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19節 新聞製造者
這天下午,安全局的5總部的健身房裏,房間的一角拳擊沙袋旁,一身運動服的段榮正在這裏消磨著時光。他的右手上纏著厚厚的紗布,上麵還有些已經幹了的血漬。前些幾天好不容易的獲得線索本來可以讓他的調查更進一步,沒想到竟然再次夭折,無可奈何的段榮感覺十分的憋屈。他一次次揮動著左勾拳,猛擊著沙袋像是在發泄著自己心中的憤怒。
健身房的門打開,他看到是金哲來了,看上去金主任表情嚴肅。段榮抱住了晃動的沙袋,停止了鍛煉。
“主任,您怎麽來了。”
“你看新聞了嗎?”
“什麽新聞?”
段榮有些納悶,他這幾天可沒什麽心思看電視,但是金主任特意跑到自己辦公室來,一開口就說這個,這讓段榮不禁在想出什麽大事了。
“你把電視打開。”
段榮轉身,到處找不到遙控器,他大叫了幾聲。
“馬丁。給我過來。”
“到,來了隊長。”
隻聽見馬丁從隔壁台球室裏迅速跑了過來,他看到金主任也在趕緊立正先敬了個禮。
“主任好。”
金主任點點頭。
“你們昨晚看完球把遙控器扔哪了?”
馬丁還以為出啥大事了,原來是段榮找他要遙控器,鬆了口氣,他從牆邊沙發的靠墊堆裏翻出了遙控器遞給了段榮。
“隊長,在這兒呢。”
“什麽新聞啊,主任?”
段榮接過遙控器,開始一邊選著頻道一邊詢問金主任。正說著,他的手不自覺的停在了新聞頻道,電視機上的大字幕讓段榮大吃一驚。
畫麵上一個新聞主持人和時政評論員坐在演播室裏。屏幕上貼著”突發新聞”的標簽。一名高級警督正在和記者做著視頻連線。
“我們已經得到市中心醫院的確認,樸議員確實死於突發性心髒病,現場沒有他殺的跡象,屬於自然死亡”
主持人接過了畫麵繼續和演播室的一名政治評論員繼續做著事實新聞的評論。
“反智能機器人法案的樸東正議員的死確實很令人意外,您認為這是否會影響最近在議會中爭執不下的軍購法案呢?”
“我認為樸議員作為保守黨來講無疑是一個重大的損失,我很遺憾聽到這個消息。我們也知道樸議員對於科技工人黨最近幾個重大的法案的通過確實有著不小的影響,我個人認為無論他是否健在,軍購法案還是會順利通過的”
段榮回頭看了看金主任,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一旁的馬丁也覺得十分意外。
“隊長,我們前兩天還聽過他的廣播呢,真不敢相信啊。”
“您專門過來就是為這事?”
段榮知道這件事並不簡單,他知道金哲從不會因為小事來找主動找他的,他趕緊詢問金主任有什麽指示。
“樸議員是少數幾個有實力,敢講話,並且一直堅定的反對星碩軍購案的政治家之一。我們失去了一位偉大的盟友。”
“他在前幾天的節目裏還爆了軍購案的猛料,今天就發心髒病死了,不會這麽巧吧。”
段榮聽了感覺一下子來了一股無名之火,他也說不出來為什麽,一拳打在了沙袋上。他的右手的傷口一下子滲出血來。
“你的手怎麽了?”
“沒事,我們的案子被刑偵局卡了,我跟他們吵了一架,您放心,沒動手,手是我自己不小心傷的。”
“看來我的判斷是對的,你得馬上去辦件事。”
金主任還沒有直接說出來,段榮作為他多年的老部下,一看他的眼睛就明白他的意思。
“您是想要我們去看看他的屍體麽?”
金主任點了點頭。
“夜長夢多,你們今天就去,還有,最近你們的案子要盡量獨立和刑偵局協作不要太深。”
“明白。”
段榮聽到這句話,覺得一下子又來了信心,像打了一針興奮劑一般,雙眼放光立刻給金主任敬了一個禮。
金主任走後,段榮來到健身房的儲物櫃,取出了裏麵的急救藥箱把自己手上的傷口重新包紮,馬丁湊了過來。
“隊長,咱們這是要去醫院嗎?”
