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回宮（2）暗潮湧動
雲側雨麒在小個子耳邊說了幾句，小個子一雙迷茫的大眼睛望了望宗離，又看了看姚皇後，最終定定看著雨麒搖了搖頭。
“這.……”雨麒沒想到她的固執，一時沒了法子。“娘娘，父皇還在殿上議事，雨麒求娘娘讓雨麟和宗璃皇妹說幾句話。”
太子如此懇請，姚鬱彌也心軟了下來，雖然雲側雨麟已被排除在皇室之外，可是畢竟是皇族血脈。無聲默許，側身佯裝看室外風景。雨麒忙拽拽雨麟的衣袖，示意她快上前和宗離說話。
對方上前一下握住了自己的雙手，冰冷的觸感。
“宗璃，雨麟想你。”竟然是甜美如天籟的女聲。
“我也想你。”這樣嬌小可人的皇姐為何沒人對自己提起過？
“軒轅漠要對你好。”
看她認真的樣子，宗離不忍多話，微笑回應：“他對我很好。”
雲側雨麟看著她笑得溫婉，不禁也回以一笑。美好的笑容掛在她精致的臉上，格外吸引人，唇邊的梨渦若隱若現，即使穿著布衣也掩蓋不了她身上的光芒。
“啪！！！”清脆得耳光聲，扇得嬌小的雨麟摔倒在地。姚皇後怒意未消，指著她，“放肆！誰準你笑的？你想害死璃兒嗎？”宗離驚詫著眼前的巨變。
雲側雨麟捂著左臉頰，眼中一片漠然。淚，一滴也沒有。
“娘娘息怒。”雨麒忙護在雨麟身前。
“璃兒，你也真是的！”滿是寵愛的聲音，同樣出自姚皇後之口，“這才離開幾日，就忘了宮裏的規矩嗎？哎！都怪姚媽媽默許了這個不祥之物與你說話，一會兒我就命人替你化解。”姚皇後擔心的眼神發自內心，宗離心情複雜，一方麵被別人如此關愛，心頭暖暖的，另一方麵，又為被稱作不祥之物的雲側雨麟感到心疼。
“姚媽媽，我沒事兒.……”
“來人！”姚皇後表情肅然，“把這個東西關在佛堂邊的柴房悔過！”
“是！”門外應聲的是兩個隨侍的丫鬟，並非守衛。
“娘娘，雨麒這就帶她離開，求娘娘網開一麵。”雲側雨麒跪地求情，堪稱漂亮的臉和雲側雨麟極為相似，唯一不同的是他臉上懇求的表情，和毫無表情的雨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雨麒，本宮已經給足你麵子，念在你們兄妹情深，默許了你的請求。這個妖孽不知好歹，竟然對璃兒下咒！忘了你們的親娘是如何死的嗎？不用多言，本宮心意已決，帶下去！”
“是。”兩個丫鬟一左一右，中間的雨麟木頭人般跟隨她們離開，剛才還忽閃的大眼睛已經沒了生氣，宗離心裏一陣刺痛。
“娘娘.……”
“姚媽媽。”宗離終於還是沒有忍住，“她不過是無心之失，姚媽媽就讓皇兄帶她回去吧。”
“你這孩子.……”姚皇後歎口氣，“嫁人不過幾日，性子卻變得快。罷了，璃兒求情，姚媽媽哪次沒有依了你？”
“嘿嘿，謝謝姚媽媽！”搖著姚鬱彌的手，嬌嗔賣乖，感覺自己萌萌噠！
“你呀！就會哄著我和你父皇！”
一旁的雨麒見狀忙追過去，攬回雨麟，口中念叨：“謝娘娘，謝皇妹。”像是怕姚皇後反悔般匆匆離去，懷裏那嬌小的布衣女子眼神黯淡無光，默默隨他消失在流雲宮門外。
“來，璃兒，快坐下。”拉著宗離坐下，命人備了小點心和茶水，兩人閑聊起來。剛才的一幕像是從未發生，這就是所謂的受寵吧？宗離忽然覺得這次回宮鴨梨山大！
