情並茂的警告邵風雲說未來會有生死攸關的大事。邵風雲對這種擠眉弄眼兒的誇張表演天然很抵觸,加上也聽不明白,他問了一句。


  “能不能簡單點說,到底啥意思?有救還是沒救啊?”


  “這樣吧,我給您舉個例子,您會下象棋吧?”


  邵風雲喝了口茶,點點頭。


  “您現在的星盤有點像是個象棋的死局,被將軍了,未來可能有生命危險。要不我給您來個深度的全麵解析,再給您看看解決辦法?我們這裏有好幾種套餐。有188,388”


  “免了吧,我什麽都不需要。”


  邵風雲一聽就知道是又得掏錢的套路,他感到十分沮喪且半天也沒聽到什麽有用的,都是些令人摸不著北的話。他並不太滿意這個結果,他大口喝完了那杯茶,起身決定走人,他從口袋裏摸出了那張剩下的百元紙幣。


  “您沒零錢嗎?”


  邵風雲掏了掏口袋,零錢不夠,隻有一張一百元的鈔票。


  “我們這兒也沒零錢啊,要不給您再來個塔羅牌?我就不給您找了。”


  “算了,算了,不找了,就當是付了你這杯茶水錢了。”


  邵風雲感到很晦氣,轉身就要離開。當他正要出門的時候,兩輛鳴叫著警笛的巡邏警車開過,他停住了腳步,在門口望著。他的心裏泛起了一陣酸楚,臉上流露出了苦悶的神色。這時,屋裏的人叫住了他。


  “年輕人,你等一下。”


  邵風雲回頭一看,那聲音是剛才端茶來的占星師的父親。


  “如果你不著急,我給你卜一卦吧?也許能有點幫助。”


  邵風雲看老人表情溫和平靜不像是打算繼續套路自己掏錢的樣子,便沒有拒絕,轉頭回來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老人走了過來,微笑著從口袋裏掏出了磨得溜光的三枚方孔古錢幣,老人在茶幾上連續拋下六次,得了一個卦象。邵風雲第一次見卜卦,還是有點好奇。老人看完卦象又微笑著詢問了邵風雲的出生年月日。


  “您這到底是算八字還是看卦?”


  “我兒子給你看的時候我已用金口訣給你起了一課,但是你出門時有了外應,我才又起一卦來驗證我的判斷,現在要你的八字是想更精確一些。”


  “那您看出了什麽?”


  “今日是申日,申日屬金,代表所占卜的事情但用爻屬木,木絕在申,受克發揮不了作用。然而卦中另有水爻,水生木,木得水助,又升起了力量,木爻又有了作用。此卦為絕處逢生,申日木處絕地而逢水生。”


  “您這麽說感覺跟你兒子講的不太一樣啊,他不是說我是死局嗎?你們父子倆到底誰準啊?”


  “你眼下有困難,猶如死局,但是過了這個坎,挺過去了就會好起來,到時雲開見日,柳暗花明。”


  “都被將死還雲開見日?您是說我來生柳暗花明麽?您還真會安慰人。”


  “棋是死的,人是活的,事總有變數,人生總有起起伏伏。處絕地而心中不絕望,積極應對,天總無絕人之路,不放棄就能看到希望。”


  邵風雲看著老者炯炯有神的目光,慈祥而又嚴肅的表情,覺得老者不是在忽悠他。他好像突然腦子開了竅,剛才還覺得今天有夠倒黴被騙走了最後的一點錢,但這一刻他又覺得這一百塊好像換到了一個叫做希望的東西。邵風雲起身要走。


  “謝謝,謝謝您的開導。”


  “記住,年輕人,你命裏逢絕處見水而生,你會渡過難關的。”


  老人也起身最後囑咐了一句,邵風雲轉身向老人點頭表示感謝。


  邵風雲離開了算命館沿著街朝著地鐵站走去,天快要黑了,街上的行人車輛都匆匆趕著回家。此時的他感到格外的孤單,身邊既沒有可以談心的朋友,也沒有可以哭訴的家人,哪有什麽辦法可以克服眼下的尷尬處境呢?他低著頭,實在想不到什麽出路,也明知不可能會有什麽好辦法,他回味著老人剛才的話。突然,一陣急促的輪胎聲,一輛大卡車開的飛快,從他旁邊掠過,卡車濺起了路邊的一灘積水,濺了邵風雲一身。


  “我操你大爺的。”


  被濺了一身髒水的邵風雲扭頭就罵那卡車司機,但是卡車已經走遠了。就在他回頭的時候,他注意到了街對麵的一個二層小樓,玻璃門上貼著巨大的招聘字樣。邵風雲抬頭一看,小樓的門臉上一個巨大的電子招牌“泰諾偵探事務所”。招牌的下麵一行滾動小字“泰諾偵探事務所現招聘優秀私人偵探,待遇優厚,歡迎有警察及相關工作經驗者前來應聘。”哐啷啷,偵探所裏走出一個員工,正要拉下事務所的大門。


  哐哐哐,鈍器敲打牢籠的巨大聲響,把邵風雲的回憶拉回了現實。山洞裏兩個塔坦人走了過來,其中一個指著坐在牆邊的安德烈,對著獄卒大聲嘰裏呱啦的說著什麽,看上去是在跟他囑咐著什麽。獄卒一個勁地點頭表示服從。


  邵風雲看著進來的幾個塔坦人,他們的衣服上渾身濕乎乎的,他眼睛突然一亮,感覺好像想到了什麽,他猛撲到柵欄上,對著獄卒大叫。


  “外麵是不是下雨了?”


  獄卒看他靠了過來,以為他想要偷鑰匙,用棍子敲打著柵欄衝著他大吼。邵風雲趕緊縮了回去。邵風雲走到透氣窗跟前,那小窗比他的個子要高,他墊著腳也還是看不到外麵。他跳起來,想要扒住那小窗口,剛抓住洞口,一把碎石伴隨著粉塵被他扒拉下來,掉落的灰塵迷了他的眼睛,邵風雲慢慢的靠著洞壁坐了下來,揉著眼睛。邵風雲靠在石壁上仔細的側耳傾聽,想知道洞外是不是下雨了,但是嘈雜的山洞裏響徹著塔坦人吃喝的喧鬧聲,他什麽都聽不到。洞裏的空氣讓他覺得有些壓抑,感到有些喘不過氣,心中的苦悶越發深沉,他感到徒勞無力,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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