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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人頭流星錘

  說真的,夜行者覺醒這件事兒,絕對不會比修行者入門、感受到「炁」,也就是科學上所說的「能量」、雜家中奇門遁甲的「甲」要來得容易。


  甚至可以這麼說,想要覺醒出老祖宗留在遺傳序列裡面的血脈,解開那把基因鎖,絕對是難之又難。


  對於夜行者家族來說,經過一代又一代的摸索,特別是血脈純正的情況下,或許是幾率更大一些,但如果是「泯然於眾人矣」的隱性基因來說,經過一代又一代的稀釋,那絕對是相當困難的。


  甚至比修行者要難上無數倍。


  正因為如此,離別島的啟明蠱,以及一些能夠引導夜行者覺醒的法器和手段,方才會如此的珍貴。


  而即便是這樣,夜行者覺醒的風險依舊很大,一個不小心,就如同踏進了萬丈深淵,粉身碎骨。


  但是就在這般困難的情況下,我在短暫而有限的時間裡,連續瞧見兩人覺醒,化作了夜行者來。


  從這一點來看,那個「土地老爺」的選擇,還真的是沒有錯。


  竟籠村的村民,應該就是清朝中葉肆虐海南島中部地區那批「妖魔」的後裔,他們的血脈濃郁而純正,只要經過引導,便有極大的可能性,覺醒成為了夜行者。


  瞧見那個麻風病人與巨人觀的肥胖屍體融為一體,我心頭震撼,想要往後退去,卻聽到「啊」的一聲慘叫,撕心裂肺。


  我回過頭來,瞧見那人渾身的麻風瘤子裂開,簌簌下落,露出了煮熟雞蛋一般白嫩的肌膚來。


  而那肌膚,又與那腐爛、散發著惡臭的巨人觀屍體融合,粉紅色的肉芽不斷累積,變化為墨綠色的膚色,而他整個人,鑲嵌在那屍體之中,就彷彿穿上了一套腐爛屍衣一般。


  我回過頭去的時候,發現那人已經在極為痛苦的覺醒之後,顯化出了本相來。


  是一頭鱷魚!

  短吻鱷,冷厲的雙眸散發著幽光,噁心的黏液順著屍液,從嘴角滴滴答答地落下來,雪白的牙齒,還有它身上那一件獨一無二的屍囊,都顯露出了十分兇殘的扮相來。


  這是一頭凶鱷夜行者。


  我與它四目相交的一瞬間,不知道為什麼,陡然生出了幾分說不出來的懼意。


  我知道,夜行者的分級之所以得不到主流人士的認可,就在於夜行者的血脈是有強弱的,這與它本相擁有的力量相關。


  就比如說寅虎夜行者,天生就強於其它,那是因為虎嘯山林,本身就是凶獸;又比如說傳說中的洪荒野獸,就比除「龍」之外的十二生肖夜行者強;再比如說我,一個還算不得覺醒的小妖,即便是面對大妖級別的夜行者,也並不心慌,憑恃的根本,還不就是「靈明石猴」的血脈么?


  所以白老頭兒和天機處的老人兒,都覺得以前遊俠聯盟對於夜行者的劃分,並不准確。


  我知曉這樣的情況,所以對於這麼一個剛剛覺醒的夜行者,並不敢怠慢。


  說不定對方也有將我弄死的手段。


  第六感不會騙我。


  面對敵人,我並不打算逃離,習慣性地深吸了一口氣,結果給那濃郁的屍臭給嗆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而下一秒,那傢伙已然怒吼著,朝著我這兒猛然撲來。


  說句實話,在我眼中,對方這架勢,真的就如同一坨移動的翔。


  怎麼辦?

  打也不是,畢竟一棒子揮下去,無數讓人噁心的屍液和血漿就會飛濺出來,而不打也不是。


  畢竟它這架勢,是想要我性命。


  在這樣的糾結情緒下,那傢伙已經衝到了我跟前來,生死關頭,我終於不再猶豫,長棒前指,一記「先鋒手」,想要將對方給震懾住。


  兩人相鬥,氣勢先行,正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對方雖然覺醒,化身為妖,但即便是妖,也就是夜行者,終歸到底,還是人。


  是人就有人性,有恐懼,有懼怕,有不敢為之的心裡。


  我這一下,就是要震懾住對方的心靈,讓他知曉,與我爭鬥,是一件極為錯誤的事情。


  我這一棒子撩過去,氣勢驚人,奪人心魄,卻不曾想對方居然不閃不避,就這幫撞了過來,結果那棒子正好就掄到了那屍衣的脖子處。


  炙熱的棒頭,正好撩到了那如同泡發海蜇一樣的腐肉上面,頓時就汁液飆射。


  緊接著整個巨人觀屍體的腦袋,都彷彿要墜落下來一樣。


  而下一秒,那傢伙手中抓著一樣東西,朝著我陡然甩來。


  黑暗中,我是極盡全力,方才能夠把握對方的模樣,此刻瞧見那黑乎乎的東西陡然甩來,摸不透到底是個啥,只有往後退去,等我認真打量的時候,方才發現,那玩意居然是就是那件「屍衣」的腦袋。


  而連在後面的,居然就是屍衣的整條脊椎骨。


  這個傢伙,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居然將那身上那具屍體的整根脊椎骨,連同腦袋,都給拽了下來,當做武器。


  我瞧見這傢伙把一根脊柱,連同腦袋甩得跟流星錘一樣,雖然並不害怕,但還是生出了強烈的驚悸來。


  這傢伙的心理到底得有多強悍,方才能夠如此淡定啊。


  他難道就不覺得噁心,不覺得害怕么?