“恩,晚上換便裝去,帶上細胞取樣的工具,我們可能得帶點私貨回來了。”
“好嘞,總算有事幹了,這兩天可真把人憋壞了。”
馬丁顯得也很興奮,他跑步離開了健身房,段榮回到了沙發上坐下一邊聽著新聞,一邊繼續用紗布包裹著自己的右手。
震旦大學的校園裏,李曉靜呼哧帶喘地抱著一個大紙卷,走進了教學主樓的一間自習室。自習室靠窗的後排,方偉趴在桌上正在津津有味的看著pad裏的漫畫書,突然一疊地圖落在他麵前的桌上。李曉靜站在他旁邊,滿頭大汗。
“怎麽才來?”
“哎呀,別提了跑了一上午了才找到,真費勁。”
“這是什麽呀?”
李曉靜取下捆在紙卷外的布繩,在課桌上展開了紙卷,那是一張碩大的工程圖紙。
“你為什麽有市政的下水道工程圖?”
“找了好久才找到這些老圖紙的副本存檔。”
“你拿這玩意兒來幹嘛啊?你要讓我看什麽阿?”
“讓我喘口氣,等一下。”
李曉靜坐下來掏出了飲料瓶,喝了幾口水然後掏出了手機,十分得意地點開了一段視頻拿給方偉看。
“你自己看。”
方偉拿著手機看了半天,沒瞧出什麽名堂。
“這是什麽?魔光的廣告嗎?”
“這是重大發現,你看這裏。”
說著,李曉靜用手滑著屏幕,把畫麵固定到一個關鍵幀上,放大了畫麵指給方偉看。
“你看,這個人。”
“這是誰?是林登?”
“是的,我找到了魔光的錄像存檔了,現在我已經證明了我的第一步假設了。”
“你還真有兩下子,這是在3號線上嗎?你怎麽弄到的這東西?還是那秘密手段?”
“恩,不過以後就再沒辦法了用了,我估計把信用已經刷爆了。”
“怎麽還花錢了呀?多少錢?”
“什麽錢,哎,不跟你解釋了,反正我現在證明了林登那天確實上了一趟加開的列車,你看這裏,這裏有時間戳,這已經是11點多了,如果照3號線的時間表早就錯過了最後一班地鐵了。”
“還真有人能把地鐵的監控錄像給做了手腳?真不敢相信。”
“恩,這件事已經一百個肯定了,我們得證明下一步的猜測了。”
“證明地鐵路線的分支依然還在用?”
“恩,我們得弄清楚這輛加開車到底去了哪。”
“那這工程圖跟你的下一步計劃有什麽關係嗎?”
“關係大了,要不我費這麽大勁去搞了這東西來,你看,這是地鐵線,這裏,這個分支,你看它好像還連著其他地方,防洪的下水係統和地鐵隧道是平行修的,看這裏。”
李曉靜興奮的用手指著地圖上一條條粗細不等的彩色線條。
“如果我們沿著這條線走,這裏應該是一個豎井一類的入口,這裏是離分叉最近的接入點。我們從這兒下去,然後往裏走……”
“等等等等。打住啊,上次那廁所還不夠嗎?現在你還要我陪你鑽下水道?”
“不是那種汙水下水道了,這是防洪下水道,比你想象的要幹淨得多。”
“我不去,誰知道裏麵是什麽樣。”
李曉靜一下子撅起了嘴,皺著眉頭,怒目盯著方偉。
“不行,你必須陪我去!你要不去,我就跟你斷交。”
方偉最怕她這樣,怯怯的回應。
“我就不能有點啥別的選擇嗎?我咋認識了你這種損友。”
“沒得選擇,你去不去?”
