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最是無情,最是情深
燕恆太了解九夭,它這模樣分明就是在告訴他它知道些什麼。
且,並不是那麼好的東西就是了。
燕恆的心思沉了下去,只暫時將案子交給了趙衛軒同庄濤去處理,也不理會趙衛軒那一臉『你不夠朋友不夠仗義』的神情,帶著九夭就回了宮。
一路上,九夭都很沉默,窩在他懷裡動也不動,燕恆也沒說話。
直到到了東宮,回到書房,燕恆才將九夭放到書桌上,同它視線相對讓它正視著自己,直接了當的開口問,「夭夭,你知道什麼?」
九夭看著他,他的眸色很溫柔,可那雙幽藍眼眸中簇閃的冷芒依然讓人無法忽視。
他就同月痕一樣,哪怕看起來再溫柔,骨子裡的冷卻是無法改變的。
就好像九夭在夢中看到的月痕,除去對它,似乎對萬事萬物皆無情。
它沉默了片刻,在燕恆越來越沉的眸色中終於開了口,「我想,我之前的感覺沒有錯,殺了冬盈的不是人,而是魔。」
燕恆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它,他知道它的話必定還未說完。
果然,九夭頓了頓又道:「我剛才聽你們說之前也有過這樣的事對嗎?」
燕恆點頭,這才道:「之前的事其實你也見到過,而且你或許還知道了什麼。不過,你並未告訴我,現在也都忘了。」
「是嗎?」
九夭小腦袋一偏,拿爪子拍了拍,有些煩躁,「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呀……」
它這小動作讓燕恆眼底的冷芒都散了兩分,握住了它的小爪子,在那粉色的肉墊上捏了捏,輕嘆,「這不是夭夭的錯,不必自責。」
九夭尾巴一甩,在書桌上蹲坐下去,還是很無奈,「可是如果我記得,也許就能知道是誰了。」
就算是魔,也是隱在眾人之間,借了肉身變成人的模樣,才能這般無所顧忌的在人間行走也不怕被發現。
而現在那人就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也許正看著他們隨時都準備做些什麼,這種感覺很不好,非常不好。
九夭很不喜歡這種超出掌控的感覺,燕恆自然也是一樣。
眯眸,將它的小爪子鬆開,靠上椅背,目光幽遠深長,「沒關係,就算不記得,我們也能把他找出來。」
藏,又能藏得了多久?
何況,燕恆感覺得到那人並不想藏,否則就不會這般招搖了。
九夭看著他,把自己剛才的疑惑問了出來,「阿恆感覺不到嗎,魔的存在?」
燕恆的眸色更深了,摩挲著自己手上的扳指,緩緩道:「應該……是什麼樣的感覺……」
如果是那種極致的危險,他想他是有感覺的。
他可以感覺到,暗處隱藏的危機,有什麼東西在對著他虎視眈眈。
這種感覺,從龍魂入體,那夜在沁陽樹林之後就格外明顯。
九夭卻被他問的有些懵,什麼感覺,這個……同類之間的感覺,它也說不清的呀。
它為難的偏了頭,「具體的感覺我也說不上來,不過反正如果現在是有妖族在我面前,我一般都是能感覺到的,憑氣息和味道。」
妖族是這樣,魔族應該也差不多吧。
燕恆眉梢輕揚,抬手拍了拍它的腦袋,言歸正傳,「如果我感覺到了,一定告訴夭夭。現在,夭夭先告訴我,除去這個還知道了什麼?」
九夭眸色一變,思考了一下,「你們不是說冬盈和之前那個人都被挖走了肚子里的孩子嗎?」
見燕恆點頭,它才又道:「其實我以前聽你……聽月痕說過,魔族有一種修鍊的秘法。這秘法需要吞噬自己的骨血,在自己的孩子未出生前將他吞噬掉,骨血相融,可助其魔力大增。」
燕恆不禁蹙眉,這樣的修鍊秘法,也太過殘忍無道。
果然,九夭接下來便嘆道:「可這方法實在太過殘忍,月痕坐上魔君之位后,便將這法子列為魔族禁忌。若是有誰用此秘術修鍊,必受天魔之火,焚其三魂七魄,永世不得輪迴。」
說到這裡,九夭的目光也變得有些幽遠,「月痕曾對我說,魔之一道,最是無情,可在我看來,他……」
九夭的話沒有再說下去,可燕恆卻明白它想說什麼。
月痕是它口中的萬魔之主,卻不同其他魔般無情,反倒,最是情深!
而九夭現在的眼神告訴他,它在想月痕……
顯然,月痕在九夭心底位置極重,重得,讓他忽然有些嫉妒。
它喜歡他,它留在他身邊,說到底因為它認為他是月痕。
可若他不是呢?
若他不是月痕,它是不是會掉頭離開,沒有絲毫留戀?
若現在月痕突然出現,它會拋下他,去到那人的身邊?
暗藍眼底光芒一碎,雙手緩緩地攥緊,暗芒簇閃的看著它。
卻不過轉瞬,快得陷入了回憶的九夭還沒察覺,他攥緊的拳頭已經展開,眼底暗芒消散,抬手將它從書桌上抱了過來,放在膝上。
輕撫著它的腦袋問,「所以夭夭覺得,這事是有違反了魔族禁忌的魔所為,她們肚子里的孩子都是被魔吞噬掉了。」
九夭沒有察覺到他情緒的波動,只是點了點小腦袋,「從我在冬盈身上察覺到的魔氣,我覺得應該不會錯。這方法並不簡單,要吞噬掉的骨血也不少,所以才會接二連三的發生這樣的事。」
除去燕恆他們所說的行宮中的燕兒,還有今日的冬盈,看似只有兩人,可誰知道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的時候,還有沒有這樣的事發生。
畢竟如果有人想將這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其他人要發現也不是那麼容易。
只不過,這兩件事做得太過高調,好像是有人刻意讓他們去發現一般。
燕恆沉默,他想著行宮中燕兒的事,再聯繫今日的事。
李吉當時說,燕兒同其他人私通,那人到底是誰他們一直還未得知……
那麼冬盈呢,若是能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這件事便會簡單許多。可冬盈是夢樓的姑娘,平日里陪的男人怕是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要想查出來是誰又哪有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