  又或者,那具巨人觀的屍體裡面,其實是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比如說那些粉紅色的細線,以及將屍體操縱起來的東西,是不是那「土地老爺」控制人的手段呢?


  我心中驚駭著,越發覺得噁心,熔岩棒陡然起勢,與敵交手,想要將那人骨武器給砸碎了去,卻不曾想彼此相交之下,碎肉和屍漿飛濺之後,那玩意化作白骨,居然越發堅韌起來,完全沒有普通骨骸的脆弱。


  而這個事實,我方才發現,無論是那脊椎骨,還是顱骨,上面居然都浮現出了許多細碎的凹槽來,那些凹槽彼此相連,最終彷彿化作了某種符文法陣。


  它上面的黑點如有生命一般,彷彿有許多遊動的小蝌蚪。


  果然……


  我與那傢伙拚鬥著,他手中的人頭與脊椎經過幾次拚鬥之後,甩干碎肉,最終化作了一根「人頭流星錘」來。


  他也越戰越勇,完全不像是簡單的村民那般簡單。


  而此刻的我,身上或多或少也沾染了一些腥臭難擋的屍液碎肉,心中無比憋悶,終於忍不住了,又嘔吐了出來。


  胃中的殘存得到了又一次的釋放,噴濺一般地往外湧出,而那傢伙面帶得色,越發兇狠起來。


  這個時候,我終於忍耐不住了,雙手抓住了手中的熔岩棒,妖力狂涌,那棒子也變得格外炙熱起來。


  原本凝固住的熔岩,也化作了流動不息的熔漿。


  我感覺自己的臉,有些僵硬。


  對著這個肆意揮灑屍漿的傢伙,我冷冷說道:「去尼瑪的!」


  轟!

  熔岩棒帶著無邊的炙熱和火焰,朝著前方猛然砸去,正中那布滿黑色符文的顱骨,只聽到「咔嚓」一聲,卻是我的力量,最終打破了對方精心凝鍊而成的人骨法器。


  而這一下,如同我吹響的衝鋒號一般,接下來的我勢如破竹,熔岩棒上下翻飛,將對方給屢屢擊破。


  短暫之間,他已經受了好幾處的重擊,搖搖欲墜。


  事實上,如果在之前的時候,我就這般狂攻,只怕他也是支撐不住的。


  只不過我剛才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忌諱,不想太過於激烈,免得染上一身屍臭——廢話,換做是任何正常人,恐怕都不會跟一坨翔計較太多。


  而此刻我已經變成這樣,就再也沒有什麼顧忌了。


  破罐子破摔而已。


  在我的猛烈進攻下,那傢伙終於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在又一次的交擊之下,我將對方「人頭流星錘」的頂端,也就是那個顱骨給砸碎之後,他沒有再向前,而是轉身就跑。


  他跑,我自然追,畢竟弄我這一身的屍液和碎肉,就想拍屁股離開,我如何能忍。


  雙方一追一逃,差不多過了好幾個路口,最終又來到了一個寬敞空間內,我終於將人追上,上去就是一棒子,將他給直接砸暈了去。


  當瞧見對方倒伏在地,再無爬起來的力量,昏迷不醒的時候,我方才停歇下來,一邊喘氣,一邊打量周遭。


  而這一看,我差點兒給鎮住了。


  這兒,居然是一個巨大的八卦陣,我腳下踩著的,是八卦之中的「乾卦」,頭頂上是七八米高的穹頂,有幽幽光芒,青綠之色,而從上面又落下了八根巨大的鎖鏈來,最終落到了八卦陣的核心之中去。


  那核心處,卻是一個陰陽魚的造型,最中間有一個青銅巨鼎,差不多一丈多高,八根鎖鏈,正好就落在了鼎上。


  那八根巨大的鎖鏈,正好是鎖住了青銅巨鼎。


  鼎下,彷彿有一個豎洞。


  而鼎身之上,則有文字。


  我眯眼打量,發現是很長一篇,而落款的四個大字,我卻十分熟悉。


  遊俠聯盟。


  我還待上前細看,卻給另外一堆物體給吸引住。


  人頭,累積滿滿的人頭,相互堆疊在一塊兒,一眼望去,各種扭曲猙獰的面孔落在上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麻風病人,也有普通模樣。


  足足三十來個,而最上面的一個,我居然還是認識的。


  麻七。


  我心中震撼,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在我的身後,悠悠說道:「怎麼樣,對我的作品,滿意么?」


  我聽到,渾身一震,緩緩轉過了身子來。


  一個挺拔昂首、玉樹臨風的男子,出現在了倒伏的凶鱷夜行者身邊,眯眼打量著我。


  我盯著他,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就覺得有一些熟悉。


  這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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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佛說: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麼,好吧,今天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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