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2.風俗

  道路崎嶇不平,車子開的慢,當他們接近村口的時候,聽見一陣熱鬧的音樂聲傳入耳中。


  接著村口跑出來一些人站在路邊,路上走出來個身穿黑色綉金線禮服、戴高禮帽、黑墨鏡的黑人男子,他手戴白手套,手裡揮舞著一根指揮棒,腳下是節奏感十足的舞步,身子一抖一抖,看起來很喜慶。


  逐漸的音樂聲越來越響,有人拎著功放從路口轉了出來,跟隨在路兩邊的人越來越多,都在隨著勁爆的音樂揮舞手臂。


  看到這一幕,張金傑驚呆了:「靠,我老丈人這麼給力,這是為了歡迎女婿上門特意找了個樂隊來表演嗎?」


  楊叔寶也震驚:「這規格,我酸了。」


  阿加莎捂著額頭道:「哦,該死的!」


  張金傑摟著她笑道:「別因此而感覺丟臉,我其實挺喜歡這種熱鬧的,這是你們的風俗——呃,該死的!」


  他話還沒有說完呢,路口又拐出來四個人,這些人打扮跟前頭負責指揮的黑人相似,都是黑禮服配皮鞋,不過沒有禮帽,他們身上掛著金鏈子、肩膀上扛著一個金光閃閃的棺材!


  看見棺材楊叔寶笑了:「這應該不是你老丈人搞的歡迎典禮。」


  阿加莎哀嘆道:「我們太倒霉了,碰到了送葬隊。」


  車隊倒了出去,楊叔寶下車去觀看。


  按照中國傳統,孕婦碰到送葬隊伍很不吉利。


  但南非沒有這種說法,特別是祖魯人更不在乎這點,他們往往壽命短暫,活著的時候又無比艱辛,所以對死亡不是很恐懼,家族有人死亡,其他人往往當一個聚會的機會。


  像此時送葬隊伍表現的就很喜慶,音樂轟鳴、節奏十足,抬棺人更像是舞蹈家,一個個腳步輕盈絢麗,只看下半身還以為在跳街舞。


  阿加莎也跑來看熱鬧,實際上圍觀人群里還有好幾個孕婦。


  送葬隊從他們身邊經過,指揮者看到兩人的外國面孔後來勁了,竟然在他們面前暫停然後即興來了一段表演。


  他揮舞指揮棒,後面四個抬棺人用肩膀頂住棺材,兩隻手抄進褲兜原地開始踢踏舞。


  麥森掏出手機錄像:「這些夥計的本領真不錯,看他們的腳步、看他們的身體穩定性,上身一動不動、只有雙腿在舞動,厲害呀!」


  楊叔寶和張金傑知道人家特意向自己表演,於是紛紛豎起大拇指。


  張金傑是做旅遊業的,他想了想還掏出一張鈔票上去塞給了指揮者。


  指揮者更來勁了,他邁著妖嬈的步子上去將指揮棒給了前面抬棺的黑人青年,自己用頸后扛住了棺材前端,兩邊抬棺青年便撤開,改成了三人抬棺。


  後面的抬棺人站住不動,前面的指揮者踩著小碎步、身軀一抖一抖、雙臂來回晃動,圍觀的村民便鼓掌歡呼起來。


  在節律十足的舞動中,指揮者將胸口的白手帕抽了出來,他展示給眾人看,楊叔寶以為上面有什麼便往前探頭,結果指揮者一甩手帕,裡面跳出來個小白鼠!


  楊叔寶和張金傑對視一眼,呆若木雞:這還帶魔術表演呢?


  反應過來后張金傑對他說道:「真別說,這技術含量不低啊。」


  楊叔寶贊同的點頭:「這是憑真本事吃飯呢,不過你們說他們要是這麼搖晃,萬一把裡面的人給搖醒了怎麼辦?」


  「那恐怕就得加錢了。」麥森道。


  指揮者連耍了兩個小魔術,然後讓開又把棺材交給四個黑人青年。


  這活弄的有點滑稽,但正如張金傑說的那樣,技術含量很高。


  隊伍上路,有人對阿加莎喊了起來:「阿加莎、阿加莎,你回來了?」


  一個黑人胖婦女張開雙臂沖她跑來,阿加莎跟她摟在一起,然後兩人流下眼淚。


  楊叔寶使了個眼色:「準備叫丈母娘。」


  阿加莎帶著婦女回來說道:「這是我姐姐艾爾莎。」


  楊叔寶一愣:面相來看,差距挺大。


  阿加莎的父母在家裡煮咖啡等待新女婿上門,他們家從外面看還不錯,整條街道的房屋統一刷了紅漆,前後幾條巷子則是刷的白漆、黃漆之類,色彩很濃烈,不愧是彩虹之國。


  張金傑是他們部落第一個黃種人女婿,很多黑人孩子和婦女湊在門口看熱鬧。


  這一幕老楊挺熟悉的,往回退個十幾二十年,他們村裡來了新媳婦,老人們帶著娃娃也這麼去看。


  阿加莎在小城裡買了許多糖果點心回來,她拿出這些東西交給張金傑,低聲道:「去分給大家,跟他們認識一下。」


  張金傑扭扭捏捏不好意思,麥森接管這活幫他分擔壓力。


  然後有人便說:「阿加莎的老公是白人呀?很好,很好,就是年紀大了點。」


  「傍大款。」有人如是說。


  然後更多的人羨慕的流口水。


  阿加莎父親的名字很有科技感,叫納米,他招待張金傑喝咖啡,跟他聊天。


  阿加莎的母親則過來看牛,楊叔寶打開車子將牛給放了出來,等到廂式貨車打開,保護區的牛王露面,門口一行人紛紛驚嘆:「好牛啊!」


  牛在祖魯族百姓家中是硬通貨,它們能耕地、能運輸、能做食物、能賣錢,所以農村家家戶戶養著牛,誰家牛多誰家就牛逼。


  這裡的人在養牛方面都是行家,看見膀大腰圓、毛色閃亮的牛王,讚歎聲立馬響了起來。


  有人心急火燎的擠進來喊道:「納米,讓你家這頭牛給我家的母牛配個種,我給一百塊。」


  納米看見這頭牛後心裡歡喜,但他此時不便表示,便給大女兒使了個眼色,大女兒走到門口伸出兩根指頭說道:「二百塊,這頭牛配種費用高。」


  就像阿加莎說的那樣,這五頭牛一拉出來,婚事就成了。


  其實對祖魯人來說嫁女兒是一門生意,只要價錢給到位別的都好說,他們不在意種族、國籍的差異。


  女兒嫁出去後過的好不好,他們也不在意。


  像阿加莎這種情況對底層祖魯人來說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張金傑是中國人且有自己的生意,家庭背景也好,他們這算是攀上了高枝。


  部落里的人對此大為艷羨,以至於許多家裡有女兒的人把目光放到了楊叔寶身上:兄弟,你想要媳婦嗎?

  楊叔寶:抱歉,我已經有媳婦了。


  立馬有人又問:那你想多一個媳婦嗎?或者多兩個、多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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