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魔帝魂逝,神帝歸位
第362章 魔帝魂逝,神帝歸位
要引來天罰並不那麼容易,至少單憑九夭自己現在是做不到的。
所以她想到了一個人,月空。
現在,能幫她的人似乎也只有他。
要找到他對現在的九夭而言並不難,他一直就在太明山的幻境之中。
這地方,有著和九玄山一樣的血池。
之前九夭不太明白這血池到底是做什麼的,現在卻大概知道了,這些應該都是陰煞之眼的眼門所在。
九玄山,太明山以及凌天山,還有回鸞山。
雖然凌天山和回鸞山的血池她沒有見到,可她知道一定是有的。
這四個地方,就是四個陰煞之眼的眼門所在。
所以月空一直守在太明山這裡,是為了守住陰煞之眼?
還是他和天陽一樣,也想找機會打開……
不過九夭還是下意識的覺得,月空不是那樣的人。
雖然他曾經在她和月痕之間弄出一個桃花來,不過她也可以理解他,身處那個位置,自然是要向著自己的族人,而不是她這個外人的。
九夭站在血池邊上,看著那一池腥紅,許多亂線慢慢被理順。
她想,天陽背後一定還有一個人,而那個人的目的也一定是和三界六道有關。
是想要借他們所有人的手,借用他們之間的矛盾,讓他們互相殘殺,而他坐收漁翁之利?
或許,天陽自己也不知道那個人的存在,因為他和她們一樣都是棋子。
又或許他知道卻不在意,他覺得自己只要成為魔道至尊就能跳出棋盤不再受人掌控。
可那個人到底是不是洛水呢?
想到那天見到的洛水,還有他們口中不斷重複的天命。
九夭眸色漸深,能讓陵光,讓洛水都忌憚的天命,到底是無形縹緲的存在,還是可以被人控制!
如果能,能控制天命的人……
九夭心頭一顫,下一刻便否定了這個可能。
不,不會是神帝。
若神帝真能如此,他又如何會毀掉神根還發誓永不入神族?
九夭正沉思,一道幽幽輕笑落在耳邊。
「今兒吹的什麼風,竟將你給吹來了?」
九夭抬眸看了看碧藍的天,藍的太假,她勾唇,「你這地方風能吹進來嗎?」
「呵……」
月空笑,抬手間銀色寬袖輕拂,天空瞬間從碧藍變得烏沉沉,黑雲壓頂,狂風捲來,將他們身邊桃花樹上的桃花刮落一地。
他挑眉,眼帶得意,「只要我願意,想怎麼吹風就怎麼吹風。」
九夭翻了個白眼,幼稚的老妖怪。
轉身看向月空,他依然和頭幾次見面時一樣,銀髮銀衣,銀灰的眼眸近乎透明。
唇邊永遠帶著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可眼底卻永遠如同水鏡般平靜。
她轉身,月空自然也看到了她那帶傷的半邊臉,眉梢微挑,嘖了一聲,「這傷可夠深的。」
九夭微微蹙眉,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
其實她已經替自己療過傷,可這惡靈靈力還帶著陰煞之氣,憑著她的靈力不能消除,只能癒合傷口,癒合之後便剩下了四道猙獰的疤痕。
之前她的確不怎麼在意,可現在知道燕恆並沒有魂飛魄散,她就有些苦惱了。
她一點也不想讓燕恆看到自己這個樣子。
這會兒面對月空的譏諷,她只沉默了一下,還是開口道正事,「我有事想請你幫忙。」
「哦?」
月空對於她口中的正事顯然比對她的傷更有興趣,再次抬手一揮,風停雲散,他轉身慢慢朝桃林中走去,問道:「什麼事?」
九夭很自然的跟在他身後,「我想要去神族,我想請你幫我引來雷罰。」
月空的步子一頓,轉頭看了她一眼。
他的神色並不驚訝,反倒是一副早有預料的樣子,只是問,「你要去找燕恆?」
九夭狹眸,「你也知道他在神族?」
「呵……」
月空又是一笑,笑意不明,只重新回頭朝前走。
九夭也不知道他要去哪裡,還是跟上,看著他的背影自嘲一笑,「好像只有我是傻瓜,什麼都不知道。」
月空緩緩走在前面,聞言道:「初一那夜,逆紫微滅,紫微星卻忽然大亮。那時我便知道,魔帝魂逝,神帝……已經歸位。」
他這話便是解釋了他為何會知道了,九夭卻是微楞,「神帝?你的意思是,燕恆他……」
月空的話讓九夭有些詫異,她本來以為燕恆只是去了神族,卻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
月空道:「他本就是神帝之子,如今神族無君,他繼任神帝自然是情理之中。」
九夭勾唇,笑意複雜,「你好像什麼都知道。」
神帝之子這事,總不會是觀天象觀出來的吧。
月空喟嘆,「我早就同你說過,在我面前,你就是個小屁孩。」
九夭扯了扯唇角,懶得和他閑扯,只沉默了一瞬忽然道:「那你還知道什麼,比如,天命?」
「天命……」
月空背對著九夭在前,九夭看不到他的神色,卻聽出他的聲音更幽涼了兩分。
片刻,他輕聲道:「人之生也,貧富貴賤,夭壽賢愚,稟性賦分,各自有定,謂之天命。」
九夭聞言微微眯眸,忽而冷笑,「虛無縹緲。」
月空再次停下,轉身看著九夭。
這一次,他的唇邊不再有笑,那雙銀灰的眼眸中聚著莫測的光芒。
他說:「天命,本就是虛無之物,卻,不可更改!」
九夭瞳孔微縮。
不可更改?
