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主觀能動性
被問及為什麼要養薩摩耶，絕大多數飼養者都會給出同樣的答案——好看。
毛絨絨又雪白色的薩摩耶，看著舒服，摸著愉悅，帶出去有面子，無論犯多大錯，只要它搖搖尾巴賣賣萌，就沒人能抵禦這份魅力。
畢竟養其他狗也未必會多聰明聽話，都是會到處拉屎，那當然是養一隻特別好看的狗，這樣就算再生氣也能消氣，漂亮是最好的降火良藥。
蔡君妍一直很自豪自己的養狗才能，將沙琪瑪養的乖巧可愛，不會搗蛋不會拆家，很少吼叫低調做狗，被陌生人摸也只會縮起來，一點都不嚇人，甚至連尿尿拉屎都會進行提示，堪稱模範好狗。
但今天她還是敗下陣來了。
從『天災信使』得到確切消息后，蔡君妍一回來就將『盲閃』符文的情報告訴沙琪瑪，結果——
「我要做什麼？」
「達成『盲閃』的成就，閉著眼睛閃避傷害100次。」
「閉眼是什麼？」
「就是說……」
「閃避是什麼？」
「就是……」
「傷害是什麼？」
「就……」
「100次是什麼？」
「……」
當蔡君妍手舞足蹈解釋完她的要求，白狗沙琪瑪伸著舌頭哈弗哈弗，尾巴左右搖擺了三次。
「我要做什麼？」
蔡君妍覺得自己承受了自己這個年紀不應該承受的壓力。
薩摩耶的智商約莫等於人類的五六歲，可以理解一些基礎命令，例如吃飯拉屎之類的，但現在蔡君妍涉足的是人類從沒嘗試過的禁斷領域——教狗知識。
蔡君妍一開始並沒有以為這項工作有多困難，畢竟她已經查明沙琪瑪擁有的符文——跟她一樣，擁有『反射』和『知心』符文，僅比她少一個『盲閃』。
沙琪瑪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獲得了『反射』符文，但她的『知心』符文，是在星期一就獲得了——沙琪瑪的散步路線每天都不一樣，她記得自己是那天去公園散步的時候，她忽然就聽見了主人的心聲。
但那時候蔡君妍還沒有獲得『知心』符文，所以蔡君妍並不能知道沙琪瑪的心聲。
是的，蔡君妍進度，比沙琪瑪還慢。
她還不如狗。
蔡君妍和沙琪瑪的交流方式也很奇妙，她們兩個是依靠『知心』符文互相感知對方的想法。如果說正常交流是『我給你夾菜，你給我夾菜』，那麼她們之間就是『我夾你的菜，你夾我的菜』，雖然效果都一樣，但方式卻是截然不同，壞處是無法隱藏自己的想法，好處是除了她們以外沒人能聽到她們的對話。
不過沙琪瑪顯然沒有『隱藏想法』的念頭，而蔡君妍也不會提防這位唯一的家人。
她又不是『天災信使』那種神經兮兮的人，還不至於連狗都信不過。
也正因為沙琪瑪有兩個符文，所以蔡君妍感覺教導沙琪瑪應該挺輕鬆的——仔細想想，她們都是超凡生命了，那學習不應該是很簡單的事嗎？
結果蔡君妍這種一廂情願的幻想，被沙琪瑪的腦子無情粉碎了。
本來蔡君妍都打算放棄了，她不是那種會在事倍功半的事情上花力氣的人。
但當沙琪瑪過來蹭蹭她的時候，她又心軟了。
她蹲下來，順著沙琪瑪的白毛往後捋，心裡忽然在想，為什麼要讓沙琪瑪獲得更多符文呢？
其實沙琪瑪也幫不了她什麼，沙琪瑪連學習都這麼費勁，更別提使用符文配合她戰鬥了。教沙琪瑪各種知識，就跟給小孩子買最好的跑鞋、最好的電腦、最好的髮膠——可以，但沒必要，也派不上用場。
不過蔡君妍想起自己小時候，父母對自己的大方疼愛，她很快就理解了這種心情。
忽然想起什麼，蔡君妍嘴角上翹，眉眼彎如月牙，抱著沙琪瑪，心裡笑道：
「要好好聽話學習，不然以後遇到一個叫『天災信使』的人，沙琪瑪可能會被殺掉的哦！」
「什麼是殺掉？」
蔡君妍想了想：「就是你會永遠離開我。」
沙琪瑪狗臉一驚，伸出前爪抱住蔡君妍，發出嗚嗚嗚的嗓音。
「沙琪瑪不要離開，不要殺掉！」
蔡君妍微微一怔，發現沙琪瑪好像能記住她說的話了。
她忽然想起一件小事：她小時候不愛吃青菜，她媽媽就告訴她，肉在肚子是不會變成消失的，只吃肉的話肚子就會越撐越大，最後就像氣球一樣炸開……但青菜可以將肉變成屎，所以要好好吃青菜好好拉屎。
