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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大案接二連三

  錦衣衛的刑罰可不是吃素的,丁斌表現的再義氣,到了此,那也得低頭。


  剛開始的時候,丁斌還隻是在錦衣衛引導下附和。


  等到了後來,便開始有的沒的都往出倒了。


  據丁斌所言,他以前在胡惟庸府中做事之時,曾見李善長兄弟李存義交往密切,大有一副,兩人一塊謀反的架勢。


  有了證詞,又按了手印,正式生效。


  之後,蔣瓛把這道證詞先拿給了老朱。


  雖說錦衣衛有無旨連藩王都能逮捕的權力,但此事明顯不是逮捕一個李存義就能解決的事兒,隨時隨地報與老朱,也能試探一下老朱的態度。


  看看老朱的要求是什麽,如此也可知行事的界限在哪裏?

  證詞報上,老朱大怒,罵道:“都是些白眼狼,拿著咱的俸祿淨幹些謀私利的事情。”


  老朱罵的多是胡惟庸。


  殺了胡惟庸,又裁撤了宰相,看起來好像是軍權與相權的矛盾達到了頂峰所致。


  實則,胡惟庸做的著實也太過分。


  打壓異己,結黨營私,過濾掉下麵大臣不利自己的折子。


  此行完全有架空老朱之嫌疑。


  老朱是何許人也,憑借自個兒打下的天下,豈能被胡惟庸架空了。


  胡惟庸種種行徑,老朱本就對之已很是不滿了,正在磨刀霍霍之際,占城國使節來進貢,胡惟庸不知出於何種原因,竟沒與老朱奏報,後來使節在街上被宮中宦官碰見,傳於了老朱耳中。


  此事一出,老朱大怒,下旨敕令責備中書省臣。


  胡惟庸並未一力擔責,而是把此歸咎於禮部。


  不是自己的責任,禮部官員當然不會承認,表示自己早把此事上報於了中書省。


  就這樣,胡惟庸為首的中書省和禮部相互把皮球踢來踢去的,誰都不承認自己的失誤。


  老朱大怒,自此胡惟庸的一些列事情拔出蘿卜帶出泥。


  發展到最後,除殺了胡惟庸,宰相之位也被徹底根除。


  罵過胡惟庸,老朱隨之命道:“查,無論牽扯到誰絕不姑息,給咱往深裏去查。”


  往深查,那要查的東西可就多了。


  的到老朱確切的旨意,蔣瓛行事也就確切了許多,拱手道:“是,臣明白。”


  從老朱那裏離開後,蔣瓛親自帶隊,緝拿了李存義父子。


  李存義壯著李善長,平日裏倒也做過些上不得台麵的事情。


  都已經到了這個位置,有時候的一些事情,即便你不願做,也會有人逼著你去做的。


  可那些事情,也不值得這般大動幹戈吧?

  因而,李存義直到被抓到錦衣衛,也沒能搞清楚錦衣衛抓他的目的是什麽?

  有了老朱的授意,蔣瓛行事再無任何顧忌。


  即便是李善長親弟弟,在對其動起刑來,仍舊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


  很快,李存義便在錦衣衛酷刑中做了招供。


  說是招供,實則與丁斌的一樣,都是按錦衣衛所給出的模板所說,真真假假的完全論不出來。


  按李存義所講,胡惟庸企圖謀反,派李存義暗地裏勸說李善長。


  開始的時候,李善長驚叱不應。


  後胡惟庸又找人多次勸說,並許諾事成之後,以淮西之地封王,李善長驚駭不已,仍不同意,卻又頗為心動。


  於是胡惟庸親自出前去勸說李善長,李善長仍然不同意。


  過了一段時間後,胡惟庸又派李存義去勸說,李善長隻留下一句,道:“我老了,我死之後,你們好自為之吧。”


  之所以要把李善長前後變化說明,是為證明胡惟庸許諾出的條件,李善長是動心的。


  如此一來,即便謀反之事沒成石錘,但謀反之心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拿到李存義供詞,蔣瓛並未急著去見老朱,而是又找了李善長的幾個家仆。


