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大馬猴前來拜訪
砰、砰、砰……
車窗再一次地被敲響,從小門走出來的那守衛氣勢洶洶,我抬頭看了一眼,然後將車窗給搖了下來。
那看門人手中拿著強光手電筒,差點兒就要戳到了我的眼前來,隨後大聲嚷嚷道:「跟你們說話呢?沒聽明白么?這裡是私人會所,不準亂停車,聽懂了沒有?你們兩個是幹什麼的?」
對方氣勢洶洶,而我則顯得十分客氣。
畢竟宰相門前七品官,我若是想要見到仇千秋,就必須得跟人家這門房打好關係。
所以我微笑著說道:「你好,我們找仇千秋,能幫忙引薦一下么?」
那人一愣,說見家主?你們兩個是誰?
馬一嶴板著臉,目視前方的大門,平靜地說道:「無名小卒。」
那人聽到,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隨後,他罵道:「兩個無名小卒,開著一輛破破爛爛的汽車,想要見我們家主?你們他媽的是過來跟我開玩笑的么?聽好了,你們兩個臭小子,要麼現在就立刻調轉車頭,有多遠給我滾多遠,要麼就留在這裡,我回頭叫人過來,好好招呼你們——不過那個時候,你們想要離開,可就由不得你們了。」
這傢伙笑得恣意,眉眼之中,充滿了豪門的那種意氣風發。
馬一嶴卻笑了,這並不是他這一晚上出事之後,唯一的笑,但是這笑容,卻是如此的快樂,發自內心。
他的笑容讓對方感受到了幾分古怪。
那傢伙拿著手中的強光手電筒,朝著我們的車頂猛然砸了過來。
這傢伙手中的強光手電筒應該是特製的,非常硬,跟一小榔頭一樣,砸完了車頂,又伸手進了車窗里來,揪住了我的脖子。
他罵罵咧咧地說道:「你們兩個搗亂的小畜生,不給你們點兒痛快看,你們還真不知道我仇家,到底有多難惹……」
瞧見那人蠻橫的出手,馬一嶴不但不幫,反而大聲吼了起來:「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賊巢穴,待俺趕上前去,殺他個乾乾淨淨!」
這句話出自於京劇名段《挑滑車》,講的是南宋初年,金兵侵犯江南,岳飛與金兀朮會戰,岳飛的兵馬被金兵圍困在牛頭山。金兀朮知道岳營的兵將驍勇善戰,難以取勝,在險要地方暗設鐵葉滑車,阻擊宋兵衝出山口。
點將之際,高寵因不見重用,質問岳飛,岳飛令高寵把守軍中大纛旗。交戰時,高見作戰不利,突出助戰,大敗金兵。高寵乘勝追擊。
兀朮以鐵滑車阻攔。高寵奮不顧身,連續挑翻了十一輛滑車,終因力氣用盡,被第十二輛滑車撞倒壓死了。
金兵滑車被破,抵擋不住,倉皇敗走,岳飛大獲全勝,解除了牛頭山的包圍。
此時此刻,馬一嶴陡然喊出聲來,言語之中的悲憤,以及那種一往無前的精神氣概,一下子就渲染出來了。
那與我們說話的仇家門房卻並不知曉,瞧見這兩個神經病不但不害怕仇家威風,反而唱起了戲文來,不由得惱怒起來,一邊拽住了我的脖子,一邊朝著遠處的門房招呼:「快來人啊,這裡來了兩個瘋子,簡直不把我們仇家看在眼裡……」
他說著話,掐住我脖子上的力量開始越發用力。
這個人,也是一個夜行者。
而且還是一個修為很是不錯的夜行者,要不然怎麼可能勝任仇家門房這樣的工作呢?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也動手了。
我的手一伸一縮,便將對方的手給挑開了去,緊接著我將車門陡然一推,將他給阻隔開來,隨後又伸手過去,用那貪狼擒拿手,將人給拿住。
我將他給高高舉了起來。
呼……
我猛然一扔,將這傢伙給直接扔到了遠處的鑲銅釘大紅門之上去。
那傢伙的身子重重地砸在了大門之上,隨後垂落下來,再也沒有能夠起來。
這時從他剛才出來的側門裡,湧出了四五個與他同樣裝扮的男人,有人過去扶他,也有人朝著我們這邊箭步走了過來。
這時,旁邊的馬一嶴大聲吼道:「大聖,此去欲何?」
我答:「踏南天,碎凌霄。」
他問:「若一去不回。」
我答:「便一去不回。」
說罷,我將金箍棒從懷裡掏了出來,緊接著妖力瘋狂貫注進去,將其變得又長、又大、又粗……
看著這宛如巨柱一般的金箍棒,原本朝著我們衝來的那幾人,下意識地往後退去,而我則將丹田之氣,在胸腔之中滾盪一番之後,大聲吼道:「宋城侯漠……」
馬一嶴與我幾乎是同一時間大聲吼道:「湘南奇俠王朝安大弟子,馬一嶴……」
兩人報上名號之後,同時吼道:「前來拜訪。」
拜山門了。
我們還是懂規矩的,擺明了告訴你。
老子來了,殺上門來。
報上名號之後,我瞧出了遠處那幾人眼中有些驚恐的目光,不過卻沒有任何猶豫,將手中的金箍棒,直接砸向了對方正門口那頗有氣勢的銅釘大紅門上去。
轟!