她後來自然是聽話吃青菜了，但現在轉頭一想，這種教育方式，是恐懼。
恐懼並非壞事，因為恐懼人類才會適應環境，道德、法律、政治、人際關係……無數學科都是建立於恐懼之上：因為後果無法承受，所以人類才會謹慎行事。
對於小孩子來說，恐懼更是最有效的教育方式，因為小孩子會相信服務，不會質疑恐懼的真實性，像『狼來了』、『白雪公主』的童話就是典型的恐懼教育：不要說謊、不要吃陌生人給的東西。
當然，能否用好『恐懼』，就是成功父母和禍害父母之間的差別了。
不過現在有一個問題，那就是蔡君妍對沙琪瑪無法說謊，因此無法用虛構故事來製造恐懼，所以……
她只能說真話。
蔡君妍馬上冒出一個完美的想法，她摸了摸沙琪瑪的耳朵，心裡嚴肅地說道：
「天災信使是一個很可怕的人，沙琪瑪如果不想被他殺掉，就要這麼做……」
……
……
10月27日，周末，晴。
從飯堂吃完午飯回來，茶修繼續刷政治題，為兩個月後全國碩士研究生統一招生考試，也就是研究生統考做準備。
雖然發生了許多事，但茶修並沒有打算修改自己的人生計劃：上大學、讀研，如果實在無力讀博，就出來工作。
畢竟跟以前不一樣，現在國泰民安太平盛世，茶修也不搞什麼幺蛾子，老老實實當個大大的良民，綠林好漢革命造反這些事，他不幹了。
他也沒什麼不滿意的：他169世里，大多數時間都是摸爬滾打的社會底層，現在能過上一次安穩的中產生活，也是極好的人生體驗。
唯一的遺憾，就是他大概率是讀不上博。茶修很早以前就發現自己的學力極限了，遍歷唐宋明三代，他的科舉最高成績也不過是舉人。
哪怕這裡存在茶修並不上心的緣故，但他承認，論拼腦子，他拼不過最拔尖的一小撮人。
這是很正常的事，茶修以前雖然是法師，但他屬於實戰派法師，通過執照考試來獲得施法資格，而並非依靠智慧改進法術的學院派法師，智力上也只是中上水平。
茶修也想過，他要不要利用符文力量來謀生，不過他很快就否決了這個想法——比起用超凡能力，他還是更想試試用凡人的智慧來為社會添磚加瓦。
當然，這是建立在社會安定的情況下，如果真的有一日社會崩潰，茶修也不介意重操舊業。
他當然也沒忘新的符文成就，只是這次的成就比較麻煩，茶修沒法在平時完成——
「盾姿（深藍進階符文）：利用任意符文力量，躲避、削弱、格擋、抵消200單位傷害。」
「常駐效果：增強25%身體素質，25%抗擊打能力」
非常簡單粗暴的深藍符文，但效果卻是不俗。25%抗擊打能力就不說了，25%身體素質足以讓茶修在戰鬥中對敵人造成碾壓效果——如果敵人是人類的話。
其實在看見這些符文的時候，茶修就可以理解百年之後人類社會會化為廢墟。假如天魔也能使用符文，那麼同樣一枚『盾姿』符文，對於普通人和天魔而言，幾乎是兩個概念——
普通人增強了25%素質，可能還打不斷水泥柱；而本來就能一拳打斷水泥柱的天魔，增強了25%后，說不定可以打斷鋼鐵。
基礎越高，加成越高。
因此茶修才會執意將符文情報散播出來，因為人類最大的優勢，應該就是貪婪的主觀能動性——茶修就是一個鮮明的例子，先錘人再治療，這不就迅速將『急救』的符文成就達成了？
基礎不高，加成不高，那就用更多的符文更多的真名將敵人給砸死。敵人憑藉刀鋒銳利稱雄，那我們就該用火藥武器來進行降維打擊。
之前茶修其實還沒資格達成『盾姿』的成就，但有了「無光之盾」真名，他可以以此作為跳板去達成其他色系的符文成就。
這就是符文之語的魅力：碧綠符文組成一個防禦真名，然後就能去獲取深藍符文；深藍符文也可以組成一個攻擊真名，滿足了部分赤血符文的成就要求。
互相轉換，變化無窮。
但『盾姿』的成就要求是減傷，茶修當然不會用本體去挨打，他就算想挨打也一時之間找不到地方，打算晚上派一個分身開著「無光之盾」從教學樓跳下來試試。
人，最重要是主觀能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