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心病

  只是把自己比作江湖舒術士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她涼曦是人人求都求不來的江湖玉面醫師,招牌不是蓋的,要不是因為要調查叔叔的死因,她才不會回來,她要當年的人付出代價,也算是對真正的百里溪的一個交代,也成全了自己。


  「陛下如果懷疑草民的醫術,草民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不是嗎?」


  「哼!」又是一聲冷哼,眼神里卻流露出讚賞,年紀輕輕能成為江湖聞名遐邇的醫師,面聖臨危不亂,對答如流,「果然是初生牛犢,還生了伶牙俐齒。」


  哈哈哈哈!慕承寒突然大聲笑了起來,回蕩在整個御書房。  真實皇帝都難以捉摸,陰晴不定,伴君如伴虎不假,涼曦心裡想:笑你妹,你舒服了,小爺我更壓抑了,就喜歡打太極,張三丰是你老祖宗嗎?推來推去胳膊不酸嗎?為什麼總是假面待人呢?這樣舒


  服嗎。


  「唉!已經很多年了。」


  笑聲戛然而止,慕承寒望著手邊的奏摺發出一聲感嘆,似乎是陷入了回憶,緩緩開口:「朕徹夜難眠,朕知道這麼做對不起他,可是朕別無他法呀!」  額……她有點聽不明白這句話里的意思,可是朕對不起他……對不起他?誰?涼曦眉頭微皺,手中拳頭握的緊緊地,她很害怕聽到她想要聽到的名字,又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這其中的因果,那個人是否是


  叔叔呢?

  「陛下……」出口的聲音竟然有些顫抖,「可否將您的病情詳細講述,我……」涼曦清一下嗓子說:「草民才能幫助陛下治療。」


  她剛剛竟然大意地說了我,這是大逆不道的,相當於與一國之君相提並論,馬上平復自己的心情。


  「當年朕做了一件不得已的事情,一直讓朕心有不安。」


  「那您後悔嗎?」


  後悔?慕承寒抬起眼皮看了涼曦一眼,將自己的衣袍一斂站了起來,沒有一步都似一聲嘆息,整個人都沉寂了起來,似乎這是一個極其難以回答的問題。


  「朕,不後悔。」


  後悔兩個字咬得很重,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定才有了一個定論。


  帝王之家的可悲,一個帝王不能因為自己的愧疚而否定自己的行為,即使是錯誤的,也不能在天下人面前是承認,他們不能用整個帝王的尊嚴去承認一個錯誤。


  帝王的決定只能是正確的,不容挑戰,不容質疑。


  後悔二字又怎能提呢?后不後悔,權在自己的一念之間。不後悔就是不後悔,不能後悔自己做過的決定。


  「當初朕防範於未然是對的,不能有威脅皇家的任何可能存在,換做你,你也會這麼做的。」


  「如果我選擇不呢?」


  「呵!」他轉身看像涼曦,認真打量著她,一身月牙白的衣衫,黑色底紋,幾棵竹子勾勒在衣衫上,面容清秀,甚至可以說是過於雋秀。


  身上有是除塵脫俗的氣質,沒錯,就是清秀,清麗俊秀脫俗的氣質,沒有讓人厭惡的風塵,想來他有多久沒見過這種人呢,這樣的娃娃還是第一次見,讓人新生喜歡。


  「如果,你坐在這個位置上,你就不會這樣想了,為了江山社稷,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看著他手緊緊扣在那把龍紋黑檀木椅子上,案前是一堆高過一堆的奏摺。


  這樣的人比那些宮女太監還可憐,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一言一行都要謹慎,被高高的宮牆囚禁在這個金碧輝煌的牢籠里。


  「你能醫治嗎?」他輕聲問了一句,像是平日里的長輩一般,也是一個病人的姿態。


  經過幾句交談,他似乎對眼前這個少年有了好感。


  莫名地覺得很熟悉,和那個人相似,又覺得滑稽,怎麼會呢?這突如其來的感覺,讓自己也實在莫名其妙,嘆了口氣,將之前的感覺消失殆盡。


  當她走進來的時候,身上的舉止和言行都很像。


  可能是他看了,才會更容易想起陳年舊事。


  「陛下,這是心病,需要心藥醫。」


  「心該怎麼醫治?」


  「放下,一切皆有因果,糾纏註定是放不過自己。」


  「你知道你這樣足足夠你掉十次腦袋了?」


  「草民只是說了實話,如果說了假話,欺君依舊是死罪。」


  「退下吧!」


  退下了?真的是令人費解,難道是在耍她嗎,看他並不像是再說笑,小爺就這樣被打發了。


  「醫師,這邊請。」


  那個太監,做了請的姿勢。慕承寒負手背對著她,一直沒有回頭。


  直到涼曦出去以後,手撫著頭痛欲裂的額頭,面目痛苦。


  這是報應嗎,朕不相信。


  朕是天子,會得到上天的庇佑的。


  出來宮門的涼曦,一頭霧水,這皇帝召見她,卻沒有說出個所以然,難道是在試探她?


  還是……她不敢往下想。


  正在她想的出神的時候,身子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曦兒此去都過了晌午。」


  「怎麼,你還等我陪你吃午飯。」


  「……」


  哈哈哈哈,某人在一邊大笑起來,涼曦擲出一顆晶石就聽見平底一聲響,風離塵手疾眼快地躲了過去。


  忍不住抱怨:「大哥,小嫂子,她竟然……」


  「竟然什麼……」涼曦仰著下巴問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麼不和情理。


  「大哥……」他此刻迫切地需要一個主持正義,這個人就是他的哥哥。


  風譽痕面不改色地反問了一句:「竟然什麼?」


  真真是夫唱婦隨,沒有人性可言,大哥就是一個高冷腹黑。


  「對嘛,竟然什麼?」


  呃……風離塵看著一邊整理衣裙的兮月,不咸不淡地問著他。


  這是他老婆嗎?胳膊肘子往外拐,但是他毫無反抗之力,默默投降吧。


  能看到他心裡豎起來的高高的白色旗幟嗎?


  看來是不能了,因為他們已經雙雙離開了,包括透明的北洵。


  兮月嘟著可愛的嘴巴,歪斜腦袋一似乎並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拉著風離塵說:「走吧。」  老婆發話了,還有什麼理由不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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