  想從家仆口中打聽些消息可就容易了,即便不使硬的,都還是有希望的。


  很快,蔣瓛便又拿到了幾分供詞。


  據李善長家仆所言,李善長與胡惟庸之間除互相賄贈外,還經常偷偷私語。


  凡私語之時,是不準任何人靠近的,因而私語的內容是什麽就不得而知了。


  第一份證詞,隻能證明李善長對胡惟庸許諾出的條件有所動心,有謀反之心。


  第二份供詞所言的李善長與胡惟庸的私語,足可證明,李善長與胡惟庸或許私下私語之事就是有關謀反的。


  拿著這兩份證詞,蔣瓛去見了老朱。


  瞅見丁斌的證詞之時,老朱便已大怒,但在瞧到這兩份更能確定李善長與胡惟庸私交甚密的證詞後,老朱卻冷靜了下來。


  冷靜下來的老朱,把三份證詞擺放於案上,久久不曾說話。


  許久過後,直接打發走了蔣瓛。


  直到把蔣瓛打發走,老朱都未曾說過對此事的處理。


  老朱心情不怎麽好,蔣瓛也隻能告退離開。


  很明顯,在此事上,老朱是有些拿不定主意的。


  拿不定主意也正常,隻要此事開始那就是大案,牽連之人肯定不會少的。


  最關鍵的是,李善長輔佐老朱一路走來,其中多多少少的是有些情義在的。


  連著幾日,一直沒等到老朱的旨意,蔣瓛著急了。


  錦衣衛哪有半途而廢的事情?他們臉麵往哪擱?


  再者說了,他都已經查到這個地步了,一旦給了李善長喘息的機會,他怕是會被李善長瘋狂報複的。


  為了避免此事的發生,他還是有必要主動出擊的。


  思來想起,最快最有效的辦法,還得是以天機來解決。


  這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對很多人來講,隻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錦衣衛堂而皇之的監察百官,很多大臣不管能否上了台麵之事都擺與麵前,想求誰幫忙那都輕而易舉。


  蔣瓛偷偷找到欽天監監正不知說了些什麽,反正次日一早,欽天監監正便匆匆尋到了老朱。


  欽天監監正開篇便以夜觀天象充借口,洋洋灑灑說了很多。


  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屬天子與大臣的行星運行到了一個軌道上,怕是要生起動亂了。


  兩顆行星運行到一個兒軌道之上,很大程度上是要發生碰撞的。


  欽天監監正米有明說,老朱便之所與近幾日李善長之事結合了起來。


  老朱也深知,就憑李善長在淮西勳貴中的地位,隻要他振臂高呼,還是很有效果的。


  若不及時阻止,怕真是要生出亂子的。


  欽天監監正離開的當日,老朱便曆數了李善長的幾條罪證,命錦衣衛對李善長進行了抄家。


  自丁斌和李存義被抓後,這樣的結果李善長早就有所準備。


  在錦衣衛查抄之時,也頗為的配合。


  很快,李善長妻女弟侄等全家七十餘人全部被捕。


  被捕的當夜,李善長自縊而死。


  李善長一死,老朱對李善長妻女子侄更沒什麽心軟之處,除李祺娶了老朱長女臨安公主被發配江浦外,其餘人全部被處死。


  至此,韓國公李善長徹底消失在了曆史長河當中。


  對於此,陳恪除歎一聲世事無常外,還真沒其他的解決之法。


  李善長若如湯和那般,回了鄉,斷了與納西淮西勳貴的聯係,老朱自也不會容不下李善長的。


  李善長也並非不精明之人,這個道理想必是清楚的,豈是別人相勸幾句就能解決的。


  不過,李善長雖被殺,但那些淮西勳貴收斂也隻是一時的,該猖狂往後還是會猖狂的。


  武將出身,又都是白手起家的草根,哪懂得那麽多政治之事。


  很多人即便知曉,也不會願去受那個束縛。


  最後的結果,也隻能是兩敗俱傷。


  陳恪膽子小,他寧願受些束縛,也不敢去與老朱硬剛。


  出了李善長之事,他還是夾著尾巴做人的好。


  萬一被老朱忌憚哢嚓了怎麽辦?

  再不濟,若被流放了,那可也有的苦吃了。


  可陳恪願夾著尾巴做人,奈何有事總是要往他身上找。


  戶部侍郎郭桓等人,通同各直省的官吏作弊,盜賣官糧。


  或許是因分贓不均被揭發了出來,因其涉案金額巨大,老朱大怒,命有司開始詳查。


  很快,查明北平布政使司李彧與提刑按察使司趙全德偕同戶部侍郎郭桓等人共同舞弊。


  也許是迫於壓力,也許有公報私仇鏟除異己的緣由。


  禦史餘敏、丁廷舉告發郭桓利用職權,勾結李彧、趙全德、胡益、王道亨等貪汙。


  還列舉出了具體的事項,包括私吞太平府、鎮江府等府的賦稅,降低朝廷稅收,私吞浙西的秋糧,浙西秋糧本應該上繳四百五十萬石,郭桓隻上繳兩百多萬石。


  另外還在征收賦稅時,巧立名目,征收多種水腳錢、口食錢、庫子錢、神佛錢等的賦稅,中飽私囊。


  在老朱治下,貪汙六十兩就已經達到剝皮實草之刑了。


  郭桓的貪腐已達到了兩千四百多萬石糧食了。


  這怎麽著都應該在六十兩以上了吧?


