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遇到好人把總審問
“把總大人，海灘上有人。”澎湖海邊一隊兵勇正在海邊巡岸。台風剛過就怕滿清來偷襲或者派奸細過海來打探情報。偷襲的可能不大，但是派奸細的可能還是有的。這時其中一個兵勇突然發現海灘上躺著一個人，他指著那人朝騎在馬上的一個軍官報告道。
“去看看。”
那兵勇趕忙向那人跑了過去。其他人緊隨其後。
“報告把總大人，是一個滿清的探子，淹死了。”那兵勇看了躺在沙灘上的人一眼後跑過來報告道。
“死了就埋了。”那把總說完也沒有在朝那死屍走過去，而是撥馬繼續前行。
隊伍又走出來三個人在加上原來的一個，一共四個人扯著海灘上的那個人的四肢向岸邊的樹林中走去。
“就這吧！”走到一片荒草中，其中一個兵勇一鬆手，他把提的那“死人”的一隻腳便扔到了草地上。
其他幾個兵勇見其中一個鬆手了，其他人也都鬆手，把這“死人”從草地上一扔。估計是扔的猛了一點，這“死人”著地的時候可能是顛了一些，而且他躺的位置又是腳高頭低，這時他歪著腦袋上的口鼻裏被顛的不停的往外淌著海水。隻是這些兵勇誰也沒留意。
幾個兵勇看其他的兵勇都走遠了。“動手吧，把他埋了也是給咱們自己積積德”
拿刀的挖，拿槍的撬，時間不長總算是挖了一個淺坑。“行了行了，又不是自己祖宗。就這樣就可以了。”其中一個年輕的兵勇變得不耐煩的擦擦頭上的汗說道。
另外一個年長兵勇走到那死屍麵前施了一禮說道：“都說死者為大，今天下雨，您就將就著吧，來世投胎找個富貴人家。”說完拱了拱手。
“賴叔，你不要給他磕個頭啊？哈哈哈”一個年輕的兵勇看他認真的樣子，帶頭取笑到。
“你們懂個屁，死者為大。難保我們也有一天會像他這樣，我們這也是給自己積德，真有他這一天，也能有個好心人給我們也埋了。”那年長的兵勇教訓到。
“賴叔，不是說滿人就要打台灣了嗎？怎麽還不打？”
“這種事情就不是我們考慮的了，我哪知道那滿人皇帝心裏想的什麽。”說完他走到那死屍跟前看了一眼，繼續說道“哎，你們別傻站著，都過來搭把手。”
四個人抬起那“死屍”往剛挖好的坑裏就那麽一扔。
四人剛要填土，卻發現那死屍不住的咳嗽起來。把四人嚇一跳，敢忙拔刀出來。慢慢的走到那死屍麵前。
隻見那“死屍”一邊咳嗽著，一邊努力的翻著身子。可是挖的坑壁擋住了他翻身，隻得側著身子抱著坑壁不住的咳嗽，一邊咳嗽還一邊從口鼻裏往外淌著海水。
“救人，先救活在說。”那年長的兵勇趕忙把手裏的槍扔到一邊，提起這人的兩條腿給倒掉起來。那年輕的兵勇在給這人錘這後背。此時這人不住的咳嗽，這些口鼻裏的海水加上髒東西淌的更快了。好不容易把海水都咳了出來。這人便側躺在地上不住的喘氣。
“賴叔，現在怎麽辦？”一個年輕的兵勇問那年長的兵勇。
“還能怎麽辦？你想放了他？沒看他留著辮子呢嗎？肯定是那邊過來的，等他喘一會就綁了領賞去啊！”
“對對，還是賴叔說的對。他怎麽也不早點活過來，看把我們累的，白挖個坑。”一年輕的兵勇捶著胳膊說道。
“趁他沒清醒，我們把坑填起來。”那個賴叔說道。
“賴叔，省省吧，不嫌累？”
“你懂個屁，挖坑不填，是要用活人填坑的，你不想活了？”那賴叔說完，便把坑邊上的泥土推了進去。
“賴叔淨嚇唬人。”嘴上說著，也還是趕緊蹲下幫著賴叔把坑填了起來。
填好坑後，四個兵勇，兩個拿兵器，兩個駕著這半死不活的人向兵營走去。
“賴叔，你說回去後會不會殺了他？”一個年輕的兵勇問道。
“戰亂的時候，殺了他是肯定的，誰讓他留著辮子呢。”
“那我們算不算是殺人啊？”那年輕的兵勇瞪大這眼睛問。
“算不算殺人我不知道，反正不把他交上去，我們就得被人殺了。少囉嗦趕緊走。”
二人便不再說話，駕著這人朝兵營走去。
“什麽？又活了？那就殺了埋了啊？還向我報告什麽。”回到兵營沒多久的把總剛剛將被雨淋濕的衣服換了下來，本想喝口酒暖暖身子，卻不想被幾個小兵打擾。這時候顯得很是不耐煩。
