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二合一）

  在「符文之語」的體系里，雖然各個符文的成就要求各不相同，但也能歸納總結出一些普遍規律。


  以生存防衛為主的深藍符文，成就要求多數為『挑戰自我』；專註於破壞與控制的赤血符文，成就要求則是『干涉外物』；而碧綠符文，成就要求自然是『治療傷勢』。


  驟然看上去，好像碧綠符文的成就要求最為正能量，最能造福社會，最輕鬆簡單。但仔細一想，就會發現碧綠符文成就有個隱藏條件——傷勢。


  有人受傷，碧綠符文才能發揮作用。


  沒人受傷，就不需要碧綠符文。


  如果在末世倒也罷了，但在太平盛世里，除非是醫護人員，否則誰能天天都找到受傷病人？因此碧綠符文看上去最輕鬆簡單，對靈能者本人沒什麼要求，實際上隱含種種環境要求。


  那麼，如果靈能者實在找不到傷員來刷成就，那該怎麼辦呢？


  答案自然是呼之欲出：創造傷員。


  天魔投影術的出現，讓茶修緩解了燃眉之急，並且擁有了源源不斷的傷員。但實際上，他還有一個更簡單粗暴的創造傷員方法。


  就像現在這樣。


  「1、2、3！」


  狂風怒號的雨幕之下，計程車的車前燈照亮了前方公路的地面，照亮了那個四肢被長劍釘在地面上的骷髏頭豪哥。


  豪哥的雙手雙腿切斷一半，留著手肘和膝蓋緩慢再生，但等肉芽長到一定程度又會被茶修像割韭菜一樣割屌。而他的腦袋正如字面上所說，已經徹底變成了骷髏頭，沾著血跡的蒼白頭蓋骨就這樣暴露在空中。


  茶修蹲在他腦袋前面，拿著石塊連續三下敲爆他的頭蓋骨，等頭蓋骨爆出裂縫滲出一些液體，茶修就停下手，對他使用『饋贈』治療。


  是的，茶修在刷成就。


  自從知道豪哥不當人了，茶修便開始廢物利用，完全破壞他的行動能力，對他造成致命傷害令其處於瀕死狀態，然後再使用『饋贈』治療，刷『急救』符文的成就。


  他發現豪哥是一個極好的素材，他就像是介於天魔和人類之間，他有人類的器官，但也有天魔的超強耐揍性，會受重傷，但不易即死。


  茶修用分身刷成就的時候，他其實下手是比較溫柔體貼，根本不碰分身脖子以上的部位，也就切斷內臟割開腰子，造成內臟大出血來達到瀕死狀態——有一說一，這樣做比較麻煩，而且有很多溢出治療（脫離瀕死狀態之後就是治療溢出），但瀕死時間較長，容錯率高。


  像割喉之類的倒是快得很，但瀕死時間太短了，茶修未必來得及救治，那這樣就浪費一個分身了。


  然而面對豪哥這個素材，茶修就無須這麼溫柔謹慎了。除去非人的再生能力外，豪哥身體仍然保留人類的器官，但心臟等部位已經不足以對他致死，唯獨腦袋受損依然致命。


  受損部位越小，茶修治療起來自然更不費精神力，他進行破壞所花費的力氣也會大幅減少。畢竟他使用的是女大學生的柔弱身體，體力不多，還在野外淋著雨吹著風，能少活動就少活動。


  憑藉多年經驗，茶修很快就找到正確的刷經驗方法：拿石頭敲三下頭蓋骨，敲出腦漿就停下進行治療，等頭蓋骨恢復就繼續敲，然後再治療……


  正常人被敲出腦漿基本就涼了，但豪哥不是人類，腦洞大一點都能維持一段時間生命，茶修動作大一點都無所謂。就在剛才，他把豪哥小半塊頭蓋骨磕下來了，腦膜腦漿像果凍一樣暴露在雨中，還好他將掉下來的骨片拼回去粘好了，豪哥自然也能接著用。


  也幸虧豪哥選了個好地方，現在火爐山月黑風高風怒雨急，山上根本沒人來，茶修可以盡情刷經驗而不怕被人打擾。


  其實這種刷經驗方法，茶修在進行剿滅作戰的時候也可以在天魔身上嘗試，但那時候他跟其他人一起行動，不好意思浪費大家時間，畢竟他花費一分鐘，就浪費大家三分鐘。


  茶修其實已經刷了半個小時多了，他中途又分出一個新的分身，這次他給分身配了四柄劍，就是為了釘住豪哥不讓他亂動。


  豪哥被砍了四肢還不肯乖乖接受手術，非要動來動去，茶修就是那時候不小心磕爆了豪哥的頭蓋骨，只能這樣給他上強制措施。


  「1、2、3……1、2、3……」


  在多次治療頭蓋骨的過程中，茶修對腦袋結構有了更深刻的了解，治療符文對腦袋治療效率明顯上升。


  這樣也挺好，起碼不用茶修去酒店開房了，省了不少錢。他在酒店也不敢刷太多次分身，畢竟流血太多，洗不幹凈。


  他打算就這樣將『急救』符文刷出來，不然就太浪費豪哥這個送上門的素材了。


  可惜自己只是一個沒有背景的普通大學生，要是有房子有地下室有人手的話，那就可以對豪哥進行長期研究，不僅僅局限於破壞性實驗，還可以進行飢餓、幽閉、再生效率等等溫和實驗，從中窺探出天魔的科技底蘊……


