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有些事情永遠都無法揮去
陸伊人眼底閃過哀傷,難過情緒促使她雙腿好像灌了鉛,無法站起。
「下來。」厲邵城雙腿筆直而長邁下車,拉起她的手,把她一把摟入懷中。
陸伊人撞進胸膛,全身依然僵硬,毫無波瀾的情緒沉甸甸的,鼻尖酸楚。
「怎麼了,來過這裡?」厲邵城傲昵她的反應,嗓音魅惑的說。
陸伊人心痛如刀割地搖搖頭:「沒,沒有,我們趕快去吃飯吧,我好餓。」
她在抗拒,在逃避,只是剛才那一下,再也不敢去看星河路幾個大字……
因為十幾年前她父母的車禍,就是在馬路對岸。
那個時候,馬路對面還是高速,經過時間變遷,成了一條通往山田間的馬路。
可留在她心底的陰影,親眼看著父母在烈火中消失的陰影,是一輩子都無法揮去。
她曾以為,只有父親喪生,母親逃了,失蹤了……可是半個月前,陸扯,還有當年處理事故的警察都說,母親也在那場汽車爆炸中身亡。
她這麼多年的等待,原來都是假的。
包括等賀君凌,說什麼一輩子不會背叛,還不是撒謊騙人。
難道是她不夠優秀,做得不夠好么?
陸伊人苦澀扯唇。
乒——
叉子忽然落在盤子上,發出聲響。
陸伊人驚得從悲痛中拉回情緒,手卻被握住,抬眸看去。
厲邵城眼神晦暗不明,他嗓音低沉地說:「我說過,不準想其他男人。」
「哎?」陸伊人眉頭一挑,聽到這句話,悲傷情緒漸斂,差點笑出聲,道:「沒有,我只是在,在思考一些事情……就比如今天這事。」
後半句話,陸伊人逐漸收音,因為厲邵城俯身而來,伸出手擦拭她沾著污漬的唇角。
「你只需要相信我,任何事交給我之外,什麼都不準想,我也不允許你想。」
厲邵城很清楚凌爵溪是什麼人,如果他知道什麼,恐怕不會藏著掖著。
恐怕,今天記者會上的亂子也是凌爵溪搞出來的,厲凌兩家明爭暗鬥多年。前些天他又因絕燃夫人玉資金大大虧損,這筆賬,他豈能不報。
厲邵城挽起唇,扯來紙巾:「自己擦。從今以後,除了想我,誰都不準想。」
「恩,謝謝你。」陸伊人困惑點頭。
忽然,這家海切爾餐廳傳出一首法文歌。
是她很熟悉的一首,這首歌還有個解釋:不要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慘,比你慘的有的是,要振作起來,愛你的人永遠不會缺席,不愛你的人會想盡辦法離開。
陸伊人每次聽到這首歌,精神都會好很多,可是剛才看到的星河路,又喚起她悲傷記憶。
她完全開心不起來。
「陸伊人,身為我的妻子,你敢不高興?!」厲邵城拍案而起。
「啊哈?」陸伊人蹙眉,突然笑出聲。
厲邵城心狠狠一跳,扣住她的手往桌子上按:「你敢笑!」
陸伊人手腕一痛,雙頰發涼,求饒:「不是啊,你剛才明明說我敢不高興,我笑了,你又不高興?」
「現在又敢質疑我?!」
「……」她想打人可以嗎??
陸伊人忍不住,開始反駁:「我哪敢質疑你,都是你自己想象的,怪我嘍?」
「陸伊人,你長本事了是不是!」
很好,她都敢跟他頂嘴了?
站在餐廳外的維克,目光時不時瞟過餐廳裡面的場景。
厲邵城跟陸伊人拌嘴,畫面竟毫無違和感,宛如相處多年的老夫老妻。
爭吵的越激烈,停下來就越尷尬,拌嘴到一半。
陸伊人忽然笑出聲,彎了腰:「哈哈哈哈,厲邵城……我認輸,我認輸,我吵不過你。」
「你以為認輸就算完?」
他擒住她的下巴,囂張又霸道。
陸伊人笑的淚都快出來,脫口而出:「我吵贏了也完不了啊。」
「……」
維持將近十幾分鐘的『爭吵』,連陸伊人自己都沒察覺,自己的心情在變好。
厲邵城藍眸閃過轉瞬即逝的寵溺,大掌按向她的腦袋。
陡然。
陸伊人一怔笑容在臉上僵住。
只聽到,厲邵城魅惑嗓音低啞:「走,回家。」
陸伊人心裏面說不清的奇怪情緒油然而生,微微頷首:「好。」
她豈會知道,自己的神情有那麼一秒閃過嬌羞,像個小女人似的,被厲邵城挽著手,走出客人較少的餐廳。
餐廳老闆見他們離去,立刻關閉餐廳門,從口袋裡掏出一沓錢。
老闆對身後跟來的員工們說道:「這是你們今天的加班費,你們表現的都很好,好了,你們可以繼續放假回家休息了。」
再次路過星河路,陸伊人還是會忍不住停下腳步,看過去。
才豎立起的好心情,再次沉浸沉痛哀傷里。
陸伊人倒吸了口涼氣,不由自主的說:「厲邵城,你有沒有對什麼事情自責過。」
厲邵城在前面的步伐一頓。
半側臉,瞥起眼角傲昵她:「沒有。」
陸伊人聞言,露出苦澀、酸楚的笑容。
是啊,她問這些是幹嘛呢,厲邵城就算在她所了解,以前過得並不快樂,他也是高高在上的王者,豪門貴族的少爺。
而她,是活在自責,試圖在夾縫中要努力活下來的人。
她跟他完全是天壤之別。
陽光漸斂,上升夕陽昏黃暈在染天邊。
陸伊人微微一笑,夕陽都失了色:「厲邵城,我有點渴,你有沒有酒。」
「維克。」厲邵城轉過身來,眼神幽暗,吩咐維克。
維克很快抱來一大堆酒。陸伊人有些意外,她還以為,厲邵城不會同意。
她這是第一次命令他,他都沒有生氣的。
而且這幾天,厲邵城帶給她的變化,讓她有些不敢接受,也不敢相信。
誰會一下子接受,暴怒狂一夕之間像變了個人一樣。
陸伊人站上石台階,頭歪著,抱著酒:「厲邵城,你到底是怎麼了呢。」
「看你的夕陽!」厲邵城眼一沉,突然將她整個人轉過去,手扶在橋臂上,面對夕陽。
血橙暖光落入陸伊人眼中,鍍上漂亮的琥珀色。
「厲邵城,我們來乾杯!」陸伊人忽然說,豪氣的到了兩杯酒。
厲邵城直勾勾的看著她一杯又一杯的灌自己,他沒有阻止,甚至同她一樣舉起酒杯。
「嗝~」陸伊人才喝兩杯,雙頰就開始浮露酡紅,醉醺醺的。 手伸出來,一下下的拍打厲邵城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