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操控人心
如果真的要實行加入俠道盟高層的計劃，那麼秋葵城即將到來的大劫或許就是一次機會。但黎元不會冒險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所以在那之前，他需要和那個卦師接觸，確定他的能力。
以及確定自己的能力，萬一真的存在風險，他會第一時間帶著醉花陰離開秋葵城。
除了陸天機的事情外，今晚還有一件大事，便是逸秋山與青無常在煥陽谷的決戰了。
先天決戰，對於尋常武林人士而言，可謂是驚天之戰，有幸觀摩必然受益良多。但對於黎元來說……也還成，氣勢打出來了，也有驚天動地的氣勢，還是頗具觀賞性的。
當然，也僅止於觀賞性，要說先天決戰對他有什麼助益的話，那是扯淡。他不僅是《神武》修為第一人，更是實戰第一人，《神武》雖然只是遊戲，但畢竟是虛擬實景遊戲。
黎元沉浸其中十一年，實戰經驗早就不是一般玩家可以比擬的。可惜的是，遊戲後期玩家大量流失，沒人陪他練手了。如今穿越到元洲，遇到的人光是修為就差了他好多，更沒有盡情一戰的機會了。
他跟著醉花陰往南方行進了十多里后，看到附近成百上千的武林人士，便知道已經到了煥陽谷。
煥陽谷地形特殊，谷中岩石私有儲存光亮的功能，從上方往下去，就好像煥陽谷里打了強光燈一樣，一景一物都一清二楚！
「選在這個地方決戰，看來城主是很有信心，能夠一舉誅殺青無常啊。」有人說道。
「嗯，正好一睹先天高手風采……」
黎元感覺這地方就跟一個打了燈光的舞台似的，也是佩服那個逸秋山的選址技術了。不過這個地方也不止是自帶燈光效果而已，其實煥陽谷中的岩石有很強的吸人性，可能對陰屬功力較為克制。
他掃視群俠，發現了青羽長琴師兄妹三人，以及那名採花大盜宋小玉。這場決戰關注度果然很高，不過現場人雖多，高手卻是少之又少。
可能是地方太偏了吧，這兩天黎元仔細研究了一下地形，秋葵地理位置確實很微妙，在東境邊界，西去十萬里就要到亡海了。十萬里大概就是五萬公里，地球赤道是四萬公里，具體距離就自行感受了。
十萬里的距離……確實不短，但在元洲這種高武世界也真的不算什麼。
很快，決戰的兩名主角便同時來到。
逸秋山身穿白色勁裝，在片片金鱗點綴下，顯得華貴大氣，英武非凡。青無常則一聲綠袍，臉色陰沉，周身散發死喪之氣。但是讓黎元詫異的是，他的眼中竟有幾分正氣流轉。
這裡的正氣，是指一種功力屬性，但青無常看上去不像是練就正氣武學的人，這或許是某種後手吧。
「新仇舊怨，今日了結。」逸秋山怒喝一聲，提掌便攻。
青無常扶手而立，單手運起青幽之氣，沉聲道：「領教了！」
初試第一招，是掌功的較勁，更是內元的比拼。在雙方接招剎那，竟起驚人風浪，席捲而上，一眾群俠被這般氣勢震得心神劇顫。
這……這就是先天實力？
黎元看得有些無聊，這種威力有什麼值得驚嘆的？醉花陰這時以冥識說道：「妖皇，那人身上有黯界妖氣。」
「嗯，我曾賜他一枚化妖丹。」
「是同志嗎？」
「不，只是翻覆風雲的工具而已，在價值耗盡前可以提供一些助力，但我們不用親自暴露。」黎元淡淡回道。
醉花陰應道：「屬下明白。」
煥陽谷內，逸秋山一掌未見成效，當即變招。青無常亦是同樣，試探已畢，接下去便是最激烈的正面衝突。兩人招來式往，全然平分秋色，但稍有眼力者，不難看出青無常招式掌力逐漸變弱了。
「是煥陽谷地勢起作用了，看來勝負已定。」有人說道。
但也有人持反對意見：「青無常成名若久，不可能簡單就應允在這種不利於他地方決戰，想必早有準備。」
雙方交手數十招，黎元早就看出了關鍵，他在想要不要幫下忙。
「妖皇，有人寄招於那名青無常身上，如果不出意外，逸秋山七招后必亡。」醉花陰說道。她是在徵求黎元意見是否出手，在她看來，這種層面的打鬥，根本不值得妖族之神出手！
但黎元卻說道：「由我出手，寄招之人必在這圍觀者之中，但能不為我們所察覺，想必自有手段。你稍後注意人群中的動靜，找到那個人，然後暗中跟隨。」
「是。」醉花陰雖然沒搞懂黎元想幹什麼，不過命令既下，她執行就行了。黎元其實是覺得寄招之人有點水平，所以才親自出手，確保不會被發現。
谷內激戰仍在持續，煥陽谷除了吸光納陰的特性外，似乎還有阻隔戰力擴散的效果，否則以逸秋山兩人的功力，現在整座山谷都應該毀了。
黎元所期待的視覺效果也不怎麼樣，也就是說這場決戰並沒有多少觀賞性。他見六招已過，便暗自凝氣於指尖，輕輕一彈……
谷中青無常見時間已然成熟，立刻催動身上寄存之力，打算一招廢去逸秋山修為，然後在好好折磨他。
但下一刻，他卻不由瞪大了眼睛，就在恍惚一瞬，功體竟然莫名遭鎖！
「怎麼回事？呃啊……」沒有功力支撐，除非是橫練高手，否則絕無可能以肉身接同境界之人的拳掌之力……
「師尊！」青羽長琴看著倒飛出去的人影，等人頓時失聲叫道。
而黎元和醉花陰同時自語道在對面上谷，有一人功力瞬間驟提數層，接著一臉怒氣的望向四周，然後又強行壓下情緒，退出了人群。醉花陰也悄然退下，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青羽長琴幾人撲倒在青無常的屍體上，痛哭起來，表情悲痛得一點不似作偽。接下去的畫面，黎元沒興趣看了，無非就是師徒情深，生離死別罷了。
江湖上殺人人殺，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逸秋山不可能當著群俠的面殺了青無常的徒弟，以絕後患。
他也沒興趣繼續造殺，反正仇恨的種子已經埋下……其實有那麼一個瞬間，黎元想給青羽長琴一個機會，讓她達到能夠為師父報仇的程度。只是，他發現這麼做的實際意義並不大，更多的是滿足了一種操控欲。
操控他人命運，這一種很有誘惑力的事情，而且他還有這個能力辦到。就如同對逸秋山做的一樣，其實他做了很多事情嗎？並沒有！他只是給了一顆完整的化妖丹，接著蠱惑他殺了一個虛長老，以及給了兩樣能夠讓他有恃無恐的東西。
沒有直接的控制，逸秋山卻依然朝著他設下的目標前進著。這種操控方式，比直接以妖術控制人心來得更有成就感。
「是我心態變了嗎？」黎元離開后，不斷反思這個問題。
但他發現這個問題其實無所謂，人心本就複雜，何況本體成為真正妖族之後，一些心態上的轉變也無可避免。
過去在進入《神武》之前，他想過未來的江湖生涯，是有一佳人相伴浪跡天涯；想過功成名就俠名天下；想過妻妾成群逍遙快活；也想過獨霸天下一統武林……好像這每一種狀態他都想要，但其實有些又是矛盾的。
本質上，這些想法只是求變而已，因為對當下生活狀態不滿意，所以才想改變，至於變成什麼樣都無所謂，反正覺得不會比現狀好。
回到秋葵城的時候，他便收回了思緒。《神武》里，他預想的內容一個都沒實現，最後他結交到了一群朋友，一起闖蕩江湖，一起打天下，那是他的幸運與幸福。
不沉溺於過去，在全新的世界尋找新的價值與方向，是他此刻的想法。他的行為看似散漫，實則不過是隨心所欲而已，或許他有一天會厭倦這種隨性，但那不是現在。
黎元來到城主府後，直接進入其中，沒走多遠，就遇到一臉焦躁不安的陸天機。
陸天機見了黎元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就做出了一個讓黎元意想不到的舉動。
只見他竟然撲通一聲，直接跪在地上，顫聲道：「前輩！請前輩出手，救救秋葵城中十數萬無辜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