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t更何況是我?
我假裝擔心地問:“淩小姐怎麽了?她剛才還跟我說分頭去找東西來著。”
保安說:“聽說摔著了,很嚴重,大家都停下了,等消息。”
是摔著了?我敢保證,絕對不會這麽簡單。跟淩雪交手那麽久,我深知這個女人有多狠,利用完所有人之後,現在她改為利用她自己了,畢竟這比利用別人,更能控製事情的走向,也更加會惹人心疼。
我推測她為什麽沒有跟她繼母回去,而是來到白水鎮做這一係列的動作,固然有報複我的因素,但是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節目組人多,隻要拍到點什麽,再加上隨便一個人渲染幾句,事態的發展就能完全扭轉過來,她的洗白也會相對容易得多。
畢竟網上的深扒貼,還有我之前連發那三條微博,都在側麵告訴網友們,她拿的就是個惡毒女配的人設,她如果不快點扳回輿論,別說以後要怎麽跟沈軼南發展,就是在她的圈子裏,都會遭人白眼。不是名媛嗎,不是貴族血統麽,她的所作所為卻叫人不齒,以她清高的性子,肯定忍受不了這些譏諷。
我暗暗做心理準備,一邊在想,剛才讓葉軒暗中跟緊淩雪,不知他有沒有把她的演戲過程給拍下來。
臨時借住的民宿外麵,站滿了人,嘉賓看到我,臉色都有點不自在。恐怕是剛才淩雪就已經演了一波。
“裏麵現在什麽情況?”
副導見是我,說淩小姐被送進去時,人還是醒著的,不過情緒很激動,像受了些刺激,沒看到身上有明顯的傷,但是醫生進去有一陣子了,都沒出來,謝導也沒出來,所以不知道淩小姐有沒有受傷。
幾個嘉賓左看看,右瞧瞧,就是不敢將目光對準我。
“你過來一下。”我把副導喊上,到一邊去,我的口氣略顯嚴肅說:“這檔節目是品源獨家讚助的,我有權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如果淩小姐在節目錄製中,受了傷,作為品源的負責人,我會負責到底。我這麽說你明白了嗎?”
我不能讓他說話瞞著我這頭,聽起來像立場中立,實則已認定淩雪是因為我受的傷,隻是節目畢竟是品源讚助的,他當然不願說得罪我的話。
這會兒聽我表態了,就與節目無關了,用一句個人恩怨便能說明所有。副導再沒了顧忌,“淩小姐是被攝影師發現的,當時她被兩個遊客拖進那邊的旅店,幸虧發現得快,當時她嘴裏塞了東西,手腳也被捆了,要是再遲點……聽說是醉酒鬧事的遊客,把攝影師也打了,砸了機器,淩小姐情緒特別激動,不讓報警,我們怕傳出去影響她的聲譽,就說她摔了。”
我微斂眸子,還真是淩雪,一出手就是這麽陰的招,這裏頭稍有差池,她自己也得完。什麽情緒激動,不讓報警,嗬嗬。我比較關注施暴的“遊客”此時在哪兒,是不是早就放了。
“那兩個遊客呢?不報警我也要讓他們賠償攝影師,還有機器。“
副導麵露難色,“因為事關淩小姐,文總你也知道我們得罪不起,就沒敢聲張,導演和我兩個人,另外找了個保安過去,淩小姐嚇到了,讓那兩個人滾……”
果然是這樣。淩雪使的這招,講真,對我還真是棘手,我還沒辦法解釋什麽,她被救回來時我不在場,所有人都在,就我一個不在場,很難說得過去。
再加上她逮住我不在場時,說一些有引導性的話,大家會揣測我也屬正常。
雖然明知那些話難聽,但我還是問了副導:“她都說了什麽?有什麽線索嗎?“
副導麵色難看,“可能她情緒過於激動,說話沒經過思考。“
“說了什麽?“
“說你為什麽要害她,她是誠心誠意過來道歉的,你不接受反還找人教訓她。說一塊找蕨菜,你卻故意引她去對麵,又黑又暗。”
真心是塊混娛樂圈的料,會來事兒。我想拿錢砸她讓她出道,就憑這演技,這哭功,這初戀的臉,大滿貫不怕她驕傲。
我吩咐副導:“這件事你們處理得不錯。有記者拍到,就發稿說有人摔了,沒有拍到,就不用管了。另外,她說的話已經對我構成詆毀,我保留法律追究權。必要時候,希望你和謝導替我做個人證,我是為什麽來白水鎮,為什麽參加最後的錄製,你們比我清楚。節目已經是尾聲,大家都付出了精力,再蠢的人也不會在這時候,搞私人恩怨,我還是讚助人,我不希望節目被攪黃,麻煩兩位導演多上心。”
副導應聲說知道了。
卻在這時,我遠遠望到一群人,往這邊走過來。
“怕淩小姐出什麽事,謝小姐第一時間通知了她家裏人。”
所以,我看到的淩夫人,淩向東,和淩雪一樣,通通沒有走,應該都還留在江城。可笑的是,為什麽要給我發那無謂的短信,說走,說沒能保護我呢?好在我也沒有期待,否則豈不是內傷?
