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保她三月性命無虞
燕恆始終沉默不言,哪怕同他一起長大,自問了解他的趙衛軒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可他也知道,鳳皇從北陽將他叫過來,除去想讓他幫襯殿下,也是想讓他勸勸殿下。
畢竟,能同燕恆說上話的人不多。
他猶豫了一下,只能又硬著頭皮道:「殿下先回去看看吧,臣留下帶著人繼續尋找九公主就是。」
不管怎樣,讓燕恆先回去才是,至少不能讓他熬壞了身子。
趙衛軒的目光落在燕恆鬢邊那兩抹白髮上,眸光微微凝滯,只能嘆息。
照著這樣下去,鐵打的人也是熬不住的。
燕恆依然沒有說話,只是閉上眼,沉默許久。
最後睜開時,眼底那抹迷茫也盡數退去,只留無邊無際的黑。
他忽然問,「兩位師公現在何處?」三個人都是一怔,這回倒是天流最先反應過來,忙道:「前些天雲流傳了消息回來,他陪著兩位師尊出門遠遊,是去了東海那方。不過澤帝傳信給師尊后,他們已經朝北陽方向來了,許是再過二十天的時間
便能到北陽。」
兩位師尊年紀雖大了,卻都是坐不住的貪玩性子,平日沒事便喜歡到處跑。
這回不知怎的對東海那邊起了興趣,正好雲流因燕恆的緣故去了玉嶺山,他們便叫上雲流陪他們一道去東海。
去往東海是需要乘船的,不料幾人剛出海沒幾天便收到了燕殤的消息,就算要回來也是沒那麼快的。
「東海……」
燕恆幽幽的呢喃,片刻,又問,「趙凌墨他們呢?」
見燕恆開始關心起這些問題,天流只當他的情緒有所緩和,忙道:「墨王收到消息,說是東海有急事需他回去處理,他已經在昨日同鳳皇澤帝告辭帶人返回東海,倒是那九皇子還不曾離開。」
既然已經選好了和親之人,人家國中又有事發生,趙凌墨要離開鳳皇澤帝自然也不好挽留,至於趙莞失蹤的事則有趙奕留下繼續尋找。
雖顯得趙凌墨有些無情,卻也說不出什麼錯處,畢竟相較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公主,自然還是國事比較重要。
燕恆對此也並未說什麼,倒是趙衛軒嗤了一聲,「他倒是跑得快。」
雖然不知趙莞到底做了什麼讓燕恆如此大動干戈,可聯繫到沐九夭一事,趙衛軒倒是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恐怕就是在山中時沐九夭著了趙莞的道,所以才會昏迷不醒。
或許就是被下毒或者使了什麼陰招……所以燕恆找趙莞,是想拿到解藥什麼的?
當然這也是大多數人的想法,畢竟,丟了魂魄這種事兒一般人是想不到,也不可能朝這方面想。
這般一聯繫,趙衛軒就覺得,這趙凌墨恐怕是怕燕恆找不到趙莞,回過神來尋他算賬,所以想了辦法先帶人離開。
兩相比較下,倒是那個七皇子趙奕是個有心的,不止沒跑,還帶著人幫忙一起尋找趙莞。
趙衛軒徒自想著,燕恆卻只是緩緩低頭看了一眼懸崖之下,漆黑無底。
隨後,他轉身,「不必再找了,讓所有人撤出太羅山!」
不顧趙衛軒等人的訝異,他已經快速離開,剩下三人面面相覷,一臉無解。
燕恆的速度很快,也可說是心急如焚。
如今,九夭的生魂找不到,可他必須保證她的身體無恙。
他相信,他總有找到她的一天。
她會回來的,一定會!
他知道,他在幻境中看到的就是九夭的生魂。
當時他清清楚楚的看到趙莞將什麼東西插進了她的心口,她才會隨之掉落下去……
他本是跟著她跳下去,卻不料醒來已經出了幻境。
然而九夭沒有醒,那說明她的生魂很可能還在幻境中。
可幻境消失,趙莞也隨著消失……
其實他明白,就算他現在真的將太羅山翻過來,也不可能找到的。
燕恆一面胡思亂想著,已經到了山腳。
燕殤夕月在燕恆醒來之後已經回了北陽,留下了容淺和容遠兩師徒照看九夭。
在要靠近九夭安睡的帳篷時,燕恆再次停了下來,怔怔的看著帳篷,卻沒有進去。
一黑一白兩匹馬兒正在帳篷前不遠處慢悠悠的晃蕩,在見到燕恆時便都跑了過來,親密的圍著燕恆繞圈圈。
目光落在白色馬兒身上,燕恆喉間一動,抬手摸了摸它的脖子,換來馬兒更親密的依偎。
就在這時,帳篷里出來一人,正是容遠。
瞧著燕恆,他微微一愣,忙上前行禮,「殿下……」
「她如何了?」
燕恆打斷他,拍了拍馬兒的頭讓它們繼續去吃草,這才重新朝帳篷中看。
只是從這個角度,根本看不到裡面的人。
「沐九姑娘今日又吐了幾回血……」
容遠剛開口,燕恆的臉色就是一變,可他只是攥緊了拳,並未進去。
容遠也不知道殿下到底在想什麼,卻知道他對那沐九夭的重視。看一眼殿下蒼白如鬼的面色,再看到他唇邊已經乾涸的血跡,他沉默一下,也不繞彎子,直接道:「沐九姑娘的情況的確很危險,不過殿下大可放心,師父已經尋到了替沐九姑娘續命的法子,三個月內自是
生命無虞……不過,到底需得在這三個月內尋到救治的法子……」
隨著他的話,燕恆眸光總算是微亮一瞬。
容淺是容遠的師父,他的醫術燕恆是信得過的。
如此說,他便還有三個月的時間……
一直緊繃的神色終於緩和了一分,安靜的聽完容遠的話,這才點了點頭示意他下去,緩了緩情緒朝帳篷里去。
帳篷里的毛毯和火爐已經被撤去,是容淺的意思。
九夭的身體的確冰冷,可這些東西對她是沒有絲毫幫助的,反倒可能會有反效果。
現在的九夭,其實是越冷越好,容淺還打算回到北陽后,讓人打造一張冰玉寒床給九夭。
燕恆走進帳篷,一眼便看到昏迷不醒的九夭。她安安靜靜的躺著,雙手交疊於腹,長發披散在榻,肌膚依然嬌嫩如水,若非實在太過蒼白,或許會讓人以為她只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