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做我的尾巴
顧惜安一直覺得就算是她死了,宮一也不會死的。
畢竟宮一……那麼好,老天不會錯待她的。
可是顧惜安始終覺得是自己害死了宮一,或許當初她不答應和宮一合作就不會發生那麼多事情。
「我需要你們幫我。」
顧惜安擰了毛巾替宮一擦拭著臉頰和手心,希望能讓宮一一直保持這第一次見面的樣子。
「你想做什麼?」江湛擔心的看著顧惜安,就怕她又不顧自己的性命亂來。
「不論你們說什麼,我一定要救宮一。」
顧惜安堅定的眼神,讓著在座的人都無言以對,尤其是宮一的父親宮天。
對宮一,宮天是失職的,就在他想彌補的這一天,宮一卻死了。
宮天這才明白,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活著就好。他的覺悟竟然還不如一個妖,虧得他們宮家代代都是天師,說出去都要被人笑話。
「宮大師,宮一如今變成了這樣,你難道一點也不自責嗎?」顧惜安冷淡的開口,低著頭繼續替宮一整理衣服。
宮天無言以對,「你說吧,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你是宮一的父親,我需要你的血,不是一點點,是很多,你願意嗎?」顧惜安開口問道。
「好。」宮天很爽快的答應了。
顧惜安拿出了薔薇給她的花,還有剩下兩片,她摘下一片。
江湛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你要做的事情,我從來沒有反對過,所以我來幫你。」
「那你為什麼要阻止我殺了林清秋。」顧惜安當時就差一點就能殺了林清秋。
江湛神色一愣,嘆氣開口,「林清秋和凌晚之間的聯繫說不清,我是怕你後悔。」
顧惜安抬眸望了一眼江湛,便不再說話。
蕭祁見兩個人神色各異,便上前岔開了話題,「如果要救宮一那就快點吧,人死了太久,就算是真的想救也救不活的。」
江湛找了一個小香爐,然後將花瓣放了進去,房間里充滿了淡淡的花香,有些讓人沉醉。
宮天劃開自己的手臂,將自己的血放在小碗里。
顧惜安閉上眼睛,她睜開眼睛,看到了眼前緊閉雙眼的宮一,她剛要觸碰宮一卻穿過了宮一的身體。
無論她怎麼喊宮一,宮一就是無動於衷的閉著眼睛。
這裡大概就是宮一的內心世界了,一半黑暗,一半天空湛藍。
黑暗是她在宮家所受的一切,至於這片天空,顧惜安知道是因為藍斯。
顧惜安與宮一面對面站著,明明什麼都觸摸不到,卻還是抬手滑過宮一的輪廓。
「宮一,或許以後會很難,但是我只是希望你活下去。」
顧惜安立即現出原形,回頭看了看自己的九尾,一咬牙,抬手就砍了下去。
「啊~~」
宮一的模樣越來越淺,顧惜安也聽到了江湛在外面呼喚她。
「落月,快出來,宮大師堅持不住了。」
顧惜安這才深吸一口氣醒了過來,看到宮天血色全無的坐在床頭,也不知道餵了宮一多少血,恐怕這一生想要恢復往日的神采已經不可能了。
宮天看著顧惜安,眼神想是在詢問什麼。
「宮大師,宮一現在有我兩成力量,多了她也承受不住,只是……」顧惜安欲言又止。
「你,你說吧。」宮天畢竟是一家之主,即便是現在脆弱不堪,還是端正的坐著。
「只是宮一現在和你已經不是一路人了,現在開始她屬於黑暗了,如果你有心的話,就對外說她死了吧。」
顧惜安知道宮家是接受不了這樣的宮一的。
宮天看了一眼宮一,笑道,「以後她就交給你了,只要還活著就好。」
宮天站了起來,堅持不要人攙扶,一人向外走去。
顧惜安想起了什麼,「宮大師,我有一件事想問你,宮一從小到大有什麼特別之處,林清秋一直想殺她一定有原因。」
「特別……生辰和血。」
「血?可是藍斯並沒有檢測出有什麼特別的。」顧惜安不明白的看著宮天。宮天解釋道,「宮一手上有一副細鞭子,就連我也用不了,只有宮一能用,鞭子一旦沾了宮一的血,你被她抽一鞭子也會肌膚腐爛,嚴重者就會全身腐爛而死。至於她的生辰,我從小就叫她不能對外亂說,
甚至給她胡亂編了一個生辰,就是因為她生得太巧,是天生的天師命,是妖魔鬼怪都懼怕的人。」
經由宮天解釋,顧惜安想起了尹朵曾經被宮一帶血的鞭子抽過,肌膚立即就腐爛了。
而宮一一直沒有說真正的生日,所以顧惜安也沒有往這方面去想,所以林清秋怕的不是宮一身上某一樣,而就是宮一這個人。
「宮大師,這件事,你知我知,踏出這個門就好好替宮一辦個喪事,尤其不能讓林清秋知道。」顧惜安交代了一句。
宮天自知對不起宮一,點了點頭,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顧惜安望著床上的宮一,晃了她半天。
「宮一,宮一,你醒醒。」
床上的宮一先是動了動手指,最後才猛地睜開雙眼,但是她像是習慣不了陽光,整個人往床角縮了縮。
「光……光……」宮一艱難的發聲。
顧惜安看了一眼蕭祁,蕭祁將所有的床簾拉上,就留了一盞小燈。
「我……我沒事了?」宮一不太敢相信自己居然還能活過來。
「是,沒事了。但是你不是人,也不是妖,你只是——我的尾巴之一。」
顧惜安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件事。
銀九尾,白玉骨。
珍貴的是九尾,比命都重要的是一副身骨。
宮一淡淡一笑,握著顧惜安的手,「為難你了,小狐狸。」
一聲小狐狸,顧惜安再也忍不住的哭了,抱著宮一不撒手。
「好了,宮一才醒,讓她先休息一下。」蕭祁拉起了顧惜安,看她也一副虛弱的樣子。
大家離開宮一的房間,江湛一直一言不發,直到就剩下他和顧惜安兩人。
「為什麼不讓我做你的尾巴?」江湛不知道還有這種救人的方法。
如果他早知道根本不會吞下顧惜安的靈珠保命。
「如果可以,我也寧願吐一顆珠子給宮一,讓她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但是我現在還有孩子,我不能。而你——也不一樣。」
「不是我不一樣,是你當時根本就是一心想死!不能為我留下,卻非要為他去死!」
江湛生氣的走了。顧惜安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