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前往歸雲山
步入十二月中旬，《盲女》劇組籌備完畢。
沈妙再三保證每天都會遠程陪何韻聊天之後，她才被允許離開帝都，和《盲女》劇組一起去了華國西南地區的一座山裏。
山的名字叫歸雲。
歸雲山地處西南地區的八萬大山群之中，村子坐落在歸雲山的半山腰裏，交通閉塞，語言不通，環境落後。
這裏的百姓長期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平日裏沒有什麽娛樂活動，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白天幹農活，晚上和鄰居家幾個相熟的人坐在一起聊天下棋打牌，偶爾聽一聽收音機，了解外麵世界的情況。
整個村子裏三十來戶人家，其中隻有三戶人家通了電，買了電視機，剩下的人家裏多數還是點蠟燭或者煤油燈。
這裏的房子也都是土瓦房，周圍被農田和樹林環繞，家禽家畜在村子裏狂奔亂跑，各種味道難聞的糞便充斥著人的鼻腔。
也不知道金開明到底是從什麽地方找到這小村子的，它跟劇本裏描述的那個愚昧、落後、冷酷無情的環境十分相似。
從帝都到歸雲山，路程曲折而顛簸。
先是四個小時的飛機到當地機場，轉大巴從市裏到縣城三小時，坐麵包車從縣城到鎮上一小時，到了鎮上之後幾乎就沒有車去村裏了。
一條坑坑窪窪的土路，恰好隻能容納一輛車經過，就連會車都不可能。
劇組的上百人到了鎮上之後，導演派人找當地的百姓租了很多車，裝滿了人和器械，便搖搖晃晃的朝著山裏而去。
又顛簸了三個多小時，才抵達村子裏。
來拍戲的事情是金開明早就和當地的有關部門說好的，村裏的百姓也知道，對劇組人員還是比較歡迎。
因為當地的負責人跟他們說了，等這部電影上映之後火了，他們村子也會跟著火起來。
到時候會被國家注意到，會有慈善家來幫他們修路、通電、發展旅遊業，到時候他們村裏和外界的聯係就會越來越緊密。
在當地百姓的幫助下，劇組的所有人在歸雲山安頓下來。
沈妙身邊沒什麽信得過的人，便隻帶了夏暖一個助理，就連常子鈺要跟來，也被她否決了，畢竟常子鈺和胡雲珊有舊怨，暫時還是不宜交集過多，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與之相反的是胡雲珊，她擺足了一線花旦的派頭，帶了五個助理，照顧她的生活起居。
“村子裏條件比較艱苦，咱們人比較多，住的位置可能不太夠。”劇組的統籌過來安排住宿問題，“胡老師和沈老師住一間，你們兩個人一共六個助理分別住兩間，怎麽樣？”
“我沒有問題。”沈妙率先表態。
“我也沒意見。”胡雲珊也很好說話。
統籌看到兩個女主演這麽配合，頓時鬆了口氣，他不知道沈妙和胡雲珊之間的暗潮洶湧，很慶幸地覺得兩個人能友好相處。
等統籌離開之後，胡雲珊朝著沈妙伸出手：
“沈小姐，接下來的時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沈妙和胡雲珊握手，兩人的臉上都帶著笑容，像是完美的麵具。
從遠處看，她們之間一派和諧，可隻有她們自己心裏清楚，彼此之間充滿了電光火石的無形硝煙。
雖然到了村子，但正式開拍還早得很。
金開明的主要用意，是想讓主演們對村子提前熟悉，尤其是沈妙，她要飾演一個瞎了二十多年的盲女，必須在黑暗中正常生活，這要求她對當地的環境非常熟悉，拍攝的時候才能夠更加順利。
於是，《盲女》劇組全體人員，就在這個與世隔絕的村子裏安頓了下來。
冬天的太陽下山比較早，天黑的也早，晚上六點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村子裏家家戶戶都點燃了蠟燭和煤油燈。
昏黃暗淡的燈光在整個山間明明滅滅。
沈妙拿出手機，看著上麵顯示“無信號”的字樣，有些無奈，她舉著手機走到外麵，開著手機手電筒在村裏晃蕩，一直到走出很遠，在一處山坡下才勉強收到信號。
她撥通和何韻的視頻，接通的時候何韻正坐在桌邊吃飯。
“妙妙，你真準時！”
何韻十分開心地跟沈妙聊天，講述自己這一整天都玩兒了些什麽，絮絮叨叨的。
明明是一些很無聊的事，可沈妙總是很耐心的聽著，從來沒有因為何韻的幼稚舉動而不耐煩，甚至很貼心地跟她互動。
傅淩昭就坐在何韻的旁邊，看著手機屏幕上出現的那一團不算清晰的臉，聽著熟悉的聲音，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滿足感。
仔細回想一下，似乎自從沈妙出現後，母親就真的再也沒有失控過了。
不管母親做什麽，隻要告訴她“妙妙會怎麽樣”，她就會乖乖聽話，非常安靜。
等何韻跟沈妙聊完了，傅淩昭才哄著何韻吃飯，自己拿著手機和沈妙聊天：
“怎麽樣？歸雲山還習慣嗎？”
“挺好的，跟我老家差不多，沒什麽不習慣的。”沈妙說道。
“我知道去村裏的路難走，你們出來一趟不容易，所以我已經讓唐遠安排好了，每隔三天就送一批物資去山裏，不管怎麽樣，至少要讓你過的舒服些。”
“哪有你這樣搞特殊的？我是來拍戲的，又不是來享福的！”
“你自己也說了，你是去拍戲的，不是去玩命的，你在專業領域做到最好就行了。”傅淩昭說道，“前期準備加上正式拍攝的時間，你一共要在那裏呆五個月不止，或許你很習慣，但我卻舍不得你受苦。”
沈妙看著傅淩昭認真而溫柔的眼睛，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
良久之後，她才開口：
“傅淩昭，別對我那麽好，我暫時不想談感情。”
“沒關係，我對你好是你的事，你大可等到想談感情的時候再考慮我。”
沈妙聽了這話，徹底沒了脾氣。
她是不明白為什麽傅淩昭好端端就看上她了，但她現在事業正處於起步階段，真的沒有心思去想別的事情。
跟傅淩昭聊了幾句，發現手機電量快不足，於是掛了電話。
周圍黑乎乎的，隻有沈妙的手機散發出一點點昏暗的光，她開著手電筒往回走，想爭取在電量耗盡之前趕回去。
從坡下往上爬，才剛爬了一半，不遠處就有幾束強烈的電筒光照在沈妙的臉上：
“誰在那裏？”
沈妙下意識地遮擋眼睛，良久之後等對方挪開電筒，才隱約看清不遠處的情形——
幾個男人手中拿著電筒，抬著個一人高的蛇皮袋往坡下走。
天黑看不太清，不知道那蛇皮袋裏裝的都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