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夜談上
聽愛子這麽,寒氏勃然大怒,立即訓斥道,不過看她瞳孔內蕩漾的寒意,顯然內心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這麽鎮定,不定已經在思考這麽做,取得成功的可能性。
“而且你這番話就是的花亂墜,也不過是空談,你怎麽就沒考慮到,我們母子現下的處境。
人微言輕,何況我們沒有任何的外援,單憑自己怎麽可能對抗其他兩脈?
不過,你父親執意要將分壇的所有力量交出去,現在我再想接手,已經是難上加難。何況,費夫人既然能夠將分壇大部分的收入上繳,我們也不好再什麽了,槍打出頭鳥,就隨她去吧!”
寒氏平靜的道,她瞳孔內光芒明滅不定,似乎在思索什麽,又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母親,時日無多了,您再這樣猶猶豫豫的,如何能夠成就大事呢?父親也是不明事理,我是他的獨子,為什麽不早些將權力交托給我!哼,明明不拿我們當自家人!既然分壇的勢力都給了姓費的,我們還待在這裏幹什麽,受氣嘛?”
年輕男子的話語極具怨氣,看得出來,並不是很欣賞他父親的做法,甚至用了許多不敬的稱呼。
“罷了,你也不要胡思亂想!你父親既然這樣吩咐下來,必定是有他的想法,反正你是他唯一的兒子,若不是出了雲中狂的事件,你早就順理成章的成為徐府的掌舵人了。
但那時,你爹爹不肯承認我們的關係,現在也為時晚矣。不過,他怎麽也是你父親,你得妄語,更不能對他的做法胡亂的指摘!”
寒氏疾言厲色的訓斥了兒子一通,不過,望著他委屈的俊龐,和含淚的眸光,還是忍不住柔和的安慰了幾句,就此揭過。
“明白了,都是我的錯,還不行嗎?不過,母親看來心裏還是有父親的影子!他都那樣了,您這還不離不棄的。”
男子仿佛對這樣的訓斥早都習以為常,完全不怎麽不在乎的樣子,在被訓斥了一通後,根本不怎麽懼怕,這不一結束,就又張嘴來取笑自己的母親。
“你啊你……遲早要讓你氣壞了身子!”看得出來,寒氏對兒子還是極其溺愛,也忍不住過分苛責,隻好滿懷苦笑的神色,不發一言了。
方棠現在總算是肯定了下來,房裏的女子必然就是她一直要找的寒氏,這樣看來,和她在一起的男子則多半是她和總壇主徐賢濟所生的孩子吧,這樣,方棠的運氣還真不賴啊。不過,是隨便尋了一處光亮的地方,就已經尋到了自己的目標,王鐵柱的姑姑寒氏。
隨後,母子兩人悄悄拉著家常閑話,不過,這在方棠看來,純屬都是一些無用的廢話罷了。
不過,方棠也不著惱,畢竟她除了這些話,也沒有辦法再聽見啥可靠的訊息了。
但是,方棠在他們的閑談裏麵,大概琢磨出了寒氏與總壇主徐賢濟的關係匪淺,哪怕到如今,也沒有斷了感情。
這樣看來,這個人也算是情深義重的好女子,是能夠信任的人。
方棠思索了片刻,揚手自懷裏取出了王鐵柱的信物——一塊紫色的蛇形斑玉,接著,默默貼近窗沿,打開了一點,接著一甩手,就將紫色的蛇形斑玉丟到了屋裏。
“嗡……”的一道響起蛇形斑玉碰撞地表濺起的清鳴,房裏的二人頓時驚呼連連。
不過刹那,房裏恢複了安靜,接著傳來了寒氏從容不迫的話語。
“不知何方高士登臨此地,寒氏沒有能夠早些遠迎,真是抱歉了!”
方棠燦爛一笑,還沒有開口回答,耳畔就傳來了男子的驚呼聲。
“咄咄怪事呢!怎麽有人丟過來一塊玉佩啊!而且這玉佩似乎看著有點眼熟啊,與母親攜帶的那塊玉佩好像一模一樣!”
“母親!你趕緊過來瞧瞧,這不是你丟掉的玉佩吧!”看得出來,男子已經一把撈起了玉佩,並將其拿給了寒氏。
“紫竹佩!三郎……”寒氏一下子就認了出來,想起那個苦命的侄兒,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不由哽咽道。
方棠見他們既然已經認出了信物,這方就百葉窗戶上,隨手輕敲了三下,隨即坦蕩的朗聲道:“在下方棠,據王鐵柱推薦,過來拜會寒夫人!”
房裏聽見了方棠的話後,霎時間,靜默一片了!看得出,方棠的話,令房裏的人都惶惶一片,沒有了動靜。
“你且過來!”好半晌後,其內才陸續有了回應,緊接著是寒氏吩咐她進去的話語。
方棠趁勢掃開窗沿,左手一撐,右腿一用力,輕輕鬆鬆就翻了上去。
來到屋裏,方棠冷眼就看到一位半老徐娘模樣的俏麗夫人,靠窗而坐,而她的後方,是一位腿長身長、約莫二十來歲的清秀少年,女年的長相與婦人略微相似,很顯然,彼此有著極深的血親的羈絆。
原來,這位相貌美麗的婦人就是王鐵柱的姑姑--寒氏,而對方手上捏著的就是方棠此前丟進來的一塊蛇形玉佩,不過,看對方滿臉的淡漠神情,遠遠沒有此前那句驚呼,表露出來的震撼意味。
不過,在方棠看來,對方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表現,完全是不希望陌生人看出了她過分在意王鐵柱,而被方棠拿捏住了把柄。反而,越是這樣平靜的表現,沒有人看出她重視的姿態,那麽王鐵柱的處境也就相對的更加安全,所以,當著方棠的麵,她自然是不會顯露出任何異樣的色彩。
而這時候,在美貌夫人身後,怯生生站著的男子,就是少年徐開河,他此刻正仰著頭,以一對類似星光般的瞳孔,仔仔細細的觀察著方棠,似乎她臉上有了花一般。
這時候,徐開河的嘴角,稍稍揚起,看得出,有些笑意,又似乎淡漠非常。不清楚剛才是他真實的一麵,還是眼下是他真實的一麵。不過,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實在有點欠打的痞裏痞氣,通體上下洋溢著一股古靈精靈般的味道。
方棠望著兩人,也打量了片刻後,方踏前一步,朝著寒氏認真的施禮道。
“寒夫人好!”
