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恢複神智
何韻站在樓梯上,呆呆的看著他們,腳邊的玻璃杯碎了一地。
沈妙見狀,趕緊起身跑過去,扶著她:
“阿姨,您怎麽起來了?是我們聲音太大,把您吵醒了嗎?我扶您上去休息吧?”
傅淩昭正好吃完麵,也放下碗筷,跟了過來,麵露憂色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妙妙。”何韻開口叫沈妙的名字。
“阿姨您說,需要什麽?”沈妙應著。
“扶我到沙發上坐一坐。”
沈妙不知道何韻突然提這個要求是為什麽,不過她還是從善如流地扶著何韻,一步步繞過玻璃渣,走下樓梯,來到客廳的沙發上。
她猜測何韻可能是拿著杯子下來喝水的,於是去廚房重新給何韻倒了一杯溫熱水,放在何韻的手裏。
何韻看著沈妙忙前忙後地照顧她,動作嫻熟自然,像是已經做了千萬遍一樣。
“阿姨,您有沒有覺得不舒服的地方?”沈妙問道,“不然我把杜仲醫生叫起來給您檢查檢查?”
“不用了,你坐著陪我說會兒話。”何韻搖搖頭,拉著沈妙坐在身邊。
沈妙覺得何韻有些奇怪。
之前何韻也總愛黏著她,可是情緒都不像今天這樣深沉。
不過沈妙知道何韻的精神狀態有問題,所以也沒有多想,隻以為何韻可能半夜起來,有些不適罷了。
正想著,隻聽何韻開口問道:
“你們剛才在聊什麽?我似乎聽到了刺青人,還有……遺忘島?”
“阿姨,我們在說著玩兒呢。”沈妙哄她,“在聊我接下來要拍攝的新戲。”
“不,別騙我!”何韻打斷她,一把抓著傅淩昭的手,抓的死死地,“阿昭,你說,是不是那些人又出現了?殺害你爸爸的那些人,又找上門來了,是不是?”
話音剛落下,傅淩昭的臉上便露出震驚的表情,張了張嘴,卻不知為何說不出話來。
“……媽,您剛才,說什麽?”
素來在商界翻雲覆雨的傅淩昭,頃刻間失了態。
“我在問你,那些人是不是又來了!”何韻麵色變得淩厲,“這麽多年了,為什麽他們就是不肯放過我們!他們害你爸爸無辜枉死還不夠,難道還要來對付你嗎?”
在說這話的時候,何韻臉上神色是癲狂而憤恨的。
那種癲狂,和她昔日神誌不清的時候不一樣,現在的她,很明顯是正常的。
“媽,您記起來了是不是?”傅淩昭扶著何韻的肩膀,激動道,“您已經好了是不是?不再神誌不清了是不是?”
沈妙先前還猜測著何韻的狀態和平時不一樣,如今被傅淩昭一語道破,才恍然明白,難怪她覺得今晚的何韻似乎比平時沉寂了些,原來……是她恢複神智了。
也不知是杜仲他們師徒倆的治療有了效果,還是因為沈妙能讓何韻安心入睡,亦或是剛才“遺忘島”和“刺青人”這兩個詞,刺激到了何韻。
總之,何韻突然間就清醒了。
傅淩昭安撫地拍著何韻的背部,問道:
“媽,您是不是都記起來了?那麽過去這些年發生的事,您還記得嗎?”
“記得,怎麽會不記得?”何韻眼眶紅紅的,“這麽些年,我一直不願麵對你父親慘死的事實,將自己封閉起來,不去想,不去看,還時常給你惹麻煩。你小小年紀,要應付外麵那些豺狼虎豹,還得照顧我這個瘋婆子,是媽媽對不起你!”
“媽,您從來都不是麻煩。”傅淩昭聽到這番話,確認母親是真的已經恢複了,不由得喜不自勝。
這一刻,傅淩昭那一直緊繃著的肩膀,像是找到了依托一樣,慢慢鬆軟下來。
在外麵的人看來,傅淩昭翻雲覆雨無所不能,可大家卻忘了,他隻是一個小小年紀就扛起重擔的普通人,他有他的無奈和痛苦。
從前母親神誌不清,他不得不逼著自己強大起來,可如今在恢複神智的母親麵前,他卻願意卸下心房、卸下鎧甲,隻當一個平凡普通的兒子。
沈妙看見傅淩昭跟何韻母子間的情緒正濃,便沒有打擾,悄悄地退出去,把餐桌上的碗筷都收拾了,去廚房把碗洗了,才重新走出來。
何韻見了她,忙向她招手:
“妙妙,過來。”
沈妙走過去,任由何韻拉著自己坐下。
“妙妙,這兩年發生的事情,我都記得,是你一直照顧我,耐心的陪著我,不嫌棄我是個瘋婆子。”何韻一臉慈愛地看著沈妙,“阿昭這小子能遇到你,是他的福氣;我能遇到你,也是我的福氣。”
“阿姨,您別這麽說。”沈妙有些不好意思了,“遇到阿昭,是我的福氣才對。”
“可你本來是個局外人,如今卻要被阿昭牽連進來了。”何韻幽幽的歎了口氣,接著先前的話題說道,“你們之前說的話,我都聽到了,遺忘島上的那些刺青人,不是什麽善茬。”
“阿姨,我不算局外人,因為我也是叛逃者的後代。”沈妙說道,“更何況,就算我真的是個局外人,在我遇到您和阿昭的那天起,就已經和你們共進退了。再者說,您從前不也是個局外人嗎?可是您卻因為這件事,痛苦了這麽多年。”
傅淩昭聽了這話,便問道:
“媽,您不是我爸從遺忘島出來之後才認識的嗎?您怎麽會知道遺忘島,怎麽會知道刺青人?”
“我雖然是後來才認識你爸的,可是你爸他什麽都不瞞我。”何韻說道,“他的身份、來曆,他會的本事,我什麽都清楚。”
“那您願不願意跟我們講一講,當年到底怎麽回事?”傅淩昭問道,“您也知道那些人不好對付,可他們已經找上門來了,我們也總不能一直處於被動。先前我們已經見過好幾個從遺忘島出來的人,也了解了不少遺忘島的事,可始終不能窺見其全貌。”
何韻聽了這話,歎息著點了點頭。
她還記得傅偉忠曾經說過,叛逃者們來到華國之後,如果不分散,而是擰成一股力量,發展自己的勢力,說不定就不用害怕遺忘島上的人找上門。
但當他明白這個道理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他一開始選擇了逃避,可後來證明逃避沒有用,該來的總會來,所以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傅淩昭的身上,她希望傅淩昭能和他父親有不同的結局。
何韻抬起頭,看著傅淩昭那張和傅偉忠略有些相似的臉,開始講述那段被她擱淺了十多年卻依舊記憶深刻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