  茶修一邊思考一邊刷經驗，雙手幾乎形成機械反應，右手敲腦殼，左手粘腦殼。


  但這次出了點小意外——茶修按照正常步驟連敲三下，然而豪哥腦殼沒破，他甚至還恢復清醒，歇斯底里地吼道：「停，停下來！」


  茶修疑惑地看了看手上的石頭，確認自己力度沒有變化，砸的位置也沒有變化，心裡暗暗記錄下來：「經過70次連續致命攻擊和治療后，天魔奴僕的頭蓋骨獲得明顯的防禦增強。」


  又要重新計算敲擊力度，茶修高舉起石頭，準備先來一次最強敲擊來採集數據。


  「我告訴你情報，別打了，別打了！」豪哥看見這一幕簡直亡魂大冒，聲音裡帶著哭腔苦苦哀求。


  他以為自己成為天人預備役之後，應該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催眠能力！強化之軀！超強再生！不死不痛！


  我這麼多底牌，你還能秒我？

  結果一場以為手到擒來的狩獵，直接令他墜入地獄。


  催眠能力被識破，只生效了一次。


  強化之軀打不過對方，明明對方看起來只是一個柔弱的女大學生，但武術和戰鬥能力幾乎是碾壓自己，到後面也不知道從哪裡拿出兩柄劍，將自己削成人棍。


  超強再生……對方甚至嫌自己再生速度不夠快，用超能力幫自己加速治療。


  不死不痛也被破解了，本來自己已經切斷痛覺，但對方的攻擊彷彿烙鐵般炙熱，都快把自己的腦袋燒沸騰了！

  剛才的半小時，對豪哥來說簡直宛如地獄一年般漫長！


  對方每敲一下腦子，都有一股炙熱的攻擊直接灼傷他的腦子，彷彿有一百個蛆蟲塞進喉嚨般噁心，又如同腦殼掛著幾百根鉛塊般沉重，無與倫比的難受讓豪哥想自行了斷昏迷過去。


  但每當他將要進入昏迷狀態，就有溫暖的治療能量刺激他的精神，令他徹底清醒過來，再次接受殘忍三連擊。


  如果是一直痛倒也罷了，最可怕是這種痛苦之間的輪轉不休，就像是將人腦袋壓進水池裡淹一會再提出來再淹下去——豪哥聽過這種刑罰，他甚至見過有人被這樣懲罰，但他沒想過本應不死不痛的自己居然還得承受這樣的地獄輪迴！

  面對豪哥的哀求，茶修微微一怔：「情報？」


  「是啊，你不是想知道我想做什麼？不是想知道聖域有什麼陰謀，我告訴你！你別打我了！」


  豪哥都不指望自己能在這個殘忍女大學生手裡逃過一劫，只求拖延一會時間，呼吸一下空氣，讓自己的腦子稍微喘口氣。


  茶修哦了一聲，又舉高了石頭：「原來你肯說的啊。」


  「你不是想知道這些嗎？」豪哥嚇得頭蓋骨一緊：「我說！你先別打我！」


  「你早說不就好了。」


  「你又沒問我！」豪哥都快哭了，他半小時前就想投降了，哪知道這個女大學生根本問都不問，就一直敲他腦袋折磨他。要不是這次他的頭蓋骨變硬了一點點，他恢復清醒的速度快了一點點，他都來不及說出求饒的話。


  太慘了，豪哥沒想過求饒居然也是這麼艱難的事。


  茶修其實並不是很在意豪哥口裡說的情報，從在豪哥選擇不當人的時候，茶修就放棄從他嘴裡挖出情報這個選項。畢竟茶修過去從沒當過刑訊官，也沒有洞悉人心的能力，沒有金剛鑽，就不攬這個瓷器活了。