寒氏瞳孔內掠過一抹驚奇的色彩,看得出,方棠的美不是令人感覺刺眼的華麗,而是一種柔和侵入心靈的美,讓他人可能不知不覺可能就中了招。
然而,徐夫人倒沒有立即回應方棠的稱呼,反而抬起了右手,將另一隻手上麵握著的蛇形玉佩拿出來比對。二者在中間線上,合二為一,看得出來,明顯就是一對的。
寒氏將方棠的那塊玉佩同自個佩戴的玉佩,放到一塊,果然二者完美無缺的貼合在一塊,若不是中間那條細細的線,看起來如同一體。
“是的,你拿來的確實是我侄兒的信物!可是,我還要再確認一下,你身上有鐵柱的手書嗎?”寒氏這一刻臉上方浮現了一抹笑意,滿是溫和的問道。
方棠聽她問起,沒有辯駁,直接取來此前早就準備好的手書,恭恭敬敬的拿給了寒夫人。
寒夫人看方棠對她這麽恭敬,心裏已經滿意了幾分,便拿著手書,左右打量著上麵的筆跡。
方棠退開了半步,也不急切,隻是靜靜的打量著這個王鐵柱的姑姑的表情來,希望可以判斷出一點此人對她冒昧上門究竟有何態度,她又準備如何應對。
關於手書裏麵的部分,方棠大致已經明白了,此前自己也觀看過幾次,內容非常簡單,大概就是尖送信的方棠是王鐵柱的至交好友,能夠徹徹底底的信任,沒有必要懷疑對的。
另外,如果現在徐府遭遇什麽解決不了的麻煩,也能夠讓方棠去幫忙解決,作為匯報,倘若方棠可以幫助他們。
希望寒夫人可以交出星空圖,作為方棠的報酬,而王鐵柱自己則聲稱由於要務在身,不便趕來,希望姑姑不要掛念。
方棠左右看了幾遍,覺得王鐵柱這樣的粗人,也不可能弄出怎樣的花招,便也y同意了。不過,這裏麵的內容,大部分都是根據方棠自己的意思寫出來的。而王鐵柱雖然遭受逼迫,卻也光棍對的配合,從沒想過反抗。
反正有著方棠給的那筆銀子,活的倒也滋潤,方棠諒對方也不敢亂來。
即便在信中,方棠沒有看出任何對她不利的疑點,不過,方棠也沒有因此放鬆了警惕。
畢竟,在方棠看來,對方能夠這麽鎮定自若,不定已經在信裏麵做了些不為人知的手腳。
隻是,方棠目前還沒有任何的發現,或許這一切絕沒有表麵上看起來的這樣。這封信寫的越是簡單直白,方棠就愈發覺得有貓膩,畢竟作為一個幫派的頭目,對方真的沒有一絲鬼點子,那才不正常呢。
不過,方棠也清楚,反正她目前依然尋不出手書上的任何一點,又迫切需要讓寒氏可以取信。
好借助寒氏的力量,破除前路的阻礙,現在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以此書作為彼此的信物了。
不過,不管能不能成,方棠都已經有了應對之法,大不了就是要挾對方而已,不信他們不就範。
然而,隨著這份手書到了寒氏的手上,許多變化已經不由方棠做主了。所以,目前關於寒氏此刻的所有舉動,方棠都特別的敏感,她自然不願意在這個時候,發生任何的變故。
這兩人最好祈禱著自己千萬別看出什麽,否則他們就別想離開這個門了。如果真的不幸被這位寒夫人發現了什麽端倪,接著雙方就馬上反目成仇,那必然會將她捉住來套出王鐵柱的解藥。
就在方棠這麽想著的時候,這樣糟糕至極的一幕反而並沒有爆發,在寒夫人認真的將手書掃視了一遍後,僅僅蹙眉以對,隨後滿臉的表情都是憂心忡忡的樣子,仿佛是遇上了沒有辦法決定的事情。
“開河啊,你等下聯絡下閣老,帶這位……姑娘下去安置下!對了……我還不知道姑娘是什麽名字啊?”寒夫人臉上一片茫然,嘴裏卻以不容決絕的語氣衝著徐開河吩咐道。
“明白了,母親!那好吧。”徐開河也明白她的意思,沒有拒絕,隻是乖巧的往門外而去,顯然是去找什麽「閣老」了。
然而,徐開河在房門口的時候,又浮現一抹狡黠的笑意,俏皮的眨著眼,仿佛對方棠有些意思了。
“你是方棠?”寒夫人突然抬起頭,臉上又顯得雍容華貴,看起來非常大度的姿態。
“不錯,寒夫人!”方棠肯定的回應道。
“可以給我講講,你是如何認識王鐵柱的嗎?”寒夫人臉上滿是春風般的笑意,接著道。
“好的!”方棠沒有猶豫,關於認識王鐵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