“這次回來，準備住幾日？”
“呃，看軒轅漠吧。”
“璃兒真是長大了，還知道順著夫君了？”姚皇後的揶揄讓宗離臉紅了起來，“不過，我聽你父皇說，過些日子駙馬要領兵出征，你不妨就在宮裏多住些日子，省的姚媽媽掛念。”
“出征？”沒聽說啊！這個軒轅漠到底有多少事情沒跟自己交代清楚哇？！
“幽泉太子的婚約也推了，不去安頓，哪裏還有太平日子？璃兒啊.……”說著，姚鬱彌目光慈愛，撫摸自己的頭，“嫁得還可心嗎？姚媽媽真是不懂你，那九黎辰淵樣貌堂堂，又是太子，與你門當戶對，怎麽你就……唉.……”
“姚媽媽，軒轅漠雖然是一介武夫，但是對璃兒十分用心，璃兒知足了。”以前種種惡性忽略不計的話，軒轅漠還算是個純爺們真漢子。
“好，好！我們璃兒滿意就好。不說這些了，一會兒你父皇設宴，恐怕祁嬪和柳嬪又要拉著你去看她們那可人的毛球了。”
“毛球？”
“請了我幾次，都沒成行。說是祁嬪的外姓表兄從一位仙人那裏求來的，今兒就和璃兒同去，看看這新鮮物。”
“好呀！”仙人的毛球？呃，莫名的喜感有木有。
言談間，一位隨侍丫鬟快步走來，行禮道：“啟稟娘娘，詩貴妃求見。”
皺皺眉，“讓她進來吧。”
身穿桃紅長裙，點綴朵朵白荷花，嬌俏嫵媚的身姿，妖嬈一拜，“給娘娘、公主請安。”
“起來吧。”姚皇後示意她坐在下手，“詩貴妃想是等不及見璃兒了吧？”
“皇上剛才命人邀臣妾參加午時的宴請，臣妾等不及給公主道喜就趕來了。娘娘不是怪臣妾魯莽吧？”
“怎麽會？詩貴妃與本宮一樣疼愛璃兒，本宮很是欣慰。”
詩貴妃杏眼含笑道：“這是皇上前日賞賜臣妾的熾晴璧，娘娘您看看，是不是和公主之前所得的煖馨玉成對？”
一塊玉璧呈了上來，溫潤的綠色裏透著絲絲紅光，可見皇家進貢的都是世間奇物。
姚皇後臉色不變，淡淡道：“成色上好，入手即暖。不過，和璃兒的煖馨玉相比，略顯單調。”
接過皇後遞還的玉璧，詩貴妃臉色變了變，“娘娘說的是。”哎呦？宮鬥？不摻合，假裝路人看熱鬧比較安全的說！
“公主，這軒轅將軍做了駙馬，可謂一步登天，您可真是他的貴人。想必.……軒轅駙馬對公主照顧得無微不至吧？”
“還好。”呃？這麽快就拉我下水？
“還好？這在臣妾聽來就是軒轅駙馬對公主不夠細心，要不要.……”
“不必了，詩貴妃聽不出璃兒隻是謙虛麽？”姚皇後哪裏看不出詩貴妃的小伎倆？出聲製止，“璃兒，我們先去禦年庭吧，想來筵席也準備妥當了。沿路看看風景。今兒天氣好，陪姚媽媽散散心，可好？”
“好！”
“詩貴妃同行？”
“娘娘與公主同去吧，臣妾回去更衣，先行告退。”
看著詩貴妃一走三擺的婀娜身影，宗離深深體會了“矯情”二字。這身華服還不夠你得瑟的？
“璃兒，不用理她，我們走。”
跟隨姚皇後前往禦年庭，一路上風景如畫，春色盎然於皇宮的每個角落。天空如洗，藍得透亮，陽光跳躍在身上卻難以照進宗離心裏，某種隱憂說不清道不明，腦子裏不斷盤旋雲側雨麟和詩貴妃完全不同的臉，交疊著寵辱迥異的神色，宮門之內的暗潮湧動就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