“把總大人，我們抓到滿清的探子不會有賞嗎？這要是殺了可就……”那個賴叔怕真要是殺了，可就白費力氣把人就托回來了。
“對啊，老賴頭，你說的有道理。趕緊找個郎中給瞧瞧，灌點藥，可不能讓他死了。哈哈哈”這把總本來是不耐煩的心情，突然被這賞錢給弄的大好。
迷迷糊糊中的胤禌以為是到了閻王殿。朦朧中看到幾個“小鬼”在給自己灌藥。“孟婆湯不是孟婆給我喝嗎？怎麽變成小鬼喂自己了？”管不了那麽多了，反正都是要重新投胎的，誰喂還能不喝嗎？於是便很順從的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這哪是孟婆湯啊，孟婆活著的時候是賣藥的吧？這孟婆湯咋這麽苦？”胤禌心裏想。
一碗熱乎乎的湯藥灌了下去，胤禌的心理暖呼呼的。“躺在被子上，比活著的時候泡在海裏舒服多了”。胤禌居然睡著了。
等胤禌在睜眼的時候，已是白天。
“呀？”胤禌一聲驚訝，這閻王殿怎麽變成他們老朱家的了，小鬼都穿著前明的軍服。一刹那，胤禌清醒過來，這裏不是閻王殿，是台灣的兵營。
這時一個年長的兵勇端著一碗肉湯泡飯走了過來。
“小夥子，趕緊吃點吧，等會挨打的時候好有力氣。”說著便把飯碗遞了過來。
“賴叔，用得著嗎？等會就死了。你還給他飯吃，這不是浪費嗎？”旁邊那年輕的兵勇搖搖頭，看著胤禌說道。
“可不能這麽說。要不是打仗，你還可能成為我姑爺呢。咱們本來無冤無仇的，你說這打起了杖，咱們便是各為其主。你說是不是？”賴叔說道。
那年輕的兵勇一聽可不高興了。說道：“賴叔，咱們一個營都多久了，你都沒說我是你姑爺，這麽這小子一來，你就說他是你姑爺。你就那麽看不上我？”
“就你？你也不照照鏡子？你看這小夥子多帥氣。哎呦，就是這腦門剃禿了難看點。”說完很惋惜的看著胤禌。
“是你們救了我？”胤禌端著飯碗問道。
“也別這麽說，我們救你呢是為了領賞錢。還是那句話，咱們無冤無仇，都是因為打仗。等到你走的那天，爺們給你燒柱香。”
聽他說完，胤禌感覺自己還不如掉海裏淹死呢，現在可好，還得再死一回。
賴叔繼續說道：“小夥子，趕緊吃，黃泉路上無客棧，吃飽了好上路。等會把總還得審問你呢。有啥就說，少受點苦，一眨眼那一刀就過去了。二十年後你又是條好漢。你要是啥也不說，萬一你死不了呢，吃飽了飯，拷打的時候也能多熬幾皮鞭子。”
胤禌端著飯碗問道：“賴叔，我是該謝你還是不該謝你啊？”
賴叔歎了口氣說道：“說啥謝不謝的，現在打仗的時候，還不都是各為其主嘛。要不是因為打仗，官府就不會征用我家的田地，我也不會來當兵。沒準我這會正頂著雨和我的姑爺在給我的田裏鋤草呢，老婆子會在家裏給我們做飯，女兒也會給我送飯來。”賴叔說完看著窗外的小雨。
“賴叔，你是好人，你會過上你想要的生活的。”胤禌抓起筷子，端起飯碗便朝自己的嘴裏倒了進去。
“老賴頭，把總大人說了，那奸細醒了就給大人帶過去。”胤禌剛把碗裏的飯吃完，門外便有一個兵勇說道。
“走吧，小夥子，看你的運氣了。”賴叔站起來拍拍胤禌的肩膀說道。
胤禌跟著賴叔來到把總的房中。
“見過把總大人。”胤禌朝上位的軍官一拱手說道。
“小子，說吧？加什麽名字？從哪裏來？你們來了幾個人？受誰的委派？想探聽我們什麽消息？”那把總邊說話邊用手指敲著桌子。
“大人，小的艾十一，從遼東來，要去暹羅賣人參，不想遇到台風，這不？”胤禌說著一拍兩腿，“就這樣了。”
“從遼東來，這麽說你是滿人嘍？”
“回大人，我是漢人。”
那把總一拍桌子，大喊道：“你撒謊，遼東人還說是漢人。”
胤禌笑笑，說道：“大人有所不知，自秦朝開始便有了遼東郡。兩千年以來漢人一直都有往遼東遷移的人。我家正是從中原遷移至遼東的漢人。”
胤禌此時已經不害怕了，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還怕什麽呢，最多是再死一回了，又不是沒死過？
“看樣子，不用大刑你是不招了，來啊……”那把總一拍桌子大聲喊道。