  老朱大怒,下旨清查牽連官吏,並在全國範圍內追贓。


  江南之地作為全國最為富庶之地,水路四通八達,糧食買賣有不少是要經江南富商之手的。


  好不容易,按壓下了那些士子的不滿。


  數月時間,江南之地較之以往繁榮了不少,卻偏偏又出了這個事情。


  因銷贓,江南之地的很多富戶豪族被抓。


  要知道,這些人可有不少參與了織行和魚行的買賣。


  這些人出事,織行魚行原本順行的銷售渠道就此被打破,織行織出的布匹積壓,因原材料空缺,島上婦人也是歇了好幾日了。


  這些婦人剛開始織,也沒賺多少錢。


  這麽長時間沒活可幹,織出的布也賣不出去,生活來源自是斷掉了。


  另外,魚行也癱瘓了。


  漁民是能捕魚了,捕到的魚大部分是靠魚行往出去售賣的。


  現在沒地方收他們的魚,他們也隻能是吃多少打多少,夠自己生活就成。


  原本生氣盎然的江南,因郭桓一案頃刻間便變成了一潭死水。


  陳恪雖不在江南,江南的所有產業也都沒有他的股份,但為了能發展江南之地,他對那裏的事情一直都是關切著的。


  在江南之地剛一出問題的時候,陳恪便已收到了消息。


  可這個事情很難的,此乃大案,數額巨大,牽扯甚廣,老朱正動怒著呢,他若與老朱去說,很難落什麽好。


  再者說來,這個事情牽扯到的不僅僅是江南之地的富戶豪族,難道隻赦免江南之地的?

  而且,這些人確實對此參與了。


  難道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成?


  若真是如此的話,這個事情可就要中途夭折了。


  在陳恪看來,這事兒雖不必如老朱那般牽連太多,也有必要查個水落石出的。


  不然的話,以後效仿之人怕是會增多。


  你巧立名目多收一項稅,對那些豪族富戶或許並無太大影響,但那些小民可就慘了。


  說不準,他們就會因此破產。


  再嚴重些,可就要家破人亡的。


  想了大半夜,次日一早陳恪主動尋上了老朱。


  為這個事情,老朱連續幾日不曾睡好,茶飯不思,臉色也不怎麽好。


  陳恪過去的時候,馬皇後正陪著。


  陳恪行禮後,馬皇後當即起身,把空間留於陳恪,道:“你忙著吧,有空去我那裏坐坐。”


  馬皇後客套相邀,陳恪隻能應允。


  去不去的暫且不說,該應允的時候先應允著。


  馬皇後離開,陳恪才開口說出了江南之地的困局。


  其實,經此一事,江南之地的困局遠比陳恪所言的額要嚴重,基本是達到了百業停滯的地步。


  不僅是江南,全國之地都麵臨著如此局麵。


  這幾日,就連京中都蕭條了不少,很多普通百姓雖不被牽扯,卻也是匆匆而過,並不敢在街上逗留。


  看起來,好像蕭條了不少。


  陳恪說過江南的情況後,又很快把京師的情況也說給了老朱。


  這事情,老朱剛從朱標口中聽過。


  朱標寬仁,從李善長之案到郭桓之案,一直都持反對態度。


  郭桓之案的事態擴大之後,朱標曾說當以仁治國,不該牽連如此之廣的。


  兩人沒說到一塊去,不歡而散。


  陳恪出言,老朱反問:“怎麽?你是想勸咱饒了那些貪官汙吏?”


  陳恪無論前世還是現在,都是庶民出聲,聽過見過的額貪官汙吏可不少,對那些人可恨得牙根癢癢。


  從未想過,要繞了他們的。


  老朱反問,陳恪擺手回道:“不,臣以為凡貪官汙吏者,無論貪腐數額大小,都應以律法從重懲處,因為無論大小,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絕不會與收手之時,唯一不姑息,方才能做到以儆效尤,使得那些將要伸手之人警醒。”


  從來沒聽過,貪腐了的還要因眾而脫罪的。


  陳恪的意思表麵,老朱態度鬆動了幾分,道:“那你要說什麽?別賣關子,直接說。”


  直接說就直接說,這也沒什麽不能說的。


  陳恪開口,說出了自己想了一夜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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