那天洛水說的話,也是這個意思吧。
他說:天命,不能違抗!
九夭眸色徹底暗下,同月空對視,漠然勾唇,「正好,我也聽過一句話,從天而頌之,孰與制天命而用之。」
雖然不能更改不能違抗,卻,可以利用!
月空看著她眼底的堅定,抿了抿唇又是揚唇,笑意低沉的道:「有這志向是好的,只是,也需量力而行。」
說完,他再次轉身。
九夭其實不太看得出來月空到底是站在哪方的,可至少她感覺得到,他現在對她的確沒有惡意。
九夭沉默的跟他走了一段,忽然又問,「那燕殤呢?」
「他啊……」
月空這回的語氣帶著些說不出的諷刺,「他現在同夕月兩人恩恩愛愛,怕是早就不想理會那些東西了。」
九夭皺眉,「可他不是才是神帝嗎,上古之時到底發生了什麼?天陽真的也是神帝的兒子嗎,和燕恆是兄弟?」
九夭的問題很多,既然月空什麼都知道,她自然想從月空這裡找到答案。
而在她說話間,月空已經帶著她入了一處地宮。
九夭對於這裡有地宮的事並沒有太驚訝,只是四處掃了一眼,又重新將目光落回到月空的背影上,等著他回答。
月空緩步朝前,銀色的寬袍拖拽在地,卻不染絲毫臟污。
這次,他沉默的有些久,好像在思考要不要回答九夭。
九夭也沒催,只跟著他,直到月空在一個大殿中停下。
大殿很空曠,中間有水池,倒不是血,而是很透徹的水。
水中放著水晶棺,棺木中躺著一個女子。
月空在池邊停下,目光只落在那棺木中女子的身上,九夭的目光也隨著落去,那女子她不認識,只是應該對月空很重要就是了。
她沒說話,月空也沉默。
等了許久,他終於緩緩開口,「天陽和月痕,的確都是神帝之子。上古之時,神子出生,一體雙魂。天陽是為光明而生,月痕是為黑暗而存。兩人從不會同時出現,千萬年都相安無事。直到某一天,月痕認識了一個姑娘。他同那姑娘相愛,自然希望能夠和她長久,而不是只能在黑夜裡擁有她,所以,他想要有屬於自己的完整的身體……」
他的話說到這裡,忽然停下,轉眸看向九夭。
九夭也怔怔的看著他,她想,月空說的那個姑娘或許就是她,或者說,是上古時的妖皇。
她攥緊手心,問,「那……後來呢?」
月空眼底幽光一閃,「後來,他自然成功了……用盡自己的神識,脫離了天陽,擁有了屬於自己的身體。卻,失去了那個他愛的姑娘。」
他的聲音忽然低得詭異,冰涼得像是毒蛇,緊緊勒住九夭的脖子,讓她窒息。
她舔了下乾澀的唇,聲線變得緊繃,「怎麼會……那個姑娘,死了嗎?」
她想到自己曾經的那個夢,在星雲峰,他抱著渾身是血的她從峰頂跳下。
還有之前火狐說的,上古時候妖神兩族大戰,妖皇自破妖元。
卻不料月空竟然呵的一笑,「不,她沒死。相反,那時候她活得很好。她只是,拋棄了他。」
「不可能!」
九夭聲音驟停,下意識反駁。
月空搖頭一嘆,「為什麼不可能?女人心,海底針。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九夭的心跳得很快,窒息感讓她只能不斷的深呼吸,「別人我不知道,可我……絕不可能。」
月空譏諷的笑開,說出的話如同匕首,毫不留情的刺穿九夭的心臟。
「你曾經,不也拋棄過他嗎?」
九夭的呼吸越發困難,指甲死死掐進掌心,她看著月空,沒有再說話。
也許是,找不到話可以反駁。
月空幽幽一嘆,「不是想要去找他嗎?我可以幫你引來雷罰,若你真能熬過去,等你找到他,也許你就會知道曾經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