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二章柳暗花明進入閩江
正當岸炮向扈參將的船頭開炮的時候，也正是扈參將和何參將帶領船隊前撲後擁的壓水柵的時候。
而此時的岸炮朝船隊的前頭開炮也絕對不是一個好兆頭。他們知道，岸炮的耐心是有限的，三炮過後再不返航，那些炮彈便會落到船上。而那時開炮的岸炮可絕不是現在的一門炮。
“完了。”扈參將揚天長歎一句後，無奈的捶了下甲板欄杆。
施琅和胤禌此時也和扈參將一樣的表情，事已至此，誰都是無奈的。
可就是在此時，船頭猛的向下一沉，接著便從海裏跳了出來。眾人皆是一驚。
“水柵斷了！”船上有兵勇歡呼道。
此時的兵勇也顧不得到底誰是在反叛，誰是在造反了。反正幾十條船都在壓水柵，可水柵就是不斷。可是就在大家都很失望的時候，水柵突然斷了。跟船均響起一片的歡呼聲。
胤禌大笑過後，拿起望遠鏡向岸邊看去。原來並不是鐵鏈斷了，那麽粗的鐵鏈怎麽可能這麽容易被壓斷。鐵鏈沉入水中的原因完全是一側岸上的絞車被鐵鏈給拉倒了。
胤禌看到那絞車已經從地基上被拉起，隨著鐵鏈沉入海中，那絞車也被鐵鏈從海岸的山坡上拽到了沙灘上。並且慢慢向海中劃去。
“命令水師準備迎戰吧！千總的船隊已經趕了過來。”施琅用胳膊碰碰興奮中的扈參將說道。
“還是大人指揮吧！我等都願聽從大人將令。”扈參將知道施琅比自己更加善戰，在此生死之際，最好是將指揮權交給施琅，這才是生存的最佳方法。
施琅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扈參將，從他的眼神裏施琅看出一些恐懼和真誠。施琅回頭看看散落在海上的戰船，又往後看看正在追擊他們的總兵船隊。
施琅慢慢的點了點頭說道：“命令，你和何參將的船隊組成楔形戰隊。”
楔形陣型類似於二龍出水的反方向陣型。這樣在後麵追擊的總兵便無法深入到楔形戰隊。一旦進入就必然會遭到三麵大炮的打擊。所以，總兵想打擊他們，就必須得趕上他們，與其並排才可以。
然而，施琅也不傻，當你趕到側麵的時候，施琅便會轉舵，讓你永遠都跟在屁股後麵。
況且，相同的戰船，想要趕上也談何容易啊！
奈何總兵對兩個手下的叛逃也是窮追不舍，一百多條戰船脫離他的管轄，回到台灣，他的下場也不會好。所以劫回這百多條船對於他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還真是舍不得我們啊！”施琅在望遠鏡裏看看後麵總兵的船隊，撇撇嘴說道。
“怎麽著？憑你‘海霹靂’甩不掉他們？”胤禌趴在欄杆上看著施琅笑著說。
施琅轉頭一臉嚴肅的看著胤禌回道：“我幹嘛要費那個力氣甩掉他？我就不信他們還能跟我去馬尾？”說完又舉起了望遠鏡。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胤禌說完一轉頭看向遠處的海麵。
“那是你們，我就不怕這些賊惦記。”說完剛要舉起望遠鏡又放下接著說道：“我和這些賊，還不一定誰能惦記到誰呢？”說完對傳聲筒喊道：“船尾左右距離拉開，讓敵船進入我們的戰船隊形內。”
胤禌一愣，心道：“這是什麽戰法？”想罷他眉毛一沉，特別留意了船隊的隊形。
施琅帶領的船隊本是呈楔形前行。剛剛又命令將楔口開大，放總兵的船隊進來。果然，後麵跟隨的船隊，見有機可乘，便命令船隊進入到楔形之內。
總兵以為以自己船隊的實力是可以進入施琅的船隊內，將施琅的船隊打散。所以總兵是以“一”字型隊形進入施琅的楔形內。兩個船隊組成的隊形，從天空上看就像一個漢字“個”字。
“我們贏了。”胤禌拍拍施琅的肩頭說道。
“這還用你說。”施琅一邊說一邊一抖肩。
“如果總兵的船隊也是楔形楔進來。那結果如何？”胤禌一轉身看著施琅問道。
“我們失敗的可能就很大了。”施琅嗬嗬一笑，接著說道：“你認為我會給他呈楔形的機會嗎？”
“這由得你嗎？”
施琅聽後放下望遠鏡回頭瞟了一眼胤禌，稍停頓了片刻問道：“你到底是幹什麽的？你怎麽會想到他們呈楔形進入會給我們造成麻煩。”
“我就是一個奸細啊！哈哈”胤禌說完拍著施琅的肩膀哈哈大笑起來。