淩雪“出”這種事,我知道免不了一場紛爭。副導也不好留著,因兩邊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幫哪一邊都不好,他便帶著嘉賓和工作人員回旅店去了。
他們來勢洶洶,我就站在原地不動,葉軒在我不遠處,當然,也還有保鏢。出門在外,現在不比以前,帶著保鏢多少會安全些。
想到保鏢,是了,淩雪這種身份,她來參加節目不會不帶保鏢,那為什麽保鏢偏偏沒看到她被人施暴?說不定那兩個“醉酒的遊客”就是她的保鏢。
我兀自想著,淩向東還未完全走到我麵前,那掌風就淩厲掃了過來。
我下意識後退一步,還是不可避免被他的巴掌打到,隻是沒有被整個巴掌蓋到臉上,而是下頜角被掃到,微疼。
淩夫人抓住淩向東的手,“你做什麽?住手。你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麽。”
淩向東死死瞪我,像在看待宰的獵物,像要親自動刀放倒獵物。
“還不夠清楚嗎?這個賤人害了淩雪,是她。她竟敢這麽來傷害淩雪,我饒不了她。”
欺負我沒有家人替我出頭,還是怎麽的?“賤人”一詞敢當著我的麵說的人,我印象中有兩三個,兩個在十年前見了我都是繞著走的,還有一個麻臉成,跟陸懷年過不去時,曾這麽罵過我,後來我拿啤酒瓶蓋在他臉上戳出了更多麻子,他要感謝我,至少我沒拿酒瓶渣子來戳。
打人不打臉,但淩向東不在這個範圍。我反手甩了他一巴掌,葉軒迅速把我往後帶,大塊頭一腳踹翻淩向東,淩向東的保鏢傾巢而出,我的保鏢也全部衝出來,雙方混打到一塊,葉軒護著我,大塊頭仍在踹淩向東。
我扯開葉軒的手,走過去跟大塊頭說:“我來。”
大塊頭退到一邊,他打起來尤其凶狠,但一停下來,就像變了個人。聽說我要來,他就在旁邊盯著,跟個秘書一樣,隻看不插手。
淩向東應該是有幾下子的,那天在他們淩家的別墅裏,我見過他出手教訓沈軼南,可是在麵對大塊頭時,淩向東顯然就不夠看了,出手手被擒,動腿腿被踹,完全處於被大塊頭碾壓的狀態。
他背抵掉漆的舊牆,喘著粗氣,仍是直不起身子,我攥住他襯衫領子,看進他的眼底,他與我對視,那雙眼像野獸一樣恐怖嗜血,但實際上他已經沒有多少力氣在撐著。
我流裏流氣地吹他一口熱氣,“仔細看,你這張臉長得不賴,像小白臉。被我塗一次口紅,念念不忘是嗎?再成全你一次?“
“賤人,滾開,髒!“
很好,第二次這麽喊,有種。我挑釁地拍他的臉,“髒?你淩大少被我打暈的時候,我做了什麽,陳嚴沒告訴你嗎?嘖嘖。”
話音落,我一秒怔愣的時間都不給淩向東,突然出拳捶向他的臉。這猝不及防的一拳,讓他的臉側向右邊,嘴角有血絲冒出來。
“向東!“淩夫人擔憂的聲音,極具穿透力,震得我耳膜都快破了。
她要衝過來,大塊頭卻把她攔住。
淩向東揩去唇邊的血絲,眼神越發陰森。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好像我對你做了什麽似的。”
我又一拳砸向他的右臉,這次他有防備了,伸手捏住我的手腕,但他絕對想不到,我會對他最脆弱的地方致命一擊。
淩向東隨著我屈起的膝蓋向前狠狠一撞,瞬間臉色變得死白,額上青筋凸起,大顆大顆的汗從額上冒出來。
我甩開他的手,退開來,警告他:“嘴巴放幹淨一點,你們是貴族,不是嗎?但這貴族的種還傳不傳得下去,不好說。”
大塊頭和葉軒同時掩麵,約莫都覺得我剛才那一下,會讓男人痛得死去活來。
淩夫人沒了大塊頭阻攔,走到淩向東身旁,正要去攙扶他,卻被他低吼:“滾,別碰我。”
“向東……”
我抬腳要走,節目隻差一點就能完成錄製,這筆賬我要跟淩雪討回來。淩向東不會對我善罷幹休,淩雪也不會,我何嚐不想將他們團滅,以絕後患。
淩夫人不知什麽時候跟了上來,輕輕抓住我的手臂,“能不能,談幾句?“
到了這個時候,她還能保持這種優雅的體麵,還能細聲地詢問我,能不能談幾句,我不知該說她能忍,還是該說她功力一流。
原來當上了淩夫人,她會完完全全變成了另外一個,我不認識的人。時間是毒藥,物非人非。
她的嗓音裏浸潤著一絲溫柔,“淩雪的事,我不相信是你做的。”
“那你覺得,是誰做的?”我反問她。其實我不關心她嘴裏的答案,也不是非要問出來點什麽,他們姓淩的,和我,本就是完全陌生的人,而她,也不過和我生活了十幾年,又分開十幾年,我該在意的,早就變得不在意了。
她抓住我手臂的手用了些力,“總之一定不是你做的。我,我原本帶他們離開,可是淩雪,又從機場跑了。”
“你不用跟我說這些。”我挪了兩步,不再站在燈光下,她似乎也跟夜色融為一體,我看清她眼底都有些什麽,但有句話說我故意也好,說我無心也罷,我要問她,事實上,我也問了出來:“如果真是我做的呢?你會怎麽對我?”
“我不信。你不是這種人。”
“嗬,你憑什麽來確定,來篤定?你和他們相處生活了不短時間吧,都未必看得清他們的為人,更何況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