金箍棒砸落而下,那大紅門,隨著頂上的巨大牌匾「咸陵會館」,一下子就化作了粉碎去。
我將對方的大門給直接砸成稀爛之後,將金箍棒收回,與馬一嶴踏著一片廢墟,走進了偌大的仇家裡面去。
這個時候,對方已經反應過來,我們進了大門之後,有一大片的空地,這兒是停車場,而裡面則是一棟三層的中式建築,停車場里、以及三層大樓之中,不斷有人涌了出來。
馬一嶴大聲喊道:「我兄弟二人,此番前來,只為找仇家家主仇千秋,以眼還眼,以牙還牙,血債還需血來償,尋常人等,還勿上前,刀劍無眼,若是被誤傷了,可別怪我們兄弟二人,出手無情。」
我瞧見停車場那邊的一輛中巴車裡涌下了十來人,瞧那幫人的打扮,顯然是剛剛從外面回來的樣子。
而他們的衣著,居然跟先前天壇廣場那兒襲擊田女皇的那批人,幾乎是一樣的。
除了沒戴面具。
瞧見這個,我就知道,我們沒有冤枉人。
仇家果然跟黃泉引勾結在了一起,而先前對付馬一嶴師父,以及田女皇的人裡面,仇家也佔了主要的角色。
事兒沒錯,我們就再無顧忌。
除了中巴車那裡,停車場二十幾輛車裡,有一小半的車子在我們進來的時候打開,這些轎車、越野車和麵包車裡面,有的下來兩三人,有的下來五六人。
不一會兒,我們面前就聚集了四五十人。
大半夜的,這些人為什麼都聚在車裡呢?
很顯然,他們或許是準備出去,或許是剛剛出來。
除了這些,前面的會館主體里,也走出二十多人來,氣勢洶洶,另外在左右兩側的建築里,也有人從裡面陸續走了出來。
這個夜晚,仇家集聚的人員,還真的是多。
如果沒有什麼事情,這兒是不可能聚集這麼多人的。
對方一定是有所密謀。
而我們,正好撞上了。
然而那又如何?
我們既然決定前往此處,來幾十人,來一百人兩百人,來一千人,對我們又有什麼區別呢?
無外乎是多揮幾棒子而已。
面對著前方迅速集結的人群,我再一次重複了馬一嶴口中的話語:「我們兄弟二人此番前來,只誅首惡,刀劍無情,膽敢阻攔著,殺無赦!」
我們走上前去,而這個時候,前面圍著的一大群人之中,走出一人來,指著我的鼻子就罵道:「侯漠,你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么?膽敢在這裡撒野,信不信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說話那人,卻是豹哥王岩。
每一次見到他,我都感覺到眼睛刺痛,皮膚滾燙。
儘管與他還有一段同學經歷,但我卻從來都沒有忘記,當初他對我到底做了些什麼手腳。
這傢伙先前還在追擊長戟妖姬,這會兒卻回到了這裡來。
與他站在一起的,還有尚良的父親尚大海。
那傢伙一臉陰沉地打量著我們,冷冷說道:「你們不想活了么?」
我知道,這幾人去追殺長戟妖姬,應該沒有參與伏擊王朝安和田女皇的相關事宜。
不過那又如何?
這幫人做的惡事太多,我們先前的時候,不敢管,也不能管,故而只有充當瞎子,不聽不見不聞,當做不知道。
現如今,我們既然都已經豁了出去,還怕個啥?
我緊緊抓著手中的金箍棒,然而還沒有等我上前,馬一嶴就已經沖了出去。
他手中的太阿劍化作一道寒光,落在前面的人群之中,彷彿星河垂落。
有人上前抵擋,手中的刀立刻斷掉,鮮血頓時就衝天而起。
啊……
馬一嶴發出了野獸一般的嘶吼,這是在為他的師父哀悼,也是在為自己心中的鬱悶和憤怒在傾瀉著。
今日一戰,必將驚動天下。
我提著棒子,也沖了上去,朝著仇家集結的大軍,義無反顧地衝去。
縱千萬人,吾往矣。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