  刑訊是一個很專業的領域，讓希路達來可能還行，茶修自認自己沒有甄別情報壓榨情報的能力。


  如果豪哥是當人的狀態下跟茶修坦白，茶修還是願意給他100%的信任。但他現在完全投降天魔，說的情報無法保證真實度，茶修也就只能參考一下。


  壓榨情報什麼的，哪有刷經驗來得實際。


  不過表面上茶修還是要意思意思一下：「你要是說謊，那我就繼續。說吧，為什麼要狩獵靈能者。」


  「我說！」豪哥吞咽一下唾沫，語速飛快地說道：「這是指揮官給我們的命令，讓我們在城市裡狩獵靈能者，將靈能者殺死後埋在土地里進行鮮血儀式，就能獲得功勛點。」


  「指揮官在哪裡？是誰？」


  「在龍門，但我沒見過，應該是女的，她是忽然出現在我夢裡賦予我力量。」


  「鮮血儀式是什麼？有什麼用？」


  「我舌頭有個符文，先將靈能者埋在土裡，然後刺穿舌尖血在墳上畫三個圖案，最後用舌頭將符文血圖舔回去，就算是完成鮮血儀式。有什麼用我也不知道，但可以賺功勛點！」


  「功勛點有什麼用？」


  「可以兌換獎勵，我的催眠、強化、再生都是初始獎勵，功勛點多了，我能從指揮官那裡兌換更多能力！」


  「怎麼兌換？」


  「做夢，真的是做夢，指揮官說只要我功勛點足夠，就會在夢裡找我。」


  「你怎麼找到靈能者的？」


  「眼睛！我的眼可以看見每個人的靈能波動，普通人的靈能波動會灰色或者白色，但靈能者是五顏六色！」


  「你掌心有催眠符文，舌尖有儀式符文，那你的再生、強化等能力是不是在你身體表面也有符文？」


  豪哥有些訝異地看了一眼茶修，點點頭：「再生符文在我尾龍骨的位置，強化符文在我的肚臍眼，眼裡也有一枚觀察符文。」


  果然。


  在看見暗懼之後，茶修就暗暗感覺天魔似乎也是在運用符文之語體系，但他們使用方式跟地球人截然不同：地球人是通過天賦或者訓練來獲得符文，而他們貌似將符文當做外設來掛載在自己體內。


  現在尚不知道這兩種使用方式的高下之分，但這個可以作為一個明顯的甄別方式：有符文在體表的，多半就是天魔一系。


  至於天魔為何要蠱惑凡人去狩獵靈能者進行鮮血儀式，這行動要麼能削弱地球陣營，要麼能增強天魔陣營，或者兩者有之。


  茶修看了一眼豪哥身上的『邪惡血光』，問道：「你已經殺了幾個靈能者了？」


  豪哥猶豫了一下，當他看見茶修又舉起來石頭，連忙說道：「三個！我只殺了三個！我也是從上周才被指揮官選中，只來得及殺三個啊！」


  茶修嘆了口氣：「三個美好的生命啊……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又或者認為我的審問還有哪裡可以改進的地方嗎？」


  豪哥愣了一下，茶修這個問法，讓他一時間以為是自己在審問對方。


  但茶修這種恍如朋友聊天的氛圍，卻是讓豪哥更加恐懼。


  這裡是雨幕下的夜間小道，他們兩個是生死相搏的敵人，對方這種不生氣不憤怒的平靜態度，便說明自己的命運已經被對方決定了。


  豪哥吞下一口雨水：「你能將我交給警察嗎？我願意接受法律的制裁。」


  茶修搖搖頭：「等我用完你，我再想想。」


  用完……


  一想到剛才那種『用法』，豪哥聲嘶力竭地吼道：「那你還不如殺了我！」


  茶修又搖搖頭：「太浪費了。」


  豪哥渾身顫抖起來，忽然大聲說道：「我還有同伴！還有兩個跟我一起從龍門來珠越的同伴，他們跟我一樣都是預備天人，他們住在……暗號是……能力是……」


  豪哥將自己同伴的信息事無巨細地說出來，茶修一邊聽一邊記住，等豪哥說完，他隨意問道：「我又沒問，你為什麼要出賣同伴呢？」


  不等豪哥回答，茶修自己又接著說道：「是希望同伴替你報仇嗎？還是說，你發現你自己這隻螃蟹註定要被煮熟的時候，就希望將那些能逃出鍋的同伴拖回來，大家一起死？」


  豪哥微微一怔，骷髏眼眶裡的瞳孔，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默默不語。


  茶修又問道：「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豪哥深吸一口氣，無比可憐地哀求道：「能不能痛快地殺死我？」


  他不怕死，他死後靈魂會回歸偉大國度。相比死亡，他更怕這種無限輪迴的痛苦。


  「抱歉，不能。」茶修搖搖頭，再一次將石頭舉高。


  豪哥都快屎尿齊崩了，奮力想掙扎逃跑，但四肢全部被釘牢，根本動彈不得。他幾乎喪失理智，罵聲在雨中響起：「別這樣！乾脆殺死我啊！你這樣折磨我有什麼意義！？你還是人嗎？」


  「我是人啊，但你不是。」茶修平靜回復一句，然後砸下石頭。


  ……


  「『隨機討伐天魔』任務完成」


  「你獲得5個天魔聚靈裝置（個人系統倉庫）」


  茶修微微一怔，看見地上的屍體迅速化為泥土砂礫。他扔下石塊，撓了撓頭。


  「『降魔』符文的靈魂真實傷害，還真能直接摧毀靈魂啊……學到了學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