李曉靜厲聲喝斥他後,撅起了嘴。
“去,去,去哎呦,我的天呐,我真是服了你了。”
李曉靜的一雙大眼睛一下子又笑成了彎彎的月亮一般,滿麵桃花開。
“這才是好閨蜜嘛。”
自習室前麵的同學聽到兩人這句話,回頭看了一眼他們倆,眼神似乎很奇怪,兩人也注意到了前麵坐的同學,跟他對視了一下。前排的同學覺得有點尷尬,扭回了身子,繼續看自己的書了。方偉放低了聲音。
“我上輩子欠了你什麽呀,真是夠了,你要啥時候去?”
“星期五晚上吧,周五下午沒課,咱們可以到我家去準備,對了還有個好消息,我爸好像把保鏢給開了。”
李曉靜說話的時候顯得十分開心。
“估計你那保鏢自己羞愧的辭職了吧?竟然連兩個大學生都搞不定,真夠蠢的。”
“關鍵還是我們聰明,對吧?”
“對對對,你說啥都對,那周五我要帶啥東西嗎?我是不是得買套什麽防水服啥的?”
“應該不用吧,下水道不一定就有水啊。隻要不下雨,我覺得應該就是個空管道,我現在唯一不能確定的就是這個入口能不能進。”
“那這兩天去看看?”
“行,反正有時間,對了你把你那玩具飛機帶上,說不定還能用得上。”
“哎,好,這次可是你讓我帶的,我可要拍了,我頻道都好久沒更新了。”
“拍拍拍,估計我們也看不到什麽,你隨便拍吧。”
兩人閑言碎語的在自習室裏商量著計劃,準備周末再來一次地鐵隧道大冒險。
這天夜裏,晚上星碩工業總部大樓裏,透過碩大的玻璃幕牆,費恩的辦公室裏,他正站在窗前,一邊享受著城市的夜色景觀一邊戴著耳機接聽一個電話。
“恩,很好,非常好,你的工作很出色。”
他戴著無線耳機,聽不出他正在和誰通話,但是從他略帶微笑的表情上看得出,似乎費恩對這個來電報告的內容是十分滿意的。
“請繼續你的調查,有什麽事情隨時跟我匯報。”
費恩掛斷了電話,他走到了吧台,拿出了一瓶上等的紅酒,自己倒了一杯。
“播放,女武神的騎行。”
房間的聲控程序開始播放瓦格納的交響樂,費恩非常熱衷於這種激昂的音樂,他自認為隨著這樣的音樂自己的心裏都會湧現出一種極其振奮的情緒。這能使他愉悅,更能使他感受到力量。他品著酒隔著巨大的落地窗伴隨著音樂享受著城市的夜色景觀。
當他痛快的喝完了一杯準備再續一杯的時候,轉身後他大吃一驚,看到一名身著全黑修身西裝的瘦高男子已經走進了他的辦公室,畢恭畢敬的站在他的麵前。
“啊,洛震,我沒有聽見你進來。”
“請您原諒,除非我想讓你聽到,否則您是不會注意到的。”
來人說話陰冷,像是剛從冰窖裏出來一樣,他身體微微前傾,突然抬頭看著費恩。他的脖頸動作很快,像蜥蜴一樣。
“你們幹的不錯,組織對你的任務很滿意,我們前進的道路上又少了一個障礙。”
“如此簡單的任務不值得您的表揚。”
範恩微笑著走到了吧台,他給自己續滿了杯,又倒了一杯酒拿來遞給了洛震,然後坐在了沙發上,舉起酒杯向他的這名手下表示嘉獎。
洛震雙手舉起酒杯,一飲而盡,他喝的太快,紅色的酒液殘留了些在他的嘴唇上,他探出了舌頭,以迅捷的速度舔幹淨了自己的嘴唇。那動作快的驚人,讓人不禁想起了蛇的芯子。
“來吧,跟我說說其他的情況。”
洛震還是一動不動,彎著腰,畢恭畢敬的開始給費恩匯報工作。費恩的辦公室裏,交響樂聲音很大,甚至有些刺耳,但是絲毫不影響兩人的談話。費恩不住的點頭,他今晚的情緒像是達到了高點,他顯得輕鬆自在,完全是一副十分消受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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