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傀儡之術
趙凌墨和天陽進入廂房步入二樓的時候,房中已經空無一人。
天陽走到白玉床前,輕輕轉動最左邊一盞蓮花燈,白玉床便緩緩朝下沉去,露出寬敞的暗道口來。
趙凌墨隨著他步入暗道,走了一刻鐘的樣子,進入了一間暗室。
暗室之中瀰漫著方才九夭聞到的那股香味,這香味的確並非尋常香,而是叫做引魂香。
此香不止可以招引遊魂,還能攝人魂魄,讓人魂識混亂任人擺布。
此刻這間暗室四周便點滿了這種蓮花燈,香味極其濃郁。
暗室正中放著一張寒冰床,床面乃是由妖谷那方雪原之上冰魄所做,遇火不化。
這是天陽費了極大力氣才取得,當然,並非是專程為了九夭取來的,一開始只是為了自己。
他當初被天罰之火所傷,若非逃到了妖谷靠著這冰魄,恐怕是活不下來的。
而這冰魄是在死亡之雪上吸收天地靈氣養成,對修鍊也有一定的好處。
只可惜尋常人都受不了這種寒冷,若是凡人,沾染上恐怕就會被凍成冰棍。
然此刻,這寒冰床上卻躺著一人,安靜得好像已經陷入沉睡,正是方才在房中倒地昏迷的九夭。
玄陽站在床邊,沉默的看著床上的九夭,聽到有人進來也不曾回頭,只全身都籠著一層死氣,如同九夭方才感覺到的。
趙凌墨的目光在玄陽身上落了落,皺眉,卻沒有說什麼,只是再看向昏迷不醒的九夭,低聲問,「道長,現在就要開始嗎?」
其實在九夭出現在東海被認出來開始,他們就已經在安排,只是之前玄陽一直沒有表態願不願意,天陽也不好太過逼玄陽,便一直沒有動作。
卻不料九夭太想見玄陽,自投羅網,玄陽也終於答應幫他。
天陽走近床邊,垂眸看著安靜沉睡的九夭,眸色微動,「再等半個時辰,等引魂香徹底燃盡,她魂識盡失之時便能動手了。」
趙凌墨眉心更緊,猶豫道:「她……真的不會有事嗎?」
天陽語氣淡然,「我答應過陛下,不會傷到她那縷殘魂,陛下大可放心就是。」
站在一旁的玄陽神色不動,只在天陽說這話時看了他一眼。
天陽察覺到她的目光看過去,對上那雙幾近透明的眼,就連他也看不懂她的情緒,沉默了一下,問,「神女可準備好了?」
玄陽平靜的看回九夭,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天陽也不在意,只是笑了笑,「既然如此,我會在一旁輔助神女,神女只管專心做法,其他的事不必擔憂。」
玄陽依然沒有開口,對他的話並不在意。
天陽不以為然,也不生氣,早就習慣了玄陽這樣的姿態。
趙凌墨見狀卻皺緊眉心,他和天陽不一樣,他同玄陽接觸不多。因玄陽不喜見人,加上這次,趙凌墨也就見了她三次,且都沒有什麼交流。雖然天陽答應了他不會真正傷到九夭,會保留她的殘魂待時機成熟替她聚齊魂魄,可想到是這個女人對九夭動手,趙凌墨依然有幾分不放心,否則也不會要求天陽在她動
手之前再來看看。
這會兒見到了,看這女人陰沉沉的樣子,他便更不放心了。
哪怕這個女人是九夭的母親,趙凌墨卻覺得,這個女人是無心的。
什麼母親,在她眼中恐怕根本就沒有母女之情這個概念。
他唇角一動想說什麼,卻被天陽一把拉住,眉色沉凝的朝著他搖了搖頭,然後便拉著他步出暗室。
看著暗室門被關閉,趙凌墨有些不滿,「道長這是何意?」
天陽的臉色也沉了一分,「玄陽神女性子古怪,我只是擔心陛下說了什麼惹惱了她,我已經同陛下保證過,難道陛下還不信任我嗎?」
「朕自是相通道長,可她……」
「我會在一旁看著她,所以陛下只管放寬心就是,畢竟我也不願意讓月九夭就這麼魂魄皆散。」
天陽的最後一句話意有些莫名,趙凌墨一時卻並未細想,心思都只在九夭那方。
天陽也不想再多言,只再道:「陛下現在要做的,便是讓人好好守好凌天觀,我同玄陽做法期間不能有任何人來打擾,否則,恐怕前功盡棄甚至得不償失。」
趙凌墨神色微緊,只能點頭,天陽見狀亦是朝他頷首,然後轉身朝石室中去。
要從九夭體內取出妖元並非那麼簡單,不說那妖元現在已經融入她的血脈,就說取出之後,若是稍有不當也會被其反噬。
這也是為什麼天陽之前在回鸞山一直不敢碰這妖元之故。
可有玄陽在,這問題就算不上什麼大問題了。
玄陽雖然沒有恢復靈力,可她卻從她母親那裡學過一種術法,也是月氏之人最擅長的,攝魂之術。
而玄陽所行攝魂術因為藉助了引魂香的緣故,效力更強,說是攝魂之術,不如說是傀儡之術。
她可以讓人成為她的傀儡,信仰她膜拜她奉她為神,她說什麼,那人便會做什麼,心甘情願不會有絲毫反抗。
也只有這樣,九夭心甘情願奉出妖元,自願割捨,天陽才能順利將其拿到不用擔心被其反噬。這也是為什麼天陽這些年對玄陽很是尊敬的原因,畢竟玄陽本身的身份不低,就算現在沒有恢復神靈也是十分有用,天陽很願意和玄陽這樣的人合作,也不願和她鬧出什
么不愉快。
不過只要等他徹底吸收了九夭的妖元和燕恆的魔靈,到那時候,這天地還不是唯他獨尊!
房中,蓮燈的光芒已經越來越弱,香味卻越來越濃郁。
玄陽站在床邊,從袖中拿出一隻提線木人,木人之上刻有九夭的生辰八字。
她神色平靜的破開自己的食指,將鮮血滴落在木人之上,血液頃刻間被木人吸收,她這才將木人放在九夭的頭邊。
看也沒看閉眼坐在東面蓮燈之中的天陽,只轉身走到已經布置好的壇案邊坐下。
待到某一刻,蓮燈忽滅,暗室中驟然一片黑暗。
同一時間,一陣低低的吟唱聲在黑暗中響起,片刻之後,房中亮起一道紅光,腥紅刺目,卻是從方才玄陽置於九夭旁邊那木人身上亮起。
吟唱聲歇,玄陽的目光直直落在木人之上,毫無波瀾的道:「起!」躺在九夭頭邊上的小木人竟隨著她這一個字緩緩的坐起了身,而它身邊的九夭也隨之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