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神魔·上
她大口大口地飲下美酒,不消多想,這是上等的靈酒,讓她體內的真氣都漲了一大截。
“家住何方?”
“鄴城。”
“爹娘可還健在?”
“……就我一人。”
方棠心情忽然低落了下來,她想起幼時鄴城的冬,雪花漫時,娘親就蹲在她身邊,摟著她看那星辰,那時的娘親啊,比漫星辰還美麗。
每當那時侯,爹爹都會指著上最璀璨的一顆星辰,告訴她,那就是棠了。
“一個人?”陸元浩蹙眉,道:“一個人還敢亂跑,這裏可是昆海禁區,沒有人能活著走出去的。”
蝦米?昆海禁區!!
方棠嚇得目瞪口呆,忙不迭地道:“我也不想來這的,好多人要抓我,我才逃進來的。你不也進來了……是不是有離開的法子?”
著,撲閃著一對大眼睛期待地看著陸元浩。
“離開?嗬,人是不能離開的,鬼才可以。”陸元浩起身,深一腳、淺一腳,踉蹌地離開了。
方棠著急地在後麵大喊,道:“喂,你不也是人嗎?你難道就不想著離開嗎?”
“姑娘,誰告訴你我是人了?”
空氣中,遠遠地傳來陸元浩邪魅的話語,帶著幾分戲弄的意味。
氣得方棠直跺腳,陸元浩這一走,四周的黑暗猶如實質般湧了過來,淹沒了這片林地。
她忍不住又跟了上去,在朦朧的月色下,前方那道魅影還真的有點像鬼怪。
陸元浩耳畔傳來異響,接著後方那座山巒猛然崩碎開來,他當下駭然。這一路以來,山嶺間確實有不少異動,但還沒有崩碎的先例呢?
接著一道綠光衝了出來,隻見一個少女衝上了另一處山巔,可愛的少女正氣呼呼的眨動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看著那片廢墟,正是方棠。
少女的發絲飛舞,根根如墨金玉髓,上麵箍著的一塊奇形石頭,正隨著她的發絲,一飄一蕩,似然的水晶雕刻而成。
“嘰……”神蟲的咆哮聲,震的空中能夠飛行的凶禽都一陣顫動,險些墜落下來。隻見一條晶瑩剔透的神蠶自廢墟中爬了出來,它身畔的光雨一陣接一陣,水霧朦朧,顯得超凡而神聖。
“啊……”
“怎麽可能?!”
“那是……”
陸元浩大驚失色,這是上古年間凶名赫赫的弑神蟲,看著聖潔,實則周身上下到處是充滿了陰森恐怖的煞氣。
弑神蟲撲向了方棠,瞬間崩碎了那片山巒,那裏蕩起無盡煙塵。
方棠的動作似乎快到了極點,弑神蟲竟然無法抓到它。隨後,她更是衝進了另一片林地中,弑神蟲緊跟了進去。
“不好!”陸元浩抬手自虛空一招,一座豎製箜篌憑空出現在他手上。
上麵沒有雕龍畫鳳,卻刻著一頭仰怒嘯的異獸,它的每一個爪子都恰到好處地落在曲木的音槽上。
陸元浩十指連動,一曲《望闋》,琴聲淺淺,琴韻卻悠長。沒有珍珠鳥的巧玲瓏,沒有百靈鳥動聽的歌聲,空靈而鮮明,泠泠似雪山清泉之聲。
刹那間,似春暖花開,空闊的山林裏,潺潺的溪水旁,襄王遺世而獨立,俯瞰群山間,萬俱寂,獨箜篌之音緩緩流淌開來。
弑神蟲的動作一滯,它在原地停留了下來,似乎也在駐足傾聽這人世的仙音。
弑神蟲瞳孔中掠過一抹掙紮,露出痛苦之色,而後再看了一眼方棠離去的方向,遲疑了一下,還是轉頭沒入了深沉的夜色之中。
“咦?沒追來……”方棠回頭時,剛好瞥見那凶獸遁去的身影,哪裏還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看來,是這熟悉的箜篌之音救了她。
陸元浩幾個提縱,腳踏林間枝葉而來,輕飄飄的似乎不著力,這樣上乘的身法,讓方棠羨慕不已。
她仰頭看他,紅衣那女人容顏登時退去,隻留下一張男人臉,模樣卻是豐神俊朗。
“神魔雙生子!”
方棠心底驚呼,這次終於忍住了沒出來。
神魔雙生體,一神一魔,一體兩身,無法殺死,不能滅亡!
魔性,代表毀滅、黑暗,由黑色的幽冥霧靄塑型,修行到極致可化為死神,執掌生死。
神性,代表祥和、光明,由金色的神聖霞輝塑型,修行到極致可化為佛陀,執掌福禍。
這是一種古老的功,傳言一世隻有一兩位身懷禁忌體質的人才能修煉它,沒想到陸元浩居然修成了?
不過,可能是修行出了茬子,他的神性與魔性不是呈一善一惡那般互相排斥,兩級分化,而是衍化為了兩種人格。
難怪,他有女裝的癖好,至少相比於其他的修煉者幸運多了。
上古時,有幾位神魔雙生體的擁有者,自身的神體與魔體生死對決,最終結果要麽是全善,要麽是全惡。
勝者吃掉對方,獲得極盡升華後,成就一位死神或者佛陀,這也是陸元浩自己不是人的原因。
一旦走上這條道路,除非夭折,不然注定會成為震古爍今的蓋世強者,比一些神明、真仙還要強大。
“你沒事吧?”陸元浩笑著問道,他的聲音不像之前那般魅惑,依然溫文儒雅。
“沒……謝謝你。”
方棠瑟縮了下,禮貌而不失尷尬的苦笑了一聲,心底卻感到有些膽寒。
陸元浩明知故問道:“你好像很怕我?”
“沒有的事,你感覺錯了吧,我為什麽要怕你?”
方棠嘀咕道,傳言這種體質的修行者個個性格古怪,沒有一個正常的,旋即她又釋然了,別人還把她視為妖孽呢,她有什麽資格嫌棄他怪異。
“好了,你沒事就好,怎麽突然讓弑神蟲追著打?我記得,上回看它還挺老實的在睡覺啊。”
陸元浩低頭撥試了下七弦,頭也不抬地問起。
“還不是這隻大肥蟲太可惡了,我就摸了一把,它就想著咬我一口。”方棠揮舞著拳頭,滿是憤憤之色。
“大肥蟲?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