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不配為人
這對她來說是簡單到極致的事情，隻需要做個念想就可以。
可同時也是無比艱難的事情，艱難到動一下這個念頭，她就有可能會死無葬身之地。
她不是聖母，沒有辦法為了救別人就大無畏的犧牲自己。
既然不能做，那就幹脆不要看。
看不到她就可以告訴自己，其實世界很美好。
葉鶯仰麵躺在沙發床上，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刺的她有些睜不開眼。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在葉鶯覺得的耳邊的聲音都消失一空了的時候，軒轅闊推門走了進來。
軒轅闊走到對麵的沙發椅上坐下，輕聲道，“孩子是又餓又渴，天氣又是格外的冷，所以才受不住，暈了過去，隻要帶回家去了，吃點東西再在炕上好好歇幾天就沒事了。”
知道孩子沒事了，葉鶯這才眨眨眼。
軒轅闊沒有去看葉鶯，反而是看向了麵前的虛無，好半響後才說道，“一個兩三歲的孩子能吃幾口？就算沒吃的也能喝上一碗熱水吧！那又為什麽會暈過去呢！”
“這些人為了自己的貪心不足，寧願讓一個兩三歲的小娃娃忍饑挨餓，根本就不配為人，他們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我們妥協，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應該是真的氣壞了，聲音都比平時大了些，語速也快了不少。
西域的那些人從小在北方長大，個個身強力壯，不畏嚴寒。時常在大雪天偷襲軍營。戰場上，士兵們即使穿著棉衣，也抵擋不住那凜冽的寒風。更別提裸露在外的手。
但即使手指都被凍得僵硬了，也仍然抱著大家一起死的信念，揮刀下去。他們這樣拚命的保衛的就是這樣的一群人！
連自己親生孩子的命都性命都可以不顧，隻為保全自己，這種人他們還保護個什麽勁！
葉鶯還是第一次見到軒轅闊這樣有些恍惚。
十幾歲就入了戰場，殺了那麽多人，卻並沒有失去對生命的敬畏感。是她的男人。
“那孩子呢？”葉鶯輕聲詢問道。
軒轅闊臉色難看的坐在那裏，半晌才道，“還在門口。”
“……”
葉鶯心中那一點難過自責，此刻通通消失不見了。
他們自己的孩子自己都不心疼，她一個外人心疼什麽？
“阿諾說了，他們不願意走就帶著，反正出了葉家的大門就不是葉家，誰願意在外麵都不管葉家的事情，咱們家也不是什麽大地主大世家，做不了那個救世主，就算出了什麽事官府來了也不會怪罪我們的。”
葉鶯聞言沒有說話。
這些就算是軒轅闊不解釋她也明白的。
這種事情就是裸的道德綁架。
出了這種事情，這一天葉家的氣氛都比較沉悶，就連飯菜都是簡單的熱了饅頭煮的粥，草草的吃過就算了。
就算如此，做飯的時候也不敢開門窗，門縫，窗縫都用布條塞上了，生怕熱飯的香味兒會傳出去。
吃完飯回到屋子裏，葉鶯無精打采的趴在啾咪咪身邊擼著毛。
過了好半晌，葉鶯才歎了口氣道，“都是窮鬧的。”
要是不窮，要是糧食夠吃，估計也就不會想這麽多，算計這麽多了。
誰知道他剛好說完，阿諾就搖了搖頭，“也不全是。”
對上葉鶯和軒轅闊疑惑的視線。阿諾繼續道，“就算今年發生了地震，但也沒有損失多少，就算重新買生活用品和修補家具，花了些錢，但是今年的秋收還不錯，足夠用了，還能剩下來些，而且不用交稅，再加上夏收留下來的糧食，吃到過年完全沒有問題的，現在也才11月份，他們為什麽這麽鬧騰，還不是貪心不足，總想著能多弄到自己家一些，畢竟隻有到了自己手裏的，那才真的算是自己的。”
一番話聽下來，葉鶯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之後，葉鶯沒有再繼續談論這個話題。
她突然發現他這一點時間歎氣的次數非常多，比之前半年加起來的還多。
生活總有不開心的事情，她卻不能一直想著這些不開心的。
想要換個心情的葉鶯想了想，從空間裏拿出來了三份甜品。
心情不好的時候，吃甜食最好不過了。
——
自那天以後，葉家緊閉大門。任誰敲門也不開。托了王叔去鎮上學堂幫忙請假之後，葉鶯和阿諾兩人就窩在家裏，祈禱著上天趕緊下雪，要不是這兩天太陽出來了，他們也沒有這個毅力，隻要再下雪，他們保準跑得比誰都快。
誰還能是個傻子！
總不能為了一點兒不知道能不能拿到手的糧食，就把自己的健康搭進去吧。
人窮的時候最怕什麽？
當然是生病！
……
老天爺有的時候仿佛非常的通人性，葉家緊閉大門後的第四天就下雪了。
而且還不是小雪，而是大片大片的，鵝毛般的大雪不停的往下砸落。
那密密麻麻的雪花幾乎遮擋了所有人的視線。
就算睜大了眼睛，也就能看清身前半米內的東西。
雪剛開始下的時候，還有人堅持著不肯走。
可沒一會兒身上就被雪給染白了，整個人更是凍得瑟瑟發抖，沒有辦法，一個個的隻能回家去了。
人一冷就會餓得快，總想吃點熱乎的暖和一下。
就算是待在燒的暖和的炕上，就算喝點熱茶也代替不了那種想吃熱飯的感覺。
等這些人回到家後一個個都喊著餓，明明也是剛剛吃過早飯沒多久卻又吃了一次，一個個都心疼的不得了。
想想這簡直就是得不償失，糧食沒借來，一天又多吃了一頓飯，這簡直就是賠本的生意。
賠本生意當然不能做，這些人也就歇了，再去葉家的心。
時隔了好多天，門前終於不再堵滿了人，葉鶯覺得整個人呼吸都順暢。
被堵在家裏，那感覺就像是要窒息一樣。
好不容易門口沒了人，即使外麵下著大雪，葉鶯也要出去轉一轉，走一走，好好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氣。
軒轅闊自然不會讓她一個人出去，所以最後是兩個人一起出去。
自從上次錢欣的事情過後，軒轅闊往葉家跑的次數直線上升，現在幾乎天天都要呆在這裏，晚上也不走了，就跟阿諾搶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