施琅無心再舉起望遠鏡。現在的情況是後麵的總兵不在構成威脅，而眼前的這個小夥子倒是不像一般人。不但懂得多，而且談吐之間總有一種王者氣概。
施琅當然知道如胤禌所說，總兵如果呈楔形進入，那將是他的麻煩，但是施琅並不會給他這個機會。隨即命令兩邊船隊向中間的總兵船隊收攏，並開炮。
一時間海麵上炮聲震天、水花飛濺。兩邊約百餘條戰船向總兵的船隊開炮。總兵的作戰能力雖然不如施琅，但他也並非是海戰的菜鳥。他本打算進入施琅的船隊後，向東轉舵，這樣他可以將施琅的船隊分成一大一小兩個部分，包圍其小船隊，迫使這些戰船投降。
總兵本想讓楔形外部的戰船加速與楔形內部的戰船合圍形成一個包圍圈。卻不想施琅帶領船隊也轉舵向東，這樣施琅的船隊先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將總兵的十幾條船圍到中間，一通狠打。還沒等總兵外圍的戰船趕上，包圍圈內的戰船就已經被打沉了幾條。
施琅的船隊並沒有減速，大體航行依然是向北。此時已經接近海壇海域了，大清的福建水師常常在這一帶操練。如果繼續纏鬥，炮聲很可能會引來福建水師。反叛的船隊加上福建水師，總兵的船隊根本就不是對手。想到此，總兵隻能眼瞧著施琅將船隊駛向閩江口。
“福建岸炮會不會打我們啊？”胤禌已經用眼睛可以看到海岸了。他知道在這海岸邊藏有數量不少岸炮，來守衛閩江口。
“不會。”施琅依然是冷冷的說道。然後對著傳聲筒命令道“命令各船關閉炮艙口，懸掛青龍旗。呈‘一’字型緩慢進入閩江。”
當施琅的命令傳遞到各船的時候，這些南明的水師官兵才得以確認，造反的是自己。自己已經背叛了台灣，即將向大清投降。其中有部分人即使是不想投降大清，可是此時的狀況也不允許其回頭了。
果然，關閉炮口後，施琅帶著船隊安全的進入到閩江。沿途盡管也有些零星福建水師的戰船，但是也並未加以阻攔。
就在快到馬尾的時候，船隊被福建水師的一條小船攔住了。
“讓你們大人出來回話！”福建水師小船上的兵勇，對施琅船隊其中一條戰船喊道。
那戰船上的南明千總往後麵一指，喊道：“去找那條大船上的參將大人回話。”
胤禌和施琅眼看著前麵的福建水師小船慢慢的劃了過來，船上有十幾人水手在慢慢的劃著船槳，船上載著十幾個帶刀的兵勇。
“讓你們大人出來回話！”福建水師兵勇向施琅的所作戰船舵樓上喊道。
“我是台灣水師提督施琅，前來投誠，請大人安排相關事宜。”施琅在舵樓上探身向下喊道。
“施大人，命令你們船隊就地降帆拋錨，在這等著，我們去通報一聲。”福建水師小船上的人喊道。
“有勞幾位大人了。”施琅接過扈參將遞過來的一包銀子，向小船上扔了下去。
就在福建水師小船就要離開的時候，就見舵樓上一個年輕人大喊“幾位慢走，我是福建水師的人，我搭你們的船蹬岸。”那年輕人說罷，把帽子摘掉，一甩頭，手中托著一條長辮子。
“你不和我們一起蹬岸？”施琅有些詫異的看著胤禌。他總以為胤禌說自己是奸細是在開玩笑，難道他真的是奸細？
“我先行一步。”胤禌說罷，從船上找了條繩子，一端係到舵樓的欄杆上，一頭扔到了船下。隨後順著繩子降到了福建水師的小船上。
而在福建總督衙門的姚啟聖，早早就接到了奏報。說是有一個船隊進入閩江，懸掛的是大清的旗幟，關閉炮口並無戰意。不過，從戰船的樣子上來看，與台灣的水師戰船很像。
“再探再報，不得命令不許其進入馬尾港，一旦闖入即可炮擊。命令其馬尾港外十裏拋錨等候命令。”福建總督姚啟聖在書案後命令道。
兩個時辰後，胤禌隨福建水師小船蹬岸，隨著小船上的兵勇一路騎馬飛奔至福建總督衙門。
“稟大人，進入閩江的外船的確是台灣水師，共有一百二十二條船。帶領船隊的是台灣水師提督施琅，說是來投降的。”兵勇向姚啟聖稟告道。
“什麽？施琅帶船隊來投降？”姚啟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內容，又問了一遍。
那兵勇趕緊回道：“是的大人，而且隨船還有一個自稱是十一貝勒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