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速之客
秋葵城依舊熱鬧非凡,進攻妖塔的事情被暫時擱淺了,但這幫持證俠客估計還得去妖塔那鬧一鬧。不過【天宮神護】已經開啟,就算是黎元以妖神本相都沒辦法輕易破開,更別說這些他一個屁都能崩死的俠客們了——這真不是吹的!
進城之後,黎元很快就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那就是他們沒錢!元洲的統一硬貨幣是一種名為銀皎的東西,看起來和銀子差不多,但材質更加奇特,並且用途廣泛,不是純粹的貴金屬。而在不同的地方,低一級的錢幣花樣就多了,沒什麼參考價值。
上次來秋葵城,他雖然沒錢,但是只要他想,隨便從誰身上摸點都不是難事。而且上次剛好有青羽長琴付賬,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可現在身邊跟了個醉花陰,這就有點尷尬了。
如果用偷的話,他這個妖族之神,黯界之皇的面子還要不要了?殺人越貨都比這個好,但無緣無故為了錢而殺人,他還是感覺不太好……總覺得格調有點低,不符合他的身份。
如果這個時候,能夠巧遇青羽長琴就好了……不對,之前他用的是本人形象,現在副體用的是遊戲形象,和妖神本相基本相似,除了膚色與眼睛之外。所以,巧遇也沒用,除非他犯傻主動暴露新的身份。
但這是不可能的,上次來秋葵城,他一系列操作都太過粗糙,宛如一個江湖雛鳥,留下了不少痕迹。如果有心追查的話,不難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距離黎元上次來這裡,不過才過了一天一夜而已,是以沒什麼特別的變化。沒錢的話,住宿都成問題,於是認真思考幾秒鐘后,他決定去當鋪。
「一塊天紫玉才能換五百銀皎,一銀皎能換120紋左右,差不多等於100塊,也就是一塊天紫玉等於五萬塊嗎?不對,地球一斤米現在2塊多,秋葵城一石米是……等等,一石等於多少斤?」黎元嘀嘀咕咕道。他在用帶出來的地級材料【天紫玉】換錢后,莫名其妙計較起了兩個世界的物價與貨幣價值。
但算來算去,他發現根本算不明白這玩意。不同地區的銀皎購買力也不一樣,能兌換的當地錢幣數量也不同……他不知道這是經濟學還是數學,反正他這個只完成了九年制義務教育的學渣是算不清楚的。
最後,黎元無奈搖了搖頭,感覺自己真的是閑的蛋疼,竟然去糾結這個。
銀皎也是按兩計算的,不管怎麼說,五百銀皎應該足夠他們好一段時間的開銷了。看來他帶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出來是正確的,於是,他立馬去最繁華的地段租下了一座環境清幽雅緻,有涼亭有池塘有樓閣的高檔別院——就是有點小貴,花費四十銀皎。
暫時安頓下來后,就沒什麼事情做了,黎元的計劃是在秋葵城小住一段時間,把崇文館內的藏書大致都借閱一遍,以便加強對元洲的了解。
至於他要尋找的隱世宗門,這個需要一些運氣才行,急不來,明天先看看城主和那青無常的決戰吧……對了,煥陽谷在哪來著?
「霜月。」
醉花陰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是在喊她,連忙告罪道:「屬下愚鈍,請妖皇降罪……」
「停停停,你忘記我的話了嗎!」黎元無奈道。
「屬下不敢……凝霜知錯了,不過凝霜斗膽一問。」
「說。」
「既然是同父異母兄妹,為什麼要叫兄長為公子?」
「……」是哦,黎元被問住了。
他讓醉花陰叫自己公子,完全是興趣使然,就和他帶上醉花陰,只是覺得江湖路遠,一個人太無聊。不過說實話,醉花陰的「無趣」恐怕要遠勝之前那個青羽長琴。
作為妖族之神,黯界之皇,他必須給出一個能夠說得過去的理由!
「同父異母是我們的真實身份,表面上是你玩的劍侍。當有人懷著某種目的接近我們時,你便以同父異母兄妹的身份,混入敵人陣營,伺機與我配合。」一時半會的黎元也想不出什麼邏輯健全的好理由,就隨便胡謅了一湊數。
醉花陰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妖……公子果然心思慎密,是我愚鈍了!」
你這就信了?好吧,黎元忽然想起正事還沒說,便吩咐道:「你外出打探煥陽谷的位置,適當展露修為境界,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是。」
黎元自己就沒有太過隱藏修為,身邊跟著醉花陰這樣的冰山美人,本身就不可能低調,強行裝慫也只能引來一些臭魚爛蝦。那種程度的……殺了一身騷,不殺看著就煩,何苦自找麻煩?
醉花陰離開后,黎元就感覺輕鬆了許多。她的存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壓制了黎元那比較散發的神經。畢竟在下屬面前要維持自身形象,這是一種微妙的平衡,讓黎元行動不至於太過隨性。
其實帶上醉花陰,多多少少也有一點這方面考慮的。穿越不過一兩天,他就隨心所欲的做了好幾件事,這讓他意識到了一種潛在危機。
不管怎麼說,江湖之行總體應該是快意瀟洒的,醉花陰只是這其中的一份調節劑而已,不需要太過在意。
沒過多久,黎元又去了崇文館查閱資料,由於醉花陰整天沒有和他聯繫,他就安安心心在崇文館看了一天的書。今天他主要關注的,是各種江湖傳奇人物,然後試圖通過這些傳說,來尋找一些隱世宗門的痕迹……雖然不知道方法可不可行,但總得試試。
黃昏時,崇文館照常閉館。這個時候醉花陰依然沒有回來,黎元便以冥識傳訊聯繫,得到的答覆竟是她有額外發現,需要過一段才回來。
等待總是無聊的,黎元便去酒館買了一壺當地名酒「千秋月」,回別院來個月下獨飲打發時間。
「拂袖風雲豪情長,傲骨何懼染滄桑。笑看紅塵天下事,拋卻生死兩茫茫。驟雨急催花滿地,晴后殘紅猶暗香。誰解江湖兩字意,溫茶煮酒待自嘗。」黎元突然又念起了當年寫的詩。這首詩是寫給濤濤的,他永遠記得那場離別的酒宴,大家都喝得伶仃大醉。濤濤哭著說他捨不得這個江湖,捨不得大家,但他媽以死相逼,讓他繼承家業,並且還要和一個自己並不愛的女人結婚。
別說當時,即便現在黎元也理解不了,這種電視劇裡面的劇情,怎麼會真是出現?反正濤濤最後走了,而且從那之後再也沒回來過……
說是寫給濤濤,其實不如說是寫給自己,江湖二字,又有多少人能懂呢?
黎元心緒頗為落寞,但卻沒有在黑宮時那般煩躁了。躺在房頂上的他,看著滿天星河,想著過去與現在,吟道:「星波浩渺登凌巔,風雲迭移指掌間。自是疏狂難落筆,潑墨灑酒江湖閑。」
「兄台好氣魄,不知在下是否有幸共飲?」這時,一個溫瑞如玉的聲音傳來,讓黎元不由一愣。有人近身十丈,他竟然沒有察覺到?這怎麼可能?
不過